第817章 拼命的孤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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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不退。
“可我也知道,”他顿了顿,声音越发沉,“这小子若死了,咱这营中,就真没一个敢说真话的了。”
梁敬宗脸色一变:“你这是公然抗军令?”
赵烈笑了。
那笑,不是嘲,是苦。
“抗不抗,我不管。”
他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挤出来的。
“大丈夫行事,唯心而已。”
话音落下,他双手紧握刀柄,
那刀横在胸前,
刀刃映着火光,照亮了他那张刚毅的脸。
“想杀他——”
他抬眼,目光冷如刀锋,
“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帐内再次寂静。
火焰“噼啪”作响,
似在为这句话添上末尾的铁音。
一时间,无数目光集中在赵烈身上。
梁敬宗的呼吸一滞。
他没想到——赵烈竟真敢说出这话。
杜崇武的脸色也变了,
由怒转惊,
由惊再到难以置信。
“赵烈!你疯了!你这是自取灭亡!”他低吼,
“这小子杀主将,是铁案!你若护他,连你也要——”
“我知道!”赵烈猛地喝断他的话。
那一声,震得帐中火光都晃了一下。
“我知道——军律如山,擅杀上官,当斩!”
他声音沙哑,却每一个字都震在地上。
“可我也知道——若真让这样一个有血有胆的少年死在咱这黑规里,咱这一营人,全他娘的都该死!”
他抬起刀,
刀尖指着地面,
整个人如同一面立着的旗。
梁敬宗的眼神变得狠厉。
他压低声音,咬牙:“赵烈,你别后悔。”
“后悔?”赵烈冷笑。
“我这一辈子,杀人、流血、抄家、断肢……什么没见过?”
“但今天——”他指着地上那三具尸体,“我头一次见着,真话要拿命换。”
他深吸一口气,低沉道:
“我赵烈不聪明,也不识大义。
我只知道,兄弟该护,公道该讲。
谁要动他,得先过我这一刀。”
那一刻,整个营帐仿佛都静止了。
风声从帐外掠进来,
火光被吹得摇摇晃晃。
梁敬宗的嘴角微微抽动。
他没想到,赵烈会疯到这个地步。
他们原以为,只要把“军律”二字压下去,赵烈必定退。
可眼前这人,却一脚把理扔了,只剩下“心”。
杜崇武的眼神阴沉下来。
他咬了咬牙,低声道:“赵烈,你真要与我等为敌?与军纪为敌?”
“不是与谁为敌。”
赵烈的声音稳稳的。
“只是护该护的人。”
他回头,看了萧宁一眼。
那少年仍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慌乱,也没有愧色。
只有那种淡淡的平静。
赵烈的胸口微微发紧。
那一瞬,他忽然觉得,这一刀,不只是替那少年挡的。
也是替自己,替沈主帅,替那些死去的兄弟——
挡的。
他不想让他们白死。
不想让这世道再糟一分。
哪怕……付出自己的命。
火光照着他紧握的刀。
那刀的刃上,闪着一点冷光,
就像他心里那点不肯熄灭的热。
“赵都尉——”
人群中,有人轻声唤。
那声音带着哽咽。
赵烈没回头。
只是脚步一沉,刀锋一点,身影微前。
那姿态,是挡在前头的姿态。
——挡刀的姿态。
梁敬宗和杜崇武二人对视,
脸色渐渐发青。
他们心里明白,
这一刻,赵烈是真的下了死决心。
他们谁都没再开口。
风从帐外灌入,
吹得火焰摇曳。
光影交错,映在那刀锋上,
闪着一线冷白——
如同雷霆将至前的寂静。
而赵烈,依旧横刀而立,
一言不发,
却如铁立当风。
那一刻,他不再是都尉,
也不再是朝廷官,
只是一个人。
一个还记得“良心”二字的人。
火焰在夜风里狂乱地摆动,照得每一张脸都半明半暗。
空气中血腥味愈发浓烈,混着焦灼的油烟气息,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杜崇武的牙关紧紧咬着。
他那张宽厚的脸因为怒气而绷紧,青筋一根根地暴起。
眼前的赵烈,横刀挡在那小子前头,眼神冰冷,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狼。
他心头那股憋闷,几乎要炸开。
他实在想不通——
赵烈竟真敢为了一个无名小卒,与他们撕破脸皮?
梁敬宗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的眼睛一眯,寒意一点点浮上来。
他缓缓侧头,低声对杜崇武道:“这人疯了。”
“疯了。”杜崇武低声应着,
可那语气里,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犹豫,
反而多了一丝狠戾的坚决。
他忽然上前一步,
靴底一踩,溅起一滩血。
那声音,在死寂的帐中格外刺耳。
他盯着赵烈,语声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赵烈。”
那声音沙哑、带着怒气,
一字一顿,
像钉子敲进木头。
“韩将军是我等的兄弟!”
