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深锁的记忆之不同年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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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马路的对过是一家电影院,闪烁着许久不见的霓虹灯,我瞅着墙上的海报,电影名称是“老枪”,海报里画着个拿枪的外国男人和一个棕色卷长发着装有些暴露看上去风情万种的外国女人,我不禁歪起脑袋有点不懂,这年头居然会放映这种外国片?

这时我才注意到街上走动的人群,发现烫头发的还真不少,穿着也五花八门,有两个男的还叼着烟从巷口走过去,脚上的皮鞋锃亮,踩地发出铁片“咯咯”声。

一切都那么不对劲,这时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左手摸口袋,里头的东西还在,我抽出那张五市斤的粮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年份—1979。

我脑子“嗡”的一声,只觉得身体逐渐空了,脚下轻飘飘的似乎失去了根基,就仿佛自己根本不在这里,一切都很明了,现在已经不是破四旧的时代。

没错,那段记忆还没完全丢失,我从那洞跳下去的时候是69年,原来已过去了整整十年!

我想起了已被割掉的长发和胡须,其实早该意识到的,我在那该死的地方竟然睡了这么久!

路上驶过的车辆里时不时有我没见过的型号,一阵惧怕感油然而生,我不由往巷子内退了几步,仿佛生怕被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对了,我姓梁,可叫什么?只记得是三个字的姓名,可后面两个字是什么?

很多记忆原本就零散,现在好像都开始沉降到深处去抓都抓不回来,自己原来待的地方是哪里,我在那儿做啥?

对,我好像是个教书的,但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我这样的会是老师?

各种往事片段交杂在一起,有的浮上来,更多的则沉下去,我有种脑浆不停搅动的绝望感!

我重重捶了两下脑袋,算了,不去想那些,至少先把这儿是哪里搞清楚,我打定主意站在原地等,等天完全黑了才走出去。

我尽量不引人注意不去问人,顺着马路走总能看到路牌,不一会儿就到了路口,石头路牌上写着云凌路,交叉的叫德原路,我没有印象,这算不上线索,这时我却看到对面路灯下的墙上写着“五讲四美,争做八十年代好青年”。

八十年代?我眼角抽搐了几下,没错,粮票的印制年份不一定就是现在的年份,旁边有个拎着皮箱的男的正准备过马路,我不再迟疑过去几步拉住他,同时从兜里掏出两张一角纸币,道:“同志,回答我两个问题,这钱就是你的。”

他甩开我的手,扫了一下这两角钱,然后有点鄙夷地歪眼看我:“问什么?”

“这是哪座城市?”

“开阳”

“现在是哪年?”

他眼神里露出讶异,好像看不懂了我这个人,“81年”。

我点了点头,将纸币递过去:“拿去吧。”

不想他摆了摆手根本没接,人已走下街沿,嘴里还嘟囔着:“现在两毛钱能干什么,神经病…”

他头也不回地穿过了马路,通常骂我“神经病”的都会立刻被一拳打断鼻梁骨,可现在我却只能看着。

81年,原来已过去了十二年,现在真的已经是八十年代了。

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过去的十二年发生了什么,但这还可以通过查阅旧报纸了解,最关键的问题是,自己该以怎样的身份过下去?

我瞅着那走远的男人手里的箱子,脑中猛地一震—我好像也有一个皮箱的!

我当初好像把它秘密放在开阳的某个地方了!

一定要找到那个箱子,看到里头的东西兴许会回忆起一大半的过去,我绞尽脑汁使劲想,无论怎么努力根本记不起藏箱子的地点。

可我却突然开始找,找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共厕所,我已经想不起上一次进茅房是多久以前的事,现在也不是真的来如厕。

公厕里正好没人,我在极为昏暗的灯光中褪下长裤,里头的内裤已穿了十二年,甚至已跟皮肤黏在了一起,稍微扯一下就肉疼,我之前居然一直都没感觉到。

这条内裤上写着字,字迹已经很淡但还勉强能看清,是的,我没记起藏箱处,却想起了当初记录地点的东西。

我瞅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外面有脚步声,我在别人进来前拉起长裤,装作刚上完厕所的样子。

我走出公厕,花了很长时间才到达那地点,时间已接近午夜。我一向习惯将皮箱放在无人打扰也不会被破坏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废弃的郊外采石场。

没有木头不用担心火灾,不潮湿不用担心霉变,最关键的是基本无人会来。我随便找了处地儿坐下休息,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等天边出现鱼肚白时,才起身进了那个几乎被炸空的山包,走到一条竖直的裂缝前,用力将放在缝口的两块石头移掉。

我借着朦光往里瞧,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口大皮箱依旧静静竖摆在那里,只是灰已经厚得看不出箱子本来的颜色。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弄出来,一边大口喘息一边抹积灰。天色越来越亮,我打开箱子,那些书还完好叠放在里边,而且很干净,那块镶在木框内的锦缎也在,我拿起框子,那副图案赫然映入眼帘。

这图案当然能帮我想起一些东西,尽管都不是什么好回忆,我注视了半晌,禁不住叹了口气,将木框塞回去。

就在这时,头顶又出现了那种麻木,每次有这种感觉,记忆库里的段落就仿佛被刮去一大片!

我咬牙捂着头,这一刻下了决心,抛开之前的所有,离开这座城市这片区域,不管是地上还是地下,这里是被诅咒过见了鬼的地方!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先去北方待段时间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我这样想着,拎起沉重的皮箱吃力地走出采石场,脑中却不受控制响起了那句话:“去把我的姐妹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