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跨越岁月的归复辟之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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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霓·耶奴尔华醒了过来，并且迅速在自己父亲的帮助下演完了一场戏，顺手又杀了一群考古队员，她也知道自己放跑了一个，不过一个人估计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涅霓有这个把握。

尽管献上了那么一群考古队员作为解除封印用的祭品，令人失落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冥云·多索托斯仍然保持优雅的姿势站在那里，无奈之下，涅霓上前摸了摸雕像的手，对他道了一句“拜托等我”便自己走出脚下名为巴别塔的遗迹，到达遗迹入口，面对百来米高的岩壁，涅霓只是掰掰手指，退后几步，随即便是迈开腿一个助跑跳到几乎垂直的岩壁上，手指硬生生插在了岩壁中，尽管这样子做使她的手指弯曲变形渗出血来，但涅霓仍旧这样忍着痛往上攀爬，爬得过程中也不忘了伸手抹眼泪，大声地咒骂：“人类都去死吧！”随着离地表越来越近，涅霓也逐渐感觉到气温正在下降，推测起自己的处境来：“地表很冷的话，那么这里应该是高纬度地区了，只能说明地质变动很严重呐，巴别塔原本是修在赤道那块的说。”至于语言以及其他的什么东西，涅霓向考古队员们透露的并不是全部真实，首先，她的物种就绝对不是什么人类的近亲。

虽然瘦小娇弱但是有着与体型不相称的怪力外加可怕的愈合能力，大脑掌握着绝对远超一般活物的智力，寿命漫长望不到尽头，拥有美丽的面貌和可人的嗓音，心智则基本不会因为浸泡在漫长的时间中而发生变化，除此之外——他们这些生物与人类最大的不同，便是个体存在的意义，当然了，一切的存在都是被认为优先于意义的，即存在是第一性，然而生物的个体自己会拥有自己基本性质的目的，这种意义是生物一切活动的基础主题，而且只保证相关性，与其他特性无关，列如属于基础生物的人类和其他诸多动物一样，其目的都是生存，从基础这个等阶往上跳跃四个台阶便是涅霓的生物等阶——神阶，这样一来那么这里似乎是个很无趣的世界，根本性的等阶这一划分能隔开很多东西——但事实则并不是这样，除去存在的目的之外一切其他的附加属性，都是可以被改变的，甚至就个体而言，一旦实现物种的进化，连目的也可以改变。说回关于物种的事，由于数量的稀少，涅霓所属的物种不需要知道其名称，因为这世间有且只有她一个属于该物种，这也是大多数神阶生物的通病，在生态链中位于不知道多少级消费者的他们数量少到不说社会，连种群都做不到组成，故而只能寄生在他族的社会中，这免不了会产生矛盾，进而招致斗争对抗——无论条件如何变化，这点都是可以肯定的，涅霓被封印的原因归根结底也在此。

动作协调的身体使她攀爬地异常迅速，彼时那个考古教授已经在半疯不疯的精神状态中跑远，但无论如何那个存在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涅霓并不知道他的存在，而他的诸多性格特点也决定了他掀不起什么风浪，默默无闻地结束人生，至少这件事已经注定了，反正，在这个时代，互联网也很快就会忘记他的存在的。目前唯一让涅霓感到不安的，无非是那些人的家人是否会因为其失踪而找到这个地方来，然而时过境迁，这颗星球上生活着的人类组成的社会经过万年之后会经历什么样的变化，需要具体地考察调研——这也是她接下来首要要做的事之一，涅霓自然知道这将会花上很久，但无所谓，对她来说时间是再充裕不过的东西，尽管父亲亲自来找自己可能意味着将来会有大事发生，不过她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他一时兴起，毕竟——她涅霓·耶奴尔华和迪塞斯特的父女关系也不过是创造与被创造的微弱联系，根本不是实质上的父女，二者相互知道彼此的存在和对方的身份，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往来，她是土生土长的厄尔斯星上与厄尔斯人类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神阶生物，而迪塞斯特则是在宇宙中漫游，为了自己创造的名为「旧世界」的不明所以的乐园奔波的存在。

