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人心险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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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克缇莉丝的目光从远处的风景收回时,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边上精致的雕花,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
寝宫内的女仆们正轻手轻脚地整理着散落的杂物,清扫与摩擦的细碎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那些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女仆,她们的裙摆熨帖平整,发式一丝不苟,却个个眼神闪躲,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房间中央的薇尔莉特身上。
金发少女依旧保持着挺拔的站姿,普鲁士蓝的短上衣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金属义肢安静地垂在身侧。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蓝色的眼眸如同无风的海面,平静得让人看不透深浅,仿佛刚才在正殿里那个一招制敌的强悍身影只是众人的错觉。
诺克缇莉丝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又卡住了。
她本想再说些什么来试探眼前的护卫,可话锋辗转数次,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那声音里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我知道你很强,刚才在正殿的比试,你没尽全力,对吧?”
薇尔莉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她能听出公主语气中的复杂,却不懂得如何接话,只能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认真倾听。
诺克缇莉丝看着她依旧毫无波澜的侧脸,眉头微蹙,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但你并不知道,我们国家的局势究竟有多么复杂。
这种复杂,远不是你在战场上面对的刀光剑影能比的。”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飘向窗外,仿佛透过那层玻璃,看到了王国境内涌动的无数暗流,“你以为叛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以为王宫之内皆是忠臣?
其实这里的每一步,都可能踩着深渊。”
薇尔莉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下知道。
但我会保护好你,殿下。
这是我的任务,也是我的承诺。”
“承诺?”
诺克缇莉丝转过身,紫色的眼眸紧紧锁住她,里面翻涌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复杂,“你难道没有一丝恐惧吗?
我承认你的格斗技巧远超常人,可如果是成百上千的人想要你的命和想要我的命,铺天盖地的暗杀与埋伏,你真的不害怕吗?”
她抬手,指尖划过自己颈侧的肌肤,语气带着几分自嘲,“这里的危险,不是靠蛮力就能完全化解的。
毒药、陷阱、人心算计,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我明白了,殿下。”
薇尔莉特迎上她的目光,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历经生死沉淀下的沉静,“我不会害怕的。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经历很多次了。
在战场上,我曾被数倍于己的敌军包围,也曾遭遇过暗枪与毒刃,但我都活了下来。
请您放心,我会用一切方法,保证您的安全。”
诺克缇莉丝看着她眼中纯粹的坚定,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她本想告诉薇尔莉特,这场危险或许并不只是来自叛军,甚至可能来自王宫内部,来自那些看似亲近的人。
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多余。
——眼前的人似乎只懂得“保护”这一个指令,对于人心的复杂,或许根本无法理解。
她最终只是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些许:“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然后她转过身,对着那些依旧垂首侍立的女仆们沉声道,“你们都先出去,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
“是,公主殿下。”
女仆们齐声应道,纷纷躬身行礼,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寝宫,厚重的房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房间里只剩下诺克缇莉丝、薇尔莉特,以及在半空中盘旋的花羽。
薇尔莉特微微颔首,语气郑重:“殿下,您说吧,我会认真听的。”
花羽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扑棱着翅膀落在薇尔莉特的肩头,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便乖乖地缩起脖子,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诺克缇莉丝,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诺克缇莉丝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旁坐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整理纷乱的思绪。
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我们克罗斯蒂亚王国,坐落在这片大陆的西部。
你或许已经看到了,首都周围风调雨顺,良田万顷,西边更是多山地与林地,物产丰饶,矿产充足,算得上是一片富庶之地。”
她的声音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可你不知道的是,王国的东边,与沙漠接壤。
那里常年干旱少雨,土地贫瘠,多数地方都是荒漠戈壁,连耕种都难以实现。
一边是锦衣玉食、财富堆积如山,一边是食不果腹、连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这样的差距,日积月累,便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西边的富饶地区,那些贵族与富商,为了攫取更多的利益,不断压榨东边的贫苦百姓。
他们垄断了仅有的水源与药物,低价强征他们赖以生存的微薄土地,甚至逼迫他们充当廉价劳力,稍有反抗,便是残酷的镇压。”
诺克缇莉丝的指尖用力,指节微微泛白,“东边的人生活所迫,只能一味屈服,可活下去的欲望,终究让他们心中燃起了反抗的火苗。
于是,他们暗地里成立了一个名为[漠鸢]的反抗军,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叛军。”
“他们的口号是‘他们垄断了河流,我们就统治天空;他们种下围墙,我们就把影子投到他们头顶。’”
诺克缇莉丝一字一顿地念出这句话,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他们痛恨我们这些占据了优质资源的人,认为我们垄断了一切生机,所以他们要反抗,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无论我们建立多少高大的城墙,派多少士兵驻守,都阻拦不了他们反抗的脚步。”
“殿下,在下有个问题。”薇尔莉特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诺克缇莉丝抬眸看她,挑了挑眉:“哦?你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用战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薇尔莉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语气诚恳,
“如果王室出面,公平分配资源,与东边的百姓和平交谈,化解彼此的矛盾,是不是就不用流血牺牲了?”
