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8章 遇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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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猴只是冷笑一声，抬手：“夫人既然没有诚意，请回吧！”
胡姬夫人气得登时要与老猴动手厮打，一旁的杜笙走过来劝说，将胡姬夫人拉到一边，悄声道：“夫人，您也莫怪我们公主生气，您与您儿子自我们公主来到凉州城都做了些什么？您自己心里清楚，她那时性命垂危，没顾得上细细查问，如今也是抽出手来了，却只是要你交出人来，并未深究其他，大家浑沦把这事揭过便可，何必这样针尖对麦芒，上纲上线的自讨苦吃呢？”
胡姬夫人闻言，脸色青白，心中已是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事，公主都知晓了。可想着自己掌握的消息，她不信，拿不住这个小小年纪的女子，于是眼珠子一转，面上服软道：“多谢您提醒，烦请您帮我通报一声，我亲自向公主请罪，那人……随后便让人带来奉还。”
杜笙见状，便带了胡姬夫人去见赵锦绮。
踏进那间金碧辉煌的厅中，看到坐上之人绮丽容貌，威严姿态，胡姬夫人生出几分不自在来，大船之外，是她熟悉的凉州，她可手眼通天，但，甫一踏上这大船，走进这间船舱，她便觉得那份熟悉的掌控感被切断，陌生的环境将她包围，这里，是另一个女人的领地。
入了坐，奉了茶，胡姬夫人却不提还人之事，只扯着要看胡焱的要求。
赵锦绮皱眉不答应，抬手便要送客。
胡姬夫人见状，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同公主说。”
赵锦绮于是屏退左右：“胡姬夫人，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胡姬夫人起身向赵锦绮走去：“公主这般直爽，我便也直说了。”说着把眼不住的看向赵锦绮宽大衣袍下的肚子：“我今日，一定要带走我儿子。”
赵锦绮：“ 本宫的人回来了， 小公子自然也可同你回去。”
胡姬夫人：“一个大夫，公主竟然这么上心，莫非公主的身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见赵锦绮神色有些慌张，胡姬夫人心中一喜，看来多半自己得到的消息是真的，若能确定，那便一准可以拿捏这个女人。
缓步上前至赵锦绮身边，她忽而装作脚下一绊，手中茶杯向着赵锦绮的肚子泼去。
赵锦绮慌忙抬手挡住，可衣裳还是沾了水，胡姬夫人立马上前一边道歉一边拿手帕擦拭水渍手顺势就摸上了赵锦绮的肚子，摸到那隆起的肚子，她险些高兴的晕厥过去，得意的低头笑着。
“摸过了吗？”头顶传来声音，胡姬夫人闻言一怔，忙收回手，退了下去：“公主恕罪，奴一时不慎……”抬头，对上了赵锦绮幽深淡漠如古井的眸子，和她一脸平静的表情，胡姬夫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了，她的肚子，都被她发现了，她为何，反而不慌张了。
赵锦绮摊开手：“你想确定的事情，确定好了吗？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胡姬夫人愣愣出神，一时脑袋转不过弯来，这公主未婚先孕的秘密被自己发现，她怎么…… 一点也不生气？
“你……知道，你故意让我摸的？”胡姬夫人不解的看着她。
赵锦绮：“原本不知道，你摸上来我才知你要做什么。如此也好，原先我还不确定人是不是你捉去了，怕你没有行动，我擅自出手，冤枉了你家，如今你既先动了，那人便是在你说里无疑了。”
胡姬夫人听得瞠目结舌，她早就想过这个公主很聪明，可没想到她还能这般冷静沉稳，仿佛这不利的局面并不是对她的。想想自己在她这个年纪时，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少女，她甩甩头：“既然都已明了，民妇还请公主放了焱儿，否则，您身子的消息，不日便会传遍天下。”
赵锦绮勾起嘴角：“你威胁我……若是我这身子的消息从你胡家传出半个字，胡焱此生都得待在我身边，我高兴便让他作面首供我取乐，不高兴便卸胳膊抠眼珠取乐，你想要你儿子吗？到时我让人将零件寄与你收藏……没准哪天就凑齐了你儿子了呢！”
全然一份暴虐公主的形象，将胡姬夫人吓得心惊肉跳：“你……你是皇家贵女，竟然如此……”
