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墟灯永昼》(2/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九转金丹炉第2部》最新章节。

轻轻巧巧,却从不断落

暮色漫过同心树的枝桠时,济世堂的羊角灯被新一辈的孩子们点亮。其中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踮脚够灯台,发间别着的狐尾草穗子扫过灯盏,惊得光晕颤了颤,像极了当年灵昀晃尾巴的模样。

“慢些,”穿青布衫的少年伸手扶住灯座,他袖口绣着半片胡杨叶,是西漠巫族的纹样,“曾祖父说过,这灯芯得用归墟的星绒裹着青丘的灵棉,火才稳。”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手里的沙枣壳灯笼晃出细碎的光:“知道啦,阿澈哥。可曾祖母说,当年灵骁祖师爷第一次给灯添油,手比我抖得还厉害呢!”

话音刚落,墙外传来星舰低空掠过的嗡鸣,舰身投射的光带扫过医案石碑,碑上“林牧”二字的刻痕里,新落的星砂正发出萤光。穿白褂的少女正用小凿子细细清理碑缝,她身后的药圃里,几个半大孩子正围着木臼捣药,捣杵碰撞的节奏,竟与远处胡杨林里传来的巫歌合拍。

幽冥河畔,摆渡人收起木桨,看着魂灵们手里的灯笼——有的画着羊角灯,有的缀着狐尾草,还有的裹着星砂袋。最老的那盏沙枣壳灯被供在往生碑前,灯芯是用当年灵恩灿的剑穗海贝磨成的粉和着灯油做的,亮得格外温润。

“唱起来呀,”摆渡人对着初来的魂灵笑,“这河风最爱听当年那首《三界谣》,你们哼错了调子,它会绕着船舷打转转的。”

魂灵们试着开口,调子从生涩到流畅,混着河水的叮咚声飘向远方。恰好落在济世堂的檐角,惊飞了几只栖息的星鸟,鸟翅带起的风拂过羊角灯,灯光里立刻浮起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当年灵昀尾巴上的光点,像极了星舰尾迹的星砂,像极了西漠沙粒反射的日光,也像极了人间灶台上跳动的火苗。

阿澈哥忽然指着灯里的光斑笑:“你看,它们在跳舞呢。”

小姑娘凑近了看,果然见那些光点顺着灯壁旋转,轨迹竟与同心树的年轮重合。远处,星舰的光带、胡杨林的巫火、药圃的丹火,都顺着风的方向往这里汇,在灯芯顶端凝成一小簇火焰,明明灭灭,却从未熄灭。

这便是那首唱不完的歌了——以岁月为词,以守护为谱,以一代代人的心跳为节拍,在三界的每一寸土地上,在每一缕风里,反复传唱。

风穿过青丘的竹林,竹叶沙沙,是在唱当年灵昀用狐火点燃第一盏灯的故事;风掠过归墟的星舰残骸,金属嗡鸣,是在唱灵骁挥剑劈开陨石的片段;风拂过西漠的沙棘丛,果刺轻响,是在唱灵恩灿用沙枣核给孩童串项链的模样。

风钻进济世堂的窗缝,搅得羊角灯的光晕轻轻摇晃,混着药罐里飘出的苦香,哼起灵牧熬药时编的小调;风绕着幽冥河的摆渡船打转,带着水汽的调子,是在重复当年灵澈撑篙时哼的号子。

最老的那棵同心树,树洞里积着百年的枯叶,风钻进去又出来,枯叶簌簌,竟与树下孩童背的《百草经》段落重合。新抽的枝芽在风里舒展,嫩芽摩擦的轻响,恰似当年灵玥第一次学会辨识药草时的惊叹。

连三界交界的迷雾里,风都带着调子——时而清亮如少年时的笑,时而沉稳如老者的叮咛,时而轻快如孩童的脚步。那些消散的魂灵、在世的生者,都被风织进同一个旋律里,在晨光里升向云端,在暮色里沉入河底,却总在某个转角,被一阵风轻轻推送到你耳边,提醒你:

那些关于守护的故事,从不是过去式。

它们只是换了种方式,藏在风里,等着每个用心听的人,续上属于自己的那一句。

风爬过往生碑的碑顶,带着碑上苔藓的潮气,把“灵”字的刻痕磨得更润,像在轻轻念着那些被刻进石头里的名字。新刻的“阿澈”二字旁边,小姑娘用指尖沾着露水画了朵小野花,风过时,花瓣的水渍晕开,倒像是名字在微微眨眼。