涅霓轻巧地爬到了地表，本以为等待着自己的将是可怖到完全足够杀人的严寒，但是并非如此，眼前就是考古队的小营地——说实话，才刚从万年的休眠中醒过来的涅霓其实并不清楚考古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其与古代遗迹有强关联性，不过无论如何她闭着眼睛也知道这种脱离了物质生产的活动绝对具有一定的文化性功能，而且这些考古人员肯定以考古这一活动为主要的生活资料来源，从这一本质上看，这些人和当年在自己宫中挥舞四肢表演着滑稽戏剧的弄臣们也没什么不同，一回忆起弄臣这个话题，那个尚且还被封印在巴别塔遗迹里的家伙的话突然在涅霓脑中闪过：“比起这些小丑的滑稽来，更多时候还是小霓你更能令人发笑呢。”回想到这句话，涅霓被激起些许怒火，进而也就没有像之前那般那么一心一意地要赶快把冥云的封印打破，转而，眼前营地中还留存的东西就值得细细研究一番了，虽说生理上并不畏惧严寒，但她还是躲着寒风迅即地钻入了营地支起的帐篷中。

刚钻进帐篷涅霓就愣在了原地，保持着用一只手支撑着自己全身的姿势，带着些许不可置信陷入了沉思，帐篷对她来说并不是陌生的事物，但是和自己记忆中只能挡下微弱的寒气的人类那在自然面前渺小的庇护所不同的是，现在自己所处的宽大的墨绿色帐篷中的气温远高于外界，高分子材料将严寒死死阻隔在了帐篷外，帐内感受不到半点寒意，涅霓感受着温暖，观察四周，坐在地上慢慢思考，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哇哇哇，不妙耶，简直不妙，过于不妙了！怎么会这样呢？那群不忠诚的家伙，禁卫军，肯定在我不在之后就不知所措了吧！接着就是得过且过顺其自然……啊啊啊啊居然，居然让人类的技术水平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这摆明了领先千年帝国一万年啊！不不不不不不岂止一万年，十万年都有了吧！我不在之后肯定也出现过效仿我的人类的吧？他们不可能不懂想要在宝座上坐稳就要花大力气压制那些能工巧匠奇技淫巧的道理的吧！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呀，现在——”如此用不满的话语练习刚习得的语言的同时，涅霓也不忘去处理自己身上的弹孔，伤口已经愈合，因而子弹被新长出的肉体挤了出来，观察着自己手中的子弹，涅霓继续考察当今人类社会的技术水平：“惊为天人啊，这种材料我见都没过，而且……绝对不是手工能做出来的东西，机关制品咯？精度那么那么那么高！而且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量产的！哇啊啊，这下怎么办！这人类社会得有多复杂啊！那我岂不是要先考察个至少二十年？啊啊！他们肯定还搞了强制教育，这下我不是还得去接受教育？烦死了啦事情怎么那么多！算了，时间有的是。”

帐篷内还有大量遗留的设备，但兴许因为烦心事太多，涅霓无心再去考察设备，迎着寒风走出了帐篷，在叫人头脑清醒的寒冷中缕一缕她为光复做准备的思路：第一，人类用一万年左右的时间实现了在技术上超前自己统治的千年帝国十万年，并且，以他们人类完全靠自己来说的话，发展到现在这个水平少说也需要一百万年，总而言之，在技术进步上，这群人类有外援；其次，要快点熟悉当前人类社会的发展状态，鉴于技术已经具有极高的复杂程度影射之下人类社会本身也会有非常复杂的划分，这意味着她需要用很长的时间考察调研才能搞清楚现状；第三，赶快，赶快去找来足够的祭品好把她亲爱的冥云的封印解开，不管怎么说这个其实才是最重要的，而这个决定在后世的史料研究里常常是史学家对于涅霓·耶奴尔华个人评判的极大争议点。

