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野兔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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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成精的野兔!”王大爷怒喝一声,再度挥动镢头,狠狠砸向那怪物的头颅。
“砰!”
野兔的头颅被砸得粉碎,鲜血与脑浆四溅,庞大的身躯抽搐几下,终于不再动弹。屋内一片死寂,唯有油灯的火苗微微晃动,映照着地上那具诡异的尸体——它既不像寻常野兔,也不似凡间生灵,更像是某种介于人与兽之间的怪物。
李老师瘫坐在床边,浑身发抖,仲老师早已晕厥过去。王大爷喘着粗气,盯着那尸体,脸色凝重:“这畜生,怕是修行多年,专等人心脆弱时下手。若再让它来几晚,你们的阳气被吸尽,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他顿了顿,低声说道:“今晚之后,它不会再来了。但你们……也永远别再盼着孩子回来了。”
屋内的血腥味尚未散去,王大爷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只死去的白兔尸体。它的皮毛泛着诡异的光泽,骨骼结构异于寻常野兔,尤其是那双前爪,细长而灵活,指节分明,竟与人类的手极为相似。更令人惊骇的是,它的头颅被砸碎后,脑中并未流出寻常野兽的脑浆,而是一团漆黑如墨的黏稠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腐臭。王大爷眉头紧锁,用镢头轻轻拨弄那团黑物,低声说道:“这畜生,怕是修行了十几年,专靠吸取活人阳气续命。”
李老师颤抖着声音问道:“它……它为什么要扮成我儿子?”
王大爷缓缓站起身,神色凝重:“精怪修行,靠的不仅是年月,更需吸取活人的精气与执念。你们夫妻痛失爱子,悲痛欲绝,阳气衰弱,气场不稳,正是它最好的目标。它借着小宇的模样归来,每夜呼唤你们,让你们心生怜惜,越是思念,越是回应,它的力量就越强。若再让它来几晚,它不仅能彻底占据你们家的气运,甚至可能……化形为人,取代你们的儿子。”
仲老师此时悠悠转醒,听到这话,顿时浑身发抖,泪水无声滑落。她终于明白,那每夜归来的“孩子”,并非亡魂眷恋,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吞噬。那声声“爸爸”“妈妈”,不是思念,而是猎食前的诱饵。
王大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山中野物,修行成精者,最擅察人心。兔子本性狡黠,若在深山老林中活过百年,吸收月华阴气,便能开灵智,幻化人形。但这畜生尚未完全化形,只能借着亡者的模样,模仿声音,骗取活人的回应。你们越是回应它,它就越能汲取你们的精气,最终,你们会日渐虚弱,而它,则会越来越强,直至彻底取代你们的儿子,让你们认它为真。”
李老师浑身一震,终于彻底清醒。他想起小宇每夜归来时那冰冷的触感,那空洞的眼神,那机械的呼唤——那根本不是他的孩子!可即便如此,他的心依旧在撕裂。他既恨这畜生夺走他最后的慰藉,又忍不住自责——若不是他太过思念,若不是他迟迟不愿放手,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王大爷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沉声道:“莫要自责。精怪最懂人心脆弱之时,专挑悲痛欲绝者下手。你们越是深爱孩子,它就越有机可乘。今晚之后,它已伏诛,你们需尽快离开此地,另寻安身之所,否则,山中或许还有别的东西,正窥视着你们的弱点。”
王大爷的话如同寒风般刺入李老师的心。他低头望着地上那具诡异的兔子尸体,脑中一片混乱。他深爱着小宇,那份思念刻骨铭心,可正是这份执念,竟成了精怪入侵的缺口。他回想起每夜听到“爸爸”“妈妈”时的悸动,那种既恐惧又渴望的矛盾心理,几乎将他撕裂。他恨自己为何无法狠心拒绝,为何一次次在心底期盼那个“孩子”的归来。
仲老师靠在他肩上,泪水无声滑落。她终于明白,那每夜出现的“小宇”,并非亡魂归来,而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那声声呼唤,不是思念,而是猎食前的低语;那小小的手,不是想被牵起,而是想将他们拖入深渊。她曾以为那是命运给予的一丝慰藉,可现实却告诉她,最深的痛苦,往往披着最温柔的外衣。
王大爷收拾好镢头,临走前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人死不能复生,执念过深,反被邪祟所趁。你们若真想让孩子安息,便该让他走,而不是用思念将他困在人间。”
夜风拂过,屋内的油灯终于熄灭。李老师抱着仲老师,久久未语。他知道,从今往后,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单纯地怀念儿子。那份爱,已被恐惧和悔恨浸染。可他也明白,唯有放下,才能真正让小宇安息,也才能让自己和仲老师从这场噩梦中挣脱。
几天后,他们收拾行李,离开了村子。临行前,李老师在小宇的坟前跪了很久,最终低声说道:“爸爸不会再等你回来了……你要好好走。”
风轻轻吹过,仿佛一声微弱的回应。他没有回头,只是紧紧握住仲老师的手,一步步走远。他知道,真正的告别,不是忘记,而是学会带着伤痛活下去。
多年后,李老师调往市里任教,生活渐渐恢复平静。他和仲老师再也没有提起那件事,仿佛那段经历被深埋在记忆的最底层。可每当夜深人静,李老师仍会梦见那个月光清冷的夜晚——小宇站在门口,光着脚,眼神空洞地叫着“爸爸”“妈妈”,而他,依旧会在梦中挣扎,不知该不该回应。
他开始研究民俗与精怪传说,翻阅古籍,走访山中村落,试图理解那晚发生的一切。他渐渐明白,世间许多诡异之事,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人心与自然之间某种隐秘的平衡被打破后的结果。执念太深,阴阳失衡,便会给不该存在的东西留下缝隙。
他时常告诫学生:“人可以怀念,但不能沉溺;可以悲伤,但不能让悲伤吞噬自己。”他知道,那晚的野兔或许早已灰飞烟灭,可它所带来的警示,却永远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某个深秋的夜晚,他独自坐在书桌前,窗外月光如水。忽然,他听见阳台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枯叶被轻轻踩碎的声音。他猛然抬头,心跳骤然加快。
可当他起身查看时,只见一只普通的野兔蹲在院角,通体雪白,双眼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它静静地看着他,一动不动,随即转身,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老师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他知道,那或许只是一只寻常的野兔。
可他也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出现过,便永远无法真正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