诺克缇莉丝闻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嘲讽,还有一丝深深的疲惫:“薇尔莉特,你真是天真得可爱。”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变得沉重,“政治这个东西,从来都不是‘应该怎样’就能怎样的。
人心的贪婪,更是无穷尽的。”
“你以为我们王室没有想过公平分配资源吗?”
她看着薇尔莉特困惑的眼神,继续说道,“我的祖父在位时,曾试图推行过资源均衡的政策,想要调拨西边的粮食与水源支援东边,可结果呢?
那些利益受损的贵族与富商联合起来抵制,甚至暗中煽动叛乱,逼得祖父不得不放弃政策。”
“在他们看来,东边的人就该是他们的附庸,是他们榨取利益的工具。
如果我们真的强行推行公平分配,你觉得那些手握权力与财富的人会怎么做?
他们会不会反过来联合叛军,甚至自己组建势力,推翻王室?”
诺克缇莉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所有人都知道,治理一个国家,国民是根本。
可真的要触动既得利益者的蛋糕时,没有谁会心甘情愿。”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王宫深处那片金碧辉煌的建筑,语气低沉:“这王座之上,看似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实则处处都是束缚。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句话,你或许现在还不懂。
而且,我们王室,本身就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富人,我们的利益与那些贵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很多时候,我们就算想帮忙,也无能为力。”
薇尔莉特静静地听着,湛蓝的眼眸中依旧带着困惑:“这些……好复杂,我不懂。”
她习惯了简单直接的指令,习惯了与人用心交流,对于这种人心与利益的纠葛,她确实难以理解。
诺克缇莉丝回过头,看着她纯粹的眼神,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柔和:“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反而越轻松。
知道得太多,烦恼也就越多。
我其实……很羡慕你。”
羡慕你不用被这些复杂的事情缠绕,羡慕你可以只专注于自己的任务,不用背负整个国家的重量。
薇尔莉特更加困惑了,她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会羡慕自己。
诺克缇莉丝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摆了摆手,语气重新变得严肃:“我还是跟你说说接下来你需要面对的情况吧。”
她重新坐回桌边,眼神锐利了几分,“刚才说到那个名为[漠鸢]的组织,最初的首领名叫瑞尔特·艾莫内格斯。
这个组织存在了很多年,一直与我们王室明争暗斗。”
“不过说起来可笑,”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这个所谓的反抗组织,其实早就变了质。
瑞尔特只是打着反抗压迫的幌子,暗地里收敛财物。
我们王室为了暂时的和平,只能与他达成协议——只要我们定期支付一笔巨额钱财,他就约束手下的人,不让他们闹出太大的乱子。”
“那些东边的百姓,以为瑞尔特是他们的救世主,为了他抛头颅、洒热血,可他们到死都不知道,他们所谓的领袖,一直在用他们的牺牲换取财富,一直在与他们痛恨的王室做交易。”
诺克缇莉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鄙夷,“富人们从他们身上榨取无数财富,而瑞尔特则榨干他们最后的利用价值,
双方心照不宣,只有那些贫苦的百姓,像草芥一样,在这场利益交换中白白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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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羽趴在薇尔莉特的肩头,小脑袋微微垂下,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与难过。
它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和遇到的那些穷苦人,他们挣扎着活下去,却总是被命运无情捉弄。
原来,无论在哪里,最苦的永远是最底层的人,他们的生命,有时真的如尘埃般微不足道。
“不过,这一切都在去年改变了。”诺克缇莉丝的语气陡然变得凝重,“去年战争刚结束,瑞尔特突然离奇去世。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官方对外宣称是重病缠身,但我知道,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瑞尔特死后,一个年轻男子突然登上了[漠鸢]首领的位置。”
她的指尖再次用力敲击桌面,眼神锐利如刀,“这个新首领行事风格极为激进,他一上任,就彻底撕毁了与我们王室的协议,开始大肆反抗。
我们多次派使者想要与他谈判,哪怕是继续支付钱财,他也一味拒绝,态度坚决得可怕。”
“他所带领的[漠鸢]组织,比以前更加坚固,也更加隐秘。”
诺克缇莉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忌惮,“我们的情报部门多次试图渗透,甚至派了最顶尖的隐秘骑士潜伏进去,可都一无所获。
唯一得到的消息是,他上任后立刻在组织内部进行了一次大清洗,把所有与我们王室私下有联系的人全部杀光,剩下的人都是绝对忠于他的死士,上下一心,一致对外,反抗的情绪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攻下了东部的两个重要矿山,以及周边的几个城镇,那些地方现在都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她的语气愈发沉重,“甚至连首都里的一些官员,都遭到了他们的暗杀。
就在三天前,负责东部粮草调配的大臣,在自家府邸的花园里被人毒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找到了一枚[漠鸢]组织的徽章。”
薇尔莉特闻言,下意识地握紧了金属义肢,指节发出细微的机械摩擦声。
她的眼神变得更加警惕:“这个新上任的首领,很危险。
接下来的路程中,我会更加警惕,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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