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光熄灭以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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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道光带融入星云时,混沌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林恩灿的意识漂浮在虚无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触不到任何实体。曾经熟悉的火焰印记变得冰冷,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温度——他创造的秩序世界仍在运转,昼夜交替,四季分明,可那片井然有序的光,再也照不进他所在的这片虚无。
“有人吗?”他试着呼唤,声音却像投入无底深渊的石子,连回音都没有。灵澈的水流声、灵骁的剑鸣、灵昀的草叶沙沙……所有曾交织的声响都消失了,只剩下永恒的静默。
他开始回溯记忆,试图抓住那些鲜活的片段:黑风岭上灵澈替他挡下瘴气时的侧脸,灵骁挥棍劈开陨石时震耳的轰鸣,灵昀在药圃里哼的不成调的歌谣……可记忆像褪色的画卷,越是用力回想,画面就越是模糊。那些曾以为刻骨铭心的羁绊,正在被虚无一点点磨平。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了自己创造的秩序世界。广场上的石碑早已风化,孩童们不再讲述创世的传说,他们忙着争夺资源,互相猜忌,曾经温暖的光变成了冰冷的利刃。林恩灿想伸出手去干预,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是创世者,却早已被自己创造的世界遗忘。
偶尔有星子从虚无中飘过,带着其他世界的气息。有灵澈创造的江河干涸的焦土味,有灵骁光明世界里战火燃烧的硝烟味,有灵昀草原变成荒漠的沙砾味……那些他曾倾注心血的世界,都在走向衰败,像烛火燃尽后的灰烬。
他忽然明白,永恒不是圆满,而是看着所有痕迹被时间抹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曾经的六道光带,如今只剩下他一道孤影,连彼此的气息都寻不到了。所谓创世者,不过是被囚禁在时光牢笼里的看客,看着自己种下的因,结出无法挽回的果。
虚无深处,传来细微的碎裂声。林恩灿知道,那是自己最后的意识在崩解。他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那里曾是六道光带并肩前行的方向,如今只剩下一片比虚无更暗的黑。
或许,真正的孤寂从不是独处,而是当你拥有过照亮彼此的光,却最终不得不看着那些光一个个熄灭,只剩下自己,在永恒的虚无里,连回忆都留不住。
虚无像墨汁般漫过最后一寸意识,林恩灿感觉自己正在变得透明。他试着去抓那些快要散掉的记忆碎片——灵澈笑着把沾了露水的野花插在他发间,灵骁拍着他的肩膀喊“兄弟挺住”,灵昀把烤好的红薯塞给他,烫得他直甩手……可指尖穿过的只有冰凉的虚空。
忽然,有一点微光从远处飘来,像萤火虫,却带着熟悉的温度。林恩灿“睁”开眼,看见那光点里裹着半块烤红薯,焦皮上还留着牙印——是灵昀总烤糊的那种。
紧接着,更多光点涌了过来。有灵澈的水纹,一圈圈荡开,托着片柳叶;有灵骁的剑穗,红得像团小火苗;还有灵昀的草叶,沾着星星点点的花粉……它们围着他转,像从前那样吵吵嚷嚷。
“喂,别装死啊,”灵骁的声音从光点里钻出来,带着点炸毛的劲儿,“说好要一起看宇宙爆炸的,你想耍赖?”
灵澈的水纹轻轻撞了撞他:“我的江河还在流呢,你那边下雨了吗?”
灵昀的草叶蹭了蹭他的轮廓:“新种的向日葵开花了,你要不要来当第一个观众?”