“肮脏？龌龊？还是残暴？”赵锦绮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我这人向来如此，人敬我，我便不犯人，可人若辱我，我必是要千万倍还回去的。”
“你，枉我儿对你一片赤诚，不惜与我反目也要为你偷药，还在你遭遇刺杀时以命相护，你就这样对他？他知道了，该多寒心。”胡姬夫人气道。
赵锦绮不听还好，一听更是踩了雷，捏着杯子的手指关节因为太用力而发白，另一只手按上肚子：“母亲之爱子，你当能体会。彼时你将全城莫桑子管控，差一点，就差一点，我这儿孩儿便保不住了。冲这一点，若非看在胡焱真心相护的份儿上，你胡家上下，早已没了项上人头，岂容你在本宫这里放肆。”
天威一怒，登时将胡姬夫人吓得心中底气全无。这根本不像一个少年公主，倒像是她在胡人宫中见到的大王气势，不，比那更甚。
胡姬夫人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她强撑着站在那儿，不断告诉自己，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不过是在装腔作势，企图通过这样的行为吓住她，她还有儿子等着她救，不能就这么妥协。
胡姬夫人很快调整心神，对赵锦绮道：“这边远凉州，自然没有公主怕的人。那京城呢？今日公主若不能让焱儿安全归家，无论我能不能活着离开这条船，那大夫的一纸供状都会送往京城，届时不知您还能不能轻松应对？”
赵锦绮看向胡姬夫人，心道果然也是个人物，怪不得能生出那样有灵气的孩子。她脸上愠怒散尽，拿起茶杯来喝：“不知是送给我父皇呢？还是送给八皇子呢？”
胡姬夫人闻言瞪大了眼睛，她知道了，胡家背后的人……是八皇子！那……
只见赵锦绮慢条斯理的从袖中拿出一套卷宗：“巧了，我这儿也有些状子。这张，是你们贿赂官府的被人状告的，这张是你侄儿打死人后被你用银钱压下了事的，这张，是你丈夫与人合伙走私的……还有这张，是最近一次祈福大会你雇人刺杀当朝长公主！”每摆一张，胡姬夫人的脸就白一寸，凡殷实富裕之极的大家，哪有干干净净的？接着赵锦绮拿出御赐金牌摆在桌上：“陛下亲赐，见此牌犹见天子。本宫代父皇巡视天下，遇不平之事，可主持天理，先斩后奏。”
“胡姬夫人，这些罪状加起来，胡家可真的是要满门抄斩了。不知京城的远水可能救得了你这儿近火吗？”
胡姬夫人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脸色煞白，她原来想着胡家背后有人撑腰，自己掌握了这公主的大秘密，便可以此胁迫，不仅可以让她放了焱儿，没准还能再敲诈些什么。商人重利，她也小瞧了这个公主，却终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刻她真的相信了，赵锦绮所言，之前通因胡焱，不与胡家计较的话，是真的了。掌握了这些证据，又有这样的权力，早就可以直接倾覆胡家，找出丹夫子了。可赵锦绮却还是在被她逼迫到没有退路时，才拿出这些来。
胡姬夫人跪倒在地：“公主恕罪，奴罪该万死，妄想已蜉蝣撼大树，是奴有眼不识泰山。此前种种皆为京城八皇子胁迫，家夫正在京城，恐伤其性命，奴不得不从命。是奴一人所为，奴愿以死谢罪，还请公主放过胡家。”说罢，深深拜服。
当夜，丹夫子与翠婆被送还。
胡姬夫人领着胡焱走下大船最后一个阶梯时，真有股劫后重生之感。
她深深看一眼身后的大船，想起了她们最后的对话。
“公主，不杀民妇吗？”
“你有我的秘密，我也有你家的秘密。争锋相对，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如今目的达到，相安无事便是，我哪有那么喜欢杀人。”
“是，是民妇狭隘了。”
“不过，你们这么欺辱我，你家也得出些血才行。”
“啊？出……什么血？”
“我需要粮食，越多越好，但不能被旁人知道。”
“好……好，民妇能调动的粮食，都赠与公主。”
“甚好！”
……
“你杀不了我，跟老八怎么交代，需要我帮你救你夫君吗？”
“无妨，禁药与刺杀两遭，民妇已然尽力，也算是对八皇子有了交代，若是他因此伤了我夫君，以后也别想再从我这儿钱袋子里拿到钱。”
“好。”
……
“娘，娘！”胡焱伸手在胡姬夫人面前晃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都长这么大了，也该与您一起分担了，告诉我吧。”
胡姬夫人抬手摸摸儿子漂亮的卷曲头发，几日不见，这孩子看着，倒像是忽然长大了许多，沉稳了许多：“走，回家，娘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