理一理思路之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涅霓拆掉了帐篷以确保风雪会将其掩埋，接着又详细地观察起四周来，大荒山野岭广阔无垠的同时拥有极高的地形重复率，加上风雪的肆虐，想要记清楚巴别塔遗迹所处的位置绝非易事——如果遗迹地表没有那么大一块白色巨石的话。

从巨石开始计步，涅霓一步步朝着自己所能感知到的地磁场更弱的方向走，毕竟磁场越弱，离磁极越远，则越靠近赤道，也就是更热的地方，她就这样顺着极地东风吹拂的方向步行，至于计步的事，没走出几里远就因为思索光复大业忘掉了，用行为证明了她对如今厄尔斯人类的影响不可小觑。

踏着厚实的积雪顺着寒风在地形崎岖的大荒山野岭内前行，涅霓那过于轻小的体重使她的步伐很难完全踩在自己的节奏上，虽然她驾驭不了狂妄的寒风，然而那小巧的身体似乎时刻准备在从容不迫中将一切沉重的宿命踩在脚下，远不达零度的气温时刻刺激着她的肌肤，虽然身上的皮革和麻布衣着的设计可以说具有现代美感，但仍然起不到抵挡强劲北风的作用，暗蓝的天空中挂着几带极光，几片飞雪打在她纤细的手臂上，不为所动的涅霓，一边大踏步地前进，一边哼起现编的小曲儿：“嘀嘀嘀，哒嘟嘟嗒嗒，啦哒嘟嘀嗒……”她是如此心大地唱着歌前行，毕竟她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这片大荒山野岭可是互联网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久负盛名的不祥之地，永远呼啸着致命寒气的白色世界，其中的种种传闻已经埋葬了太多或存在或不存在的人，无论是近代的兰索艾维幻想文学还是现代的都市传说，大荒山野岭都是行走着奇人异士，爬动着妖魔鬼怪，掩藏着天外来客的土地，进入者失踪是家常便饭般的事，例如刚才那队考古队，在这个时候那位教授已经逃出了大荒山野岭，由于当时他神智不清，进荒山野岭搜查又非常困难，并且兰索艾维共和国联盟一向同教授的祖国即拉格克王国交恶，搜救非官方考古队的事情不了了之，加上世界考古联合会很奇怪的没有过多关注这场考古事故，就算那位教授的发现已经轰动国际社会又如何呢？很快泛艾联盟的政变的热度就盖过了这不值一提的考古。

兰索艾维共和国联盟的春夏秋总是那么短暂，四月，在其他地区已经进入春季的时候，兰索艾维共和国联盟广袤领土的北部依然被冰雪笼盖，虽然白昼的长度事实上已经超过了夜晚，但寒冷能加长人的睡眠时间，故而在这些地区，白日仍然是短暂又慵懒的，人们躲藏在厚重的大衣中，头顶空洞的白日踏着雪在街上漫游，任何人之间都至少会有超过两米的距离，除了工作必要之外，任何人都会回避同他人交流，气温似乎也连带着封冻住了他们的内心，没有一个人拥有与他人交流的热情，除了帕洛志·弗克洛希。

与同时代的其他人有许多不同，帕洛志·弗克洛希是一个孤儿却拥有他人望尘莫及的幸福家庭，他被学史的养父收养，命名方面就直接用了厄尔斯历史上的两个大国的名称，生活中同样无时不与历史为伴，久而久之，帕洛志在耳濡目染下也开始进修史学，并且致力于历史科普，他没有选择投身编制任教，而是立足互联网成为了自媒体，想做好这个事业并不容易，帕洛志做的不错自然有他自己的优势，首先他的基础知识是扎实的，技术是硬的，不过最要提及的还有他的外貌，长相促成了很多事，例如他会被收养，帕洛志·弗克洛希——典型的厄尔斯主流审美，简言之，面容要娇好，身材要瘦弱小巧，皮肤要细腻白皙，并且这套审美对于男性女性都适用，在种种因素的加持下帕洛志成为了一位优秀的历史科普博主，如今的他已经用做自媒体赚取的钱置办了一些足够自己谋生的实业，选择了逃离市井强加给人的疲倦在兰索艾维北部文明世界的边陲之地曼斯棱克斯小镇生活，享受这个小镇的清静。