光点越来越亮,把虚无照得暖暖的。林恩灿忽然明白,所谓永恒的孤寂,不过是自己吓自己。那些一起走过的路,说过的话,早就变成了光,藏在彼此的影子里,就算散了,也会在某个瞬间,重新凑成完整的模样。
他试着伸出手,这一次,握住了满满一把光。
那些光点在他掌心渐渐凝聚,化作熟悉的身影。灵骁叉着腰,还是那副不耐烦却藏着关心的样子:“早说了你那套‘永恒孤寂’的论调是瞎想,我们可没那么容易被忘了。”灵澈笑着推了推他:“别吓着他,刚从虚无里出来,缓着呢。”灵昀蹲下身,把那半块烤红薯递过来,表皮还带着点温热:“还热乎,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远处,更多光点正结伴而来,是那些曾被他们帮助过的人,带着各自的故事——有在承影谷学过基础吐纳的少年,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有被灵澈救过的采药人,捧着新采的灵草;还有那个总爱跟在灵骁身后的小丫头,手里攥着自己画的“六侠图”,画上的小人个个举着武器,傻气又认真。
“你看,”灵澈轻声道,“我们走过的路,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那些接收到的善意,会像种子一样发芽,长出新的光。”
林恩灿咬了口烤红薯,焦香混着甜味在舌尖散开,眼眶有点发热。他抬头看向漫天光点,忽然明白,所谓永恒,从不是一个人站到最后,而是你走的每一步,都有人记得;你撒下的光,总会有人接着往下传。
“走了,”灵骁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面还有新的世界呢,总待在这儿回味过去,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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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昀已经蹦蹦跳跳地往前跑了,灵澈笑着跟上,光点组成的路在他们脚下延伸,明明灭灭,却一直通向更远的地方。林恩灿擦了擦嘴角,握紧手里的光,大步追了上去。
这一次,他不再怕什么孤寂。因为他知道,只要还在往前走,身边就永远有光,有同伴,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在跟着,在把这条路,走得更长,更亮。
林恩灿追上前时,灵昀正蹲在路边,对着一丛刚冒头的小野花比划。见他来了,举着朵嫩黄的花朝他晃:“你看这花瓣上的纹路,多像咱们之前画的灵力流转图!要是把吐纳的法门编进花纹里,说不定能让刚入门的小家伙们学得更快。”
灵澈从背包里掏出个竹筒,倒出些晒干的花瓣碎:“这是前阵子采的迎春花瓣,加了点蜂蜜腌着,你尝尝。”林恩灿捏起一撮放进嘴里,清甜里带着点韧劲儿,像极了初学时灵澈手把手教他控制灵力的耐心。
不远处,那个总爱跟在灵骁身后的小丫头正踮着脚,把自己画的“六侠图”贴在树干上。画上的六个小人手拉手,头顶都飘着朵光团,细看竟和他们此刻身上的光点隐隐呼应。“林哥哥,你看!”她举着幅新画跑过来,上面添了个举着竹筒的小人,“这是你!我把迎春花瓣画成了你的光团哟!”
林恩灿望着那片在风里轻轻晃动的画,又看了看身边笑着讨论花瓣用法的灵澈、灵骁,忽然觉得“永恒”这两个字,原来从不在遥远的天边,而在这些带着温度的碎片里——是灵澈递来的竹筒,是灵骁捏碎的花瓣,是小丫头笔下歪歪扭扭的光团,是无数双手接过的暖意,一捧一捧,垒成了脚下这条亮堂堂的路。
他把剩下的迎春花瓣碎塞进小丫头手里,看着她蹦跳着跑向更前面的伙伴,转身时,灵澈正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新采的花苞:“走了,前面还有片海棠林,去晚了可就被灵昀那家伙采光了!”
阳光穿过树梢落在他们身上,光点在发间跳跃。林恩灿笑着跟上,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这条路还长,但他知道,只要这些光还在,这脚步就永远不会沉。
夕阳西下时,他们坐在海棠林边缘的青石上,分食着灵昀用新摘的海棠果做的蜜饯。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混着晚风里的花香,格外清爽。
“说起来,”灵昀忽然拍了下手,“前阵子在东边山谷,发现一片能发光的苔藓,晚上看像铺了满地星星,要不要明天去看看?”