他眼神骤然一狠,声音拔高,
“更是北境镇军的上将!”
他指着地上那还未凉透的尸体,怒喝:
“你现在要护这小子?我等——不认!”
梁敬宗顺势冷笑,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赵都尉,你真要与军纪为敌?”
他的话,仿佛是要将赵烈逼到角落,
每个字都咬得极狠。
“你要护他?”梁敬宗冷哼,
“那好。”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佩刀,
刀锋闪着幽光,
照得他眼底的怒意更冷。
“若我们——”
他刻意顿了顿,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个森冷的笑,
“就要强杀他呢?”
这一句落下,
帐内的空气,彻底凝固。
所有士兵的呼吸都停在了胸口。
有的士兵已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心里直打鼓:
这……这要闹出人命啊。
赵烈的眉头,终于微微一动。
他的刀仍横在身前,
刀刃冷得像夜。
那一瞬,他眼中的光彻底变了。
再没有犹豫,再没有挣扎。
只有一种,拼命的决绝。
他抬起头,
缓缓开口,
声音冷得像是从地底爬出来:
“那你们就过来试试。”
他手里的刀,一横。
那一刻,刀与风齐鸣。
刀锋在火光下闪烁出一线银光,
像一道落下的雷。
“看看——”
赵烈咬着牙,
语气像在压着一头野兽,
“我的刀——够不够快!”
这声音并不大,
可每个字,都像砸在所有人心口上。
帐中的空气仿佛被那股凛冽的气势劈开。
梁敬宗的脚步,忽然僵在原地。
他没想到,赵烈竟真敢这样顶。
杜崇武的脸色也变了,
那双眼里先是怒,随即被震慑取代。
赵烈此刻的神情,已不是一个人要讲理。
而是一个——
随时能杀人的兵。
他眼中没有半分虚浮,
那刀,稳得可怕,
就像是在风雨中屹立的桩。
“你真敢动手?”梁敬宗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若动,”赵烈冷冷地回,
“便不只是动。”
空气里响起“嗡”的一声轻鸣,
那是刀锋在震。
他握刀太紧,关节发白,
力气大得几乎让刀身轻轻颤抖。
四周的士兵,都不敢再呼吸。
有人手心冒汗,
有人喉咙滚动,
却一句话也不敢出。
火光照在赵烈脸上,
那脸上有汗,有尘,也有一丝血痕。
可他整个人,仿佛燃着一股看不见的火。
他不是怒。
那是逼到尽头,
只能拿命去守的执拗。
杜崇武的唇角抽动,
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
可他没再上前。
他看见赵烈眼底那股光——
那光太熟悉。
那是死人眼里的光。
是那种“谁都不怕死”的狠光。
他知道,
这人若真要出手,
他们俩加上所有人,
也挡不住他一刀。
梁敬宗的手,缓缓松了。
他脸上肌肉僵着,
沉默片刻,
终究冷冷地哼了一声,
“好,赵都尉,好气魄。”
他的话,像是在退。
可那语气里,还带着怨毒。
“你护他一时,护得了一世么?”
说罢,他猛地一甩袖,退后一步。
杜崇武的脸色阴沉,
但也没再逼近。
他咬了咬牙,
那股怒意被他硬生生压在胸口,
只留下一句低沉的冷笑:
“赵烈——你这是自取灭亡。”
赵烈没理他们。
他只是站着,横刀而立。
风从营帐的缝隙灌进来,
吹得火光摇晃,
刀锋闪烁不定。
他眼神一如既往,
冷,却坚定。
几息之后,
梁敬宗转身,重重一甩袍角,
带着手下的人退开几步。
杜崇武也低声喝令,
让属下暂且止步。
那一瞬,
所有人都在盯着赵烈。
他不动。
只是呼吸极慢,
刀锋微微垂下,
却仍横在身前,
像是那最后一线的界限。
火光映在他的刀上,
照得那银白的光一闪一闪,
仿佛每一次闪烁,
都是在提醒众人——
他还在,
他还没退。
空气里,充斥着一种无声的对峙。
梁敬宗与杜崇武虽退,
可眼中依旧阴寒,
他们彼此交换着一个眼神——
“这账,迟早要算。”
赵烈没再言语。
他知道。
他赢不了这场理。
但此刻,只要那少年还活着,
就够了。
风吹动帐外的军旗,
发出“啪”的一声。
那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像是为这一场短暂的胜负,落下了一个无声的印记。
赵烈收紧手中的刀,
手臂微微发抖,
可他的姿势依旧没变。
他的背,笔直如山。
那一刻,
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真敢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