他可以说是这个小镇上最健谈的人，经年累月的自媒体经验既积攒了丰富的交流技巧又塑造了他热情的性格特点，站在自己经营的百货店中，帕洛志时常会同前来购物的顾客寒暄，只是顾客们大多随便应和几句就匆匆离去，更有甚者象征性地“嗯、哦、对呀”几声就转身走入飞雪，尽管这些人中有不少都会在买东西的时候或多或少抬头看帕洛志那漂亮的脸蛋几眼。

对于这样冷淡的社会帕洛志甚是无奈，今天和往常也没有什么不同，他的百货店由于价格低廉商品繁多有不少顾客，可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在沉默中进入店铺又在沉默中踏入风雪，直到夜幕降临，随着玻璃门被拉开，一个金发少女走进了店铺。

“欢迎光临！”帕洛志·弗克洛希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猩红色双眼。

光是这个独特的眼神就足够让帕洛志断定来者不一般了，眼前的少女一见面就和自己对视而非像常人那样目光躲闪回避交流，她那闪烁出光芒的美丽双眼完全不像是生活在压抑清冷中的曼斯棱斯克人无神的空洞双目，和这样的双眼对视使少年不由得一惊，这使得他睁大眼睛细细打量眼前这位顾客。

女孩看起来不超过十七岁，她身高其实不矮，大概一米六五，但是由于瘦而看起来很单薄，帕洛志是如何一眼分辨出她是女孩子的不好说，毕竟他自己的长相也是那个风格，或许是因为这位顾客的面容比已经很漂亮的他更美丽得多的缘故，她披着一头金色长发，头上满是白色的雪絮，身上还滴着正在融化的雪水，不过最让帕洛志觉得怪异的是她的衣着，她披着白色的披肩和内白外蓝的双层长裙，是很现代的设计，怪异的点除去她在这种极寒之地那么穿之外，还包括她的衣服设计很现代，材料却是堪称古老的皮革和麻布，染色方式也甚为古朴。

“哇啊！好暖和！”涅霓拖着身子走进了店铺，和营业员对视了几秒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室内的温暖上，这宛如歌剧演唱家般的声音甚至让习惯了他人低沉声音的帕洛志感觉到几分刺耳，但更多的还是动听，声音本身很悦耳，这少见的声调则更加动人，不等帕洛志开口，涅霓就率先上前来寻求帮助了：“你好你好呀，我遇到了一些困难，原因我不方便说……可以帮帮我嘛？”她没有为自己的处境编造过多说辞，在来到镇子之后的一小段时间内通过观察过路者涅霓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没必要费太多口舌这一点，涅霓语罢便摸索摸索自己的衣服，从中取出几张钞票来：“我有钱的。”她笑着看少年。

帕洛志没有多想，先是将钱推了回去，在兰索艾维共和国联盟人口贩卖并不少见，他很清楚拥有这般面相的人要么是光鲜亮丽要么是身陷污泥，帕洛志的热情已经决定了他会怎么做，所以他也笑着开口：“那先帮您弄套合身的衣服吧？”眼前的少女是那么乐观开朗，简直不像是现代社会会有的人，这反而让学史的帕洛志产生出莫名的亲切感，帕洛志倒也不担心被骗，自己是相对比较有影响力的公共知识分子，舆情一般会向他这边倾斜，在这些条件下，帕洛志走出收银台示意少女跟上自己。

涅霓收起了从路过行人身上顺来的钱，背着双手跟在帕洛志身后，环视四周浏览起商店内的货物来，像是比她两条大腿加起来都粗的肉肠，比她整条手臂都长的火腿，袋子比她头还大的薯片均被她一一过目，以涅霓强悍的感知力来说，她鼻子一嗅就能闻到食品飘散出的香味，这些工业食品也无疑对她非常有吸引力，走过了食品货架，涅霓便又把头转回去，注视着这个走在自己前面的少年。少年的长相让她觉得很亲切，涅霓很快就下了论断——人类的审美铁定受了冥云和自己的影响，所以才会这样。