“发光的苔藓?”最小的那个孩子睁大眼睛,拽着灵骁的衣角,“灵骁哥哥,会像萤火虫那样亮吗?”
灵骁被拽得晃了晃,无奈地揉了揉孩子的头发:“比萤火虫亮多了,还会跟着人走呢。”
“那带上我!带上我!”孩子们立刻吵吵嚷嚷起来,像群刚出笼的小麻雀。
灵澈笑着摇头:“你们啊,听到好玩的就忘了正事——明天还得教你们认草药呢。”
“认草药也可以在发光苔藓旁边认啊!”灵昀冲孩子们挤了挤眼,“就当是……实地教学?”
林恩灿看着闹成一团的几人,指尖捻着块海棠蜜饯,忽然觉得,所谓的“终点”其实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走在路上的时候,身边有吵吵闹闹的笑声,手里有带着温度的蜜饯,抬头能看见同伴的笑脸,低头能踩着松软的泥土。
灵澈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递过来一个布包:“装了些海棠干,路上吃。”
“谢了。”林恩灿接过布包,指尖碰到灵澈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又同时笑了。
远处,夕阳把天空染成金红色,灵骁正被孩子们缠着学编花环,灵昀在旁边起哄捣乱,花瓣飞了他们一身。风穿过海棠林,带来远处溪流的叮咚声,像是在催着他们,往更亮的地方走。
林恩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花瓣:“走了,明天去山谷,得先把帐篷收拾出来。”
“来啦!”灵昀第一个响应,抓起竹篮就跑,“谁最后到,晚上就负责守夜!”
“耍赖!你明明离得最近!”灵骁喊着追上去,孩子们也跟着尖叫着跑远了。
灵澈冲林恩灿笑了笑:“走吧,别让他们把帐篷拆了。”
林恩灿点点头,跟上他们的脚步。夕阳的光落在他们身后,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串紧紧连在一起的省略号——故事还没结束呢,还有很多很多的路,等着他们一起走。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孩子们就已经吵着要出发。灵昀背着塞得鼓鼓囊囊的竹篮跑在最前面,里面装着他连夜烤的杂粮饼,还有灵澈腌的酸梅——说是路上解腻用。
发光苔藓所在的山谷藏在一片竹林后面,入口被藤蔓遮得严实。灵骁挥刀劈出条路,刚迈进去就“哎哟”一声跳了回来,脚边窜过一只巴掌大的银毛小兽,拖着条蓬松的大尾巴,正歪头盯着他们。
“是月尾兽!”灵昀眼睛一亮,“据说它的尾毛能做引灵线!”说着就要扑上去,却被灵澈拉住:“别吓着它,这小家伙通人性呢。”
果然,那月尾兽见他们没恶意,竟摇着尾巴往谷里跑,跑几步就回头看一眼,像是在引路。孩子们立刻跟了上去,嘴里喊着“小尾巴等等我们”,闹得竹林里都是回音。
山谷深处果然铺着成片的发光苔藓,蓝幽幽的光像碎星落在地上,踩上去软乎乎的,还会留下一串荧光脚印。月尾兽在苔藓上打了个滚,浑身都沾了蓝光,活像个会动的小灯笼。
“快来看!”林恩灿在一块巨石后招手,那里的苔藓围成个圆形,中间长着株从未见过的花,花瓣是半透明的白色,花心却亮着金色的光,像颗缩微的小太阳。
灵澈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是‘启明花’,古籍里说十年一开花,能稳定心神。”他刚说完,那花忽然轻轻颤动,金色的光洒在苔藓上,周围的蓝光竟变得更亮了。
孩子们已经在苔藓上打滚嬉闹,灵骁被他们拽着躺在地上,身上沾了不少蓝光,像披了件星子织的披风。灵昀举着竹篮跑来跑去,把杂粮饼分给大家,饼香混着苔藓的清冽气息,格外好闻。
林恩灿靠在巨石上,看着灵澈给月尾兽喂酸梅(小家伙吃得吧唧嘴),看着灵骁被孩子们埋在苔藓堆里只露个脑袋,忽然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像极了当年在承影谷,他们也是这样,一边胡闹一边探索,把每个角落都踩成了家。
“想什么呢?”灵澈递过来块酸梅,“酸得很,醒醒神。”
