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木卡卡西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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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少年卡卡西，还是成年卡卡西，都同时卡了一下。
电信诈骗的手机已经关闭漂流瓶界面，向唯一的联系人发出了招呼。
【拷贝忍者：你好。】
【北回归线：你好你好你好！！！！！】
对面的人先是惊讶后是喜悦，急急忙忙地发了好多好多话，那喜不自胜的样子似乎未曾克制过，叫卡卡西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好吧，手机好像也没骗人。
对面的少女，无疑是把手机里的联系人当作了希望，才会如此兴奋，如此热情而率直。
许多絮叨，许多寂寞。
也是后来卡卡西才知道，那只漂流瓶是千叶很久很久以前扔出去的东西，只是没想到，在当事人已经遗忘它的时候，它又带着希望回到了她的身旁。
梦中的卡卡西看着两个人从陌生到熟悉，到早晚聊天成定例，她越来越喜欢他、信赖他，习惯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喜乐与忧愁都要诉说……再到成年的自己发出请求，请她去救一个人。
不愿意承认的猜想化作现实。
令千叶时时牵挂的不是他那早已死去的老爹，而是另一条时间线上的自己。
此后她见到他，时时刻刻都要想起另一头的人。
他终于明白她最初莫名的恍惚与熟稔来自何处，她为什么对他的喜恶如此敏锐，且总能瞧出他面罩下的重重心事，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救他，帮他，为他来回奔走。
是为了他，又不是为了他。
卡卡西恼恨，闹了好一阵别扭。
千叶摸不着头脑，只隐约觉得家里的人偶尔说话不过心，带着刺儿；但她向来不是会憋在心里的性子，见卡卡西照常早起晨练、刷锅做饭、洒扫庭除、出门工作、按时回家，便以为他遇到了事，直接开口问他最近出了什么问题。
卡卡西不愿直说，用不好相处的同事搪塞过去。
第二天做梦发现千叶和大卡卡西说自己办了件坏事，偷偷打了个烦人的家伙，为了良心的安稳，她要敲几下电子木鱼，他还在想是谁惹恼了她。
直到那个自以为年长常常指手画脚的前辈又安静了许多，说话变得有商有量，卡卡西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他没憋住笑，悄悄弯起唇角，漆黑眉眼间绽开星星似的光彩。
那段时间他心情很好，千叶说不清楚什么情况，只觉得生活质量直线提升，周围的空气都是轻松甜蜜的。
她真切地感知到他在“软化”，如冰川解冻，河面上散漫着几许碎冰，碎冰清凌凌地拂过指尖，浸成冰凉凉一点春水。
四代火影演讲的时候，卡卡西就作为护卫肃立其旁——昂首挺胸身板笔直，扑面而来的是勃勃的希望。
千叶一听演讲就走神，不知不觉和卡卡西对上眼睛，看他皱着眉毛眼神无奈，讪讪摸摸脑袋，认真盯住演讲者，再回过神——
又是和卡卡西视线相接。
回家路上，卡卡西还没提，千叶先问：“你怎么总能抓到我？”
颇有几分抱怨。
“谁让你那么显眼？”他耸耸肩，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最初的一板一眼，“我一眼就能从一千张脸里认出你。”
千叶怀疑：“真不是因为你一直盯着我？”
卡卡西不置可否，只问：“我一直盯着你做什么？”
他又不是在监视罪犯，应该说是“看”才对。
千叶却已经被他糊弄过去，唔哝一会儿，仿佛突然想起什么，状似无意：“话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卡卡西正好偏头躲过射来的阳光，因而没被千叶看清楚表情，声音倒是平常：“有啊，你有吗？”
“没有的话，你有理想型……等等，”千叶僵硬地转过脸，张大嘴巴，“你有？”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觉得这不舒服很没有道理，她喜欢手机那一头的卡卡西，而只把眼前的卡卡西当作弟弟，所以不该如此，或许只是因为习惯了他存在的占有欲——她明明还记得卡卡西最开始只到自己胸口的样子！
现在，哦，现在，和自己差不多高。
见卡卡西点头，千叶追问道：“谁？我认识吗？”
她睁着眼睛，那一对亮晶晶的红眸毫无保留地烙进对面的人眼底。
今天的夕阳很美，夕阳下的姑娘也很美。世界近乎静止，暖融融的光将她银白的发丝衬成一种柔软的色调。
卡卡西定定望了她一阵，见她没有退让的打算，抬起右手想要按住她后颈的发丝，她先动了，双手背后，扁着嘴：“不说就不说。”
一刹那风声簌簌，带起女孩飘然的裙摆。
卡卡西顿觉遗憾。
为什么不敢听呢？毕竟她喜欢的不就是旗木卡卡西这个人吗？
他眼见最近的她越来越躁动，难以忍耐难以克制。
发给他的消息，隐隐约约透露出过分的情感。
但她明明能感觉到他的回避。
年长者与她隔了十几年的时光，两不相交的平行线本不该有什么缘分，所以将女孩子的试探全部挡在外面。
此身浮沉如飞流，何叫落花空逐水？
这便是他的温柔。
但就在这个晚上，他收到了一份未曾预料到的礼物。
北回归线：在吗？
拷贝忍者：在
北回归线：和我视频好吗？
询问的口气，不含丝毫逼迫意味，但旗木卡卡西好像感知到什么，迟疑良久，不敢拒绝，回了一个“好”字。
感谢现代科技，他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她的模样，和梦里一样，和她发来的照片里一样，和往日视频里的一样，雪发赤瞳，秀眉妙目，容光焕然，风华万千。
日月恍惚飞逝，年轻的姑娘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
而今一颦一笑，声色俱动人。
卡卡西小心翼翼地挪开视线，却听她说：“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他被迷昏了头，下意识就想说可以，手伸到半空，又发觉几分怪异，不自然道：“有什么事吗？”
怪镜头太清晰，他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着垂下睫毛，带着点失望，但一切不过转瞬，她不太甘心地咬了咬下唇，眼睛睁得很大，像是蓄着盈盈的泪珠。
那不是泪，只是白炽灯反射进瞳孔的光。
但似乎有莫名的雾气遮住了卡卡西的眼睛，他被拢着无法脱身，只好顺势扯下面罩，袒露出那常年被覆盖、万幸没弄出色差的下半张脸。
于是她露出明亮的笑容。
接着是一连串的词句：“我想了很久很久，但我还是想努力一把。”
“我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卡卡西浑身僵硬。
“就算我们不能真正的面对面，就算我永远没办法碰到你的脸，就算之后我们只能在一起短短一段时光，我仍旧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起初，我只把你当作寄托，和你聊天，就好像还能和家乡联系，就好像我只是去一趟学校，半个月后，我又能回到家里，所以我喜欢打扰你，和你分享各种各样的事情。”
“不得不说，你是个很好很好的树洞。”
“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你，不是喜欢随手可以摘下的花那种喜欢，不是把你当成家人一样的喜欢，不是想要你一直在那头守着我的消息的占有欲的喜欢，而是，我想要关心你，想要过问你的日常起居，了解你的喜乐忧愁，陪你一起经历那些风雨。”
她蜷起的食指指着心脏，神态近乎虔诚。
“我还想要拥抱你，想要亲吻你，想要你以同样的心情喜欢我，爱我。”
女孩子在最后露出轻松的笑容：“拒绝也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你收到了这份喜欢，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无论你接不接受，起码我没有了遗憾。”
卡卡西想：她真是个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