帕洛志·弗克洛希瞟了一眼镜子，注意到了女孩正在观察货架上的食品，这也不出他所料，想必女孩是饿的不行了，但是，比起赠予她一些零食，他还有别的想法。一边想着，帕洛志·弗克洛希把她带到服装区，坦言她可以选一套自己喜欢的衣服，自己则会去仓库拿一套合身的来。

涅霓接过了少年递来的衣服和擦身上的水用的毛巾，又一次露出笑容感谢他的同时，摩挲一下衣物，希望可以知道制作衣服用的是什么材料，眼前的这位好心人见自己要换衣服，连忙转过身去，而涅霓没用几秒就完全擦干了身子并换好了衣服，自己换下的那套古老的衣服就用袋子装了起来——自己原本这套衣物是由冥云亲手设计，所以她打算之后去找个裁缝令其参照原版做一套现代材料的，待把外观伪装好之后，涅霓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先前看到的食品货架上。

“您很饿没错吧？那不妨我请您吃一餐？”帕洛志看着女孩又转头看向零食区，于是给出了这个提议，他并没有对这位需要帮助的来客产生什么奇怪的感情，只是长期与互联网和社会的缄默无声作斗争实在是太令人痛苦了，帕洛志真的很需要一位在面对面的情况下仍然能相互交流的陌生人，帕洛志·弗克洛希真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涅霓自然笑纳：“好呀好呀！真的很谢谢你呀售货员先生！”双方均没有询问对方的名字，对于帕洛志来说，这餐晚饭结束后自己对女孩的帮助也就该结束了，对于涅霓来说，少年的这些举动已经保证了他的安全——毕竟这让她看到了过去自己的影子，在少年的带领下，涅霓迎着寒风离开店铺，她的小身体藏在厚重的羽绒大衣里，分外温暖。

涅霓依然在环顾四周，仔细观察着自己周围的建筑，泥泞的路面上覆盖着与膝盖齐平的积雪，被清扫出来供车辆行驶的公路上坑坑洼洼还有不少积水结冰，建筑大多不过七八楼，方方正正的坐落在道路两旁，还刷上了明亮颜色的油漆，钢筋混泥土的框架用宽广舒适弥补了美感的缺失。可能由于天气冷，五官立体的兰索艾维人普遍长得不错，但是还是时常能看见过路者的目光移到涅霓的脸上，注意到他人目光的涅霓把羽绒服的连帽戴了起来，从侧面看只露出几缕金发在外飘荡着，跟着帕洛志在街上走了一阵子后，少年拉开路边一座建筑的门，涅霓跟着他走进了餐厅。

天气冷、人与人之间也冷，兰索艾维自古以来如此，帕洛志·弗克洛希带涅霓走进的是一家半自助式餐厅，餐厅并不大，用餐者也不少，然而每个可以供四五人坐的桌子都只坐了一个人，明明完全可以拼桌，但没有人愿意那么做，以至于不少人此刻正端着盘子靠在墙边站着吃，帕洛志看着眼前的景象长长叹了口气，而涅霓倒是对这新鲜的一切学得很快，已经拿上了盘子挤入等待取餐的队伍。

兰索艾维的寒冷决定了其饮食的高热量，其实涅霓一点都不饿，生理因素决定了她可以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进食，但她还是每经过一个柜子就会拿点什么，譬如沙拉会拿两碗，汤羹拿上三碗，正菜更是惊人的每样都来了一份，对于她这个目前看来的原始人来说，这种既美味又健康的现代工业食品实在是太诱人了。帕洛志稍微有点震惊，感叹小姑娘食量恐怖的同时也同情她一定受了不少苦，才会连礼节都不顾及就这样收下他人的好意——不过这也很好，这种不拐弯抹角的热情正是帕洛志所梦寐以求的……虽说这一餐大概要花上不少钱，帕洛志不知道的是如果自己先前的态度也和周围那些普通人一样的话，他可能不仅会失去钱财，连各类证件也会被顺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