林恩灿含进嘴里,酸意瞬间窜上头顶,他龇牙咧嘴的样子逗得灵澈笑出了声。远处,灵昀正举着启明花给孩子们讲故事,说这花是星星落在地上变的,听得小家伙们眼睛发亮。
夕阳西沉时,苔藓的蓝光愈发清亮,把整个山谷照得像片幻境。月尾兽不知从哪儿找来些野果,堆在他们脚边,尾巴上的蓝光和苔藓相映,温柔得像块宝石。
“今晚就在这儿扎营吧。”灵骁用刀削了几根竹桩,“这苔藓晚上能驱蚊,正好省了草药。”
孩子们已经在苔藓上搭起了简易的小窝,用竹叶铺成床垫,抱着月尾兽打滚。灵昀和灵澈在生火,火苗舔着枯枝,发出噼啪的轻响,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
林恩灿啃着杂粮饼,看灵骁给孩子们演示怎么用藤蔓编睡袋,看灵昀偷偷往灵澈的水囊里丢酸梅(被当场抓包),忽然觉得,所谓的永恒,或许就是这样——有熟悉的人在身边,有新鲜的故事在发生,有明天的路在等着,而此刻的风里,全是安心的味道。
月尾兽蜷缩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裤腿,像在说“别发呆啦,快来玩呀”。林恩灿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远处传来灵昀的吆喝:“谁要吃烤红薯?最后两个啦!”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朝着火光走去。蓝光在脚下流淌,像条温柔的河,载着他们的影子,往更暖的地方漂。
篝火噼啪作响,将影子投在发光的苔藓上,忽明忽暗。灵昀举着最后两个烤红薯,烫得左右手倒来倒去:“抢咯!谁先抢到归谁!”
孩子们“嗷”一声扑过去,却被灵骁一把拦住:“慢点!烫坏了嘴明天怎么喊山?”他接过红薯,用小刀划开焦脆的皮,金黄的瓤冒着甜丝丝的热气,引得小家伙们直咽口水。
月尾兽蹲在灵澈脚边,尾巴卷着颗野果玩,忽然耳朵一动,冲着山谷深处“吱吱”叫了两声。灵澈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苔藓蓝光最浓的地方,隐约有什么东西在闪——不是苔藓的蓝,是种温润的白。
“去看看?”灵骁拎起刀站起身。
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攥着衣角跟在后面。越往深处走,空气越暖,苔藓的蓝光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片白光。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一汪小潭,潭水像融化的月光,水面浮着层薄薄的雾气,里面游着些半透明的小鱼,浑身亮着细碎的光,一游动就拖出银线似的尾迹。
“是‘月泉’!”灵昀眼睛瞪得溜圆,“书上说泡了能让灵力变顺呢!”他刚要伸手摸,就被灵澈拉住:“小心,水温可能很高。”
话音刚落,潭水忽然轻轻翻涌,浮出个拳头大的珠子,通体雪白,在光线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月尾兽“嗖”地窜过去,用尾巴卷住珠子拖回来,献宝似的递到灵澈面前。
“这是……月精珠?”灵骁凑过来,“据说能安神,还能给兵器淬灵。”
孩子们好奇地围着看,有个胆大的伸手想碰,珠子忽然亮了亮,竟在他掌心映出个小小的光团——是他白天念叨想要的小木马。小家伙“哇”地叫出声,其他孩子立刻涌上来,伸着小手要“看自己的宝贝”。
灵澈笑着把珠子递给孩子们,自己则和灵骁、灵昀坐在潭边。月泉的雾气漫过来,沾在睫毛上凉凉的,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混着篝火的噼啪响,像被揉碎的星光,落在心尖上。
“说起来,”灵昀忽然开口,“咱们第一次一起出任务,也是在这样的晚上吧?你俩为了抢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差点把帐篷拆了。”
灵骁“嗤”了一声:“明明是你先抢的!还说我?”
灵澈笑着摇头:“后来还不是分了半块给受伤的小狼崽。”
“那狼崽现在说不定成狼王了呢。”灵昀望着潭里的光鱼,“说不定还记得咱们的味道。”
正说着,孩子们举着月精珠跑回来,七嘴八舌地说自己看到了什么——有的看到了会飞的扫帚,有的看到了会唱歌的花,还有的看到了三个穿着披风的大哥哥,正举着剑跟怪兽打架。
灵骁揉了揉最胖的那个孩子的头:“那三个大哥哥厉害不?”
“厉害!”小家伙拍着胸脯,“就像灵骁哥哥一样厉害!”
灵骁被逗得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颗糖塞给孩子。灵澈看着跳动的篝火,看着身边笑闹的同伴,看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所谓的冒险,从来不是要去多远的地方,而是身边有这群人,有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连风里的味道,都带着甜。
月泉的光静静淌着,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紧紧连在一起的线。夜还很长,但谁也不着急赶路了——毕竟,最好的风景,不就是此刻吗?
夜渐渐深了,月泉的光晕愈发柔和,将周围的草木都染成了朦胧的银白色。孩子们玩累了,靠在篝火边打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熟透的果子挂在枝桠上。
灵昀轻手轻脚地往每个孩子怀里塞了片暖玉——是白天在山谷里捡的,被他用灵力温了许久,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这样睡觉就不冷啦。”他小声说,眼底盛着月光。
灵骁靠在一棵老树下,手里转着那枚月精珠,珠子映出他难得柔和的侧脸。“你说,咱们老了会不会也这样?一群老头子围着篝火,看小屁孩们闹。”
灵澈正用树枝拨弄篝火,火星噼啪往上跳,映得他眉眼清晰。“说不定啊。”他笑了笑,“到时候就让他们给咱们讲当年抢压缩饼干的糗事。”
“谁糗了?”灵骁挑眉,忽然把月精珠抛向灵澈,“接住!试试用它淬你的剑?”
灵澈接住珠子,指尖触到冰凉的石面时,剑鞘里的“流霜”忽然轻鸣一声。他握住剑柄轻轻一抽,银白的剑光在月光下划出弧线,月精珠被他稳稳地按在剑脊上,珠子瞬间化作一道白光,顺着剑身游走,最后在剑尖凝成一点寒星。
“好家伙,这威力,能劈开三阶妖兽的鳞甲了。”灵骁吹了声口哨。
灵昀凑过来看,忽然指着月泉喊:“你们看!鱼在跳舞呢!”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月泉里的光鱼忽然齐齐上浮,围着泉眼转起圈来,身上的光连成一片,像给泉眼戴了串发光的花环。紧接着,泉底冒出串串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裹着个小小的光团,浮到水面“啵”地炸开,化作漫天光点,像一场温柔的流星雨。
“是月泉在回应月精珠呢。”灵澈收起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看来这珠子本就该属于这里,咱们只是帮它回了趟家。”
光点落在孩子们的睫毛上、头发上,像撒了把碎钻。有个孩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漫天光点,揉了揉眼睛笑道:“星星掉下来啦……”说完又沉沉睡去,嘴角还挂着笑。
灵骁看着这一幕,忽然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给灵澈和灵昀各倒了一口。酒液带着清冽的果香,滑入喉咙暖融融的。“敬这星星,敬这破珠子,也敬……咱们这一路没散伙。”
“敬没散伙!”灵昀举着葫芦底,仰脖喝了个干净,打了个带果香的嗝。
灵澈也轻轻碰了碰他们的葫芦:“敬往后的路,还能一起走。”
月泉的光还在流淌,篝火还在跳动,孩子们的呼吸均匀绵长。远处传来不知名的兽鸣,却不显得突兀,反倒像这夜的背景音。灵澈望着天边的银河,忽然觉得,所谓永恒,或许不是永远不变,而是变化中总有这些不变的人、不变的暖,像月泉的光,静静照着每一段路。
“走吧,该守夜了。”灵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换班的时候叫我。”
灵昀已经把孩子们抱到铺好的软草堆上,盖好了兽皮毯:“放心睡,有我在,蚊子都近不了身。”
灵澈笑了笑,提着剑走到高处的岩石上。夜风拂过,衣袂翻飞,他望着沉睡的山谷,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剑上的寒星在月光下轻轻闪烁。
路还很长,但只要回头时,总能看到篝火边熟悉的身影,就没什么好怕的。
灵澈在岩石上站了许久,露水打湿了他的衣摆,却浑然不觉。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紧接着是灵骁打哈欠的声音——这家伙大概是没忍住,在树下靠着睡着了。
“换班了。”灵澈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想叫醒他,却见灵骁怀里抱着那柄用月精珠淬过的剑,眉头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他便没再动,转身往灵昀那边看了看。
灵昀正坐在草堆旁,手里编着草绳,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月光落在他指尖,将草绳染成淡淡的银白。几个孩子挤在一起,小脸红扑扑的,其中一个还咂了咂嘴,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还没睡?”灵澈在他身边坐下。
“等你呢。”灵昀把编好的草绳绕成圈,“刚发现这草韧性好,编个网兜装干粮正好。”他说着,从怀里摸出块野果干递过去,“尝尝?白天摘的,甜得很。”
灵澈咬了一口,果香混着微微的酸,在舌尖散开。“灵骁那家伙,说要守夜,自己先睡死了。”
“他累坏了。”灵昀笑了笑,“上次跟三阶妖兽硬拼,他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正说着,灵骁忽然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让开……这剑是我的……”惹得两人相视一笑。
天快亮时,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恰好落在孩子们的脸上。有个小姑娘先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灵澈手里的剑,眼睛立刻亮了:“哥哥,你的剑会发光!”
灵澈扬了扬眉,手腕轻转,剑身在晨光里划出一道弧线,带起的气流吹得草叶沙沙作响。“想学吗?等你再长大些,教你。”
小姑娘用力点头,小辫子随着动作晃悠,像只快活的小鹿。
这时,灵骁终于醒了,揉着眼睛站起来,看到晨光中的剑,猛地一拍大腿:“嘿!这光比昨晚更亮了!”他凑过来,用手指戳了戳剑身,“看来月泉的灵气还在往里渗呢。”
灵昀已经把孩子们都叫醒了,正分发着早上烤好的麦饼。麦饼的香气混着山间的草木气,驱散了最后一丝夜的凉意。
“吃完早饭就赶路?”灵骁咬着麦饼问。
“嗯,”灵澈点头,“按地图看,前面的雾凇林里可能有咱们要找的冰晶草。”
“有草吃?”最小的那个男孩举着半块麦饼,含糊不清地问。
灵昀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是能治病的草,找到它,山那边的婆婆就能好起来啦。”
孩子们立刻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说要帮忙找。灵骁扛起剑,冲他们扬了扬下巴:“走!跟紧了,别被雾凇林里的小狐狸拐跑了。”
队伍重新出发时,晨光已经铺满了山路。灵澈走在最前面,剑上的光像盏小灯笼,照亮前路的碎石。灵骁殿后,时不时吼一声让打闹的孩子们安分点。灵昀走在中间,手里牵着那个最小的男孩,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雾气渐渐升起,漫过脚踝,带着冰晶的凉意。雾凇林就在眼前,玉树琼枝,晶莹剔透,阳光穿进来,折射出五彩的光。
“哇——”孩子们发出整齐的惊叹。
灵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灵骁正踮脚够树枝上的雾凇,想掰一块给身边的小姑娘;灵昀蹲在地上,指着一株开着小白花的植物,跟孩子们说那是能驱蚊的;而阳光穿过雾霭,在他们身上织出一层朦胧的光晕,温暖得让人心里发涨。
他忽然觉得,找不找得到冰晶草,似乎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脚下的路还在延伸,身边的人还在,这就够了。
“走了。”灵澈扬声道,率先踏入雾凇林。剑上的光刺破雾气,在前方投下长长的影子,身后的脚步声、说笑声紧随而至,像一串被阳光串起来的珍珠,叮当作响。
雾凇林里的寒气带着清冽的甜,树枝上凝结的冰晶碰一碰就簌簌往下掉,落在肩头像撒了把碎钻。孩子们被这晶莹世界迷住了,伸手去接冰晶,笑声在雾里荡开,惊起几只躲在枝桠间的雪雀。
“小心脚下,冰面滑。”灵昀扶着差点滑倒的小姑娘,顺手折了段缀满雾凇的枝桠递给她,“你看,像不像水晶做的?”
小姑娘举着枝桠转了个圈,冰晶随着动作洒下来,在她发间闪闪烁烁。灵骁看得手痒,也折了根粗枝,猛地一甩,冰晶“哗啦”落了灵昀一头,逗得孩子们直笑。
“幼稚。”灵昀拍着头上的碎冰,却没真生气,反而弯腰从地上掬起一捧雪,团成个小球朝灵骁丢去。
“来真的?”灵骁笑着躲开,反手也团了个雪球扔回去,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闹开了。孩子们见状也加入战局,一时间雪团纷飞,连最文静的小姑娘都抓起雪往灵澈身上抹。
灵澈无奈地摇摇头,却没躲开,任由那点凉意落在衣襟上。他指尖微动,落在身上的雪团瞬间化成水珠,顺着衣纹滑下去,反倒像没沾过似的。这一手看得孩子们眼睛发亮,缠着他教“化雪术”。
“等你们能站稳不摔跤了再说。”灵澈笑着迈步往前,目光扫过林间,忽然停在一处矮丛旁——那里有株半透明的草,叶片边缘泛着冰晶,正是他们要找的冰晶草。
“找到了。”他轻声道。
打闹声立刻停了,所有人都围过来。灵昀小心翼翼地拨开周围的枯枝,露出那株小巧的草,叶片上的冰晶在光线下流转着淡蓝色的光。“真漂亮,难怪能治风寒。”
灵骁刚想伸手碰,被灵澈按住:“别碰,它的寒气会冻伤手。”他取出玉盒,用灵力轻轻托起冰晶草,稳稳放进盒中,“这样就不会损坏药性了。”
孩子们凑着玉盒看,小声议论着这草会不会发光。灵昀忽然指着不远处:“你们看,那边的雾好像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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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望去,只见前方的雾气像被什么东西搅动似的,翻滚着涌过来,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冷意。灵骁立刻把孩子们护在身后:“有东西过来了!”
灵澈握紧剑柄,剑身嗡鸣着亮起蓝光:“是雾凇林的守护兽,冰晶貉。”话音刚落,雾气中窜出个半人高的身影,浑身覆盖着冰甲,眼睛像两颗冰珠,死死盯着他们手里的玉盒。
“想抢?”灵骁啐了一口,抽出背后的短刀,“那就来试试!”
冰晶貉发出低沉的嘶吼,猛地扑过来。灵澈侧身避开,剑刃带起一道蓝光,斩在冰甲上,溅起细碎的冰屑。“它的弱点在腹部,那里没覆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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