星舰的了望塔上,少年正调试星图,风灌进通讯器,传来一阵细碎的哼唱——是《三界谣》的调子,他愣了愣,忽然想起祖母说过,曾祖父当年就是哼着这调子校准星轨的。指尖在控制台轻点,星舰的能量轨迹竟与风的调子重合,在星际间画出一道璀璨的光带。

西漠的市集上,穿蓝布衫的妇人正用胡杨枝编筐,风卷着沙粒打在筐壁上,发出“沙沙”的节奏,她跟着轻拍膝盖,教身边的孩童念:“青丘狐尾扫灵雾,归墟星砂补天河……”孩童们的声音又脆又亮,惊得沙雀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起的风也加了几分活泼的调子。

济世堂的后院,白发老者正给新栽的月心草浇水,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旧玉佩——上面刻着半只狐狸,另一半据说在幽冥河畔的摆渡人那里。风穿过玉佩的镂空处,呜呜地像在唤着什么,老者笑了,对身边的少年说:“听,它在催咱们给灯添油呢。”

少年提着灯盏去储油室,路过灵堂时,看见供桌上的羊角灯正微微发亮,光晕里浮着细碎的光点,像无数双眼睛在眨。风从门缝挤进来,光点立刻活泼起来,在灯壁上跳着当年灵昀创的舞步,少年跟着节奏轻点脚尖,忽然懂了:所谓永恒,不过是风在传信,光在记谱,而每个活着的人,都是续唱的歌者。

夜色漫上来时,风把所有的调子揉在一起,吹过三界的每个角落。归墟的星子因此更亮,青丘的草木因此更茂,西漠的沙丘因此长出更多绿意,而人间的灯火,一盏接一盏地亮起,像无数个跳动的音符,把这首长歌,又续了一段。

在三界的悠悠长风中,林恩灿带着他的伙伴们在各自的道路上续写着属于他们的传奇。

林恩灿站在星舰的甲板上,猎猎长风鼓起他的衣袍。他目光如炬,望着远方混沌与光明交织的天际线。作为肩负着特殊使命的皇子,他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风送来归墟深处的神秘气息,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灵力的涌动,那是与三界共鸣的力量。他想起了在皇族学校时的点点滴滴,那些磨砺与成长,都成为了他此刻前行的基石。

林牧在济世堂中忙碌着,风从窗口吹进来,翻动着桌上的医书。他眉头微皱,专注地调配着药剂,身边摆放着各种珍稀的草药。他的眼神中透着医者的慈悲与专注,每一味药的分量、每一丝灵力的注入,都关乎着生命的延续与希望。他偶尔会抬头望向窗外,想起与北乔的那场风波,如今他们已重归于好,而这份情谊也让他更加懂得了宽容与成长。

北乔则站在西漠的沙丘之上,狂风卷着沙砾打在他的身上,却无法撼动他坚定的身姿。他身着巫族的服饰,手中握着巫杖,杖头的宝石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低声吟唱着巫族的古老咒语,与风对话,与沙共舞。他在巫族的传承中探寻着力量的真谛,心中的嫉妒与不甘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这片土地和族群的热爱与担当。

风继续在三界中穿梭,将他们的故事带向每一个角落。林恩灿、林牧、北乔,他们如同三颗璀璨的星辰,在三界的天空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芒。他们的命运交织在一起,与三界的命运紧紧相连。在这唱不完的歌中,他们各自奏响着属于自己的乐章,为了守护、为了成长、为了那永恒的信念,在风的传唱中,书写着不朽的传奇。

在林恩灿等人所处的修仙世界中,永恒之墟是一个神秘而又危险的存在。

它位于三界之外的混沌深处,是一片弥漫着无尽迷雾与扭曲灵力的奇异空间。永恒之墟的边界模糊不定,时而扩张,时而收缩,仿佛有生命一般。墟中时间与空间的法则混乱不堪,时而时间静止,时而空间破碎,踏入其中的修仙者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在无尽的时空乱流中,永远无法脱身。

传说永恒之墟是上古时期一场惊天大战的遗迹,那场大战几乎毁灭了整个修仙世界,无数强大的仙魔在战争中陨落,他们的力量和怨念相互交织,最终形成了这处诡异的永恒之墟。墟中隐藏着无数的机缘与宝藏,有能让修仙者突破境界的绝世灵物,也有威力巨大的上古法宝,甚至还有可能找到能解开修仙世界终极秘密的线索。

然而,永恒之墟中的危险也是超乎想象的。除了混乱的时空法则,墟中还游荡着各种强大的恶灵和神秘的上古异兽。这些恶灵是当年战死的仙魔残魂,他们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无尽的怨念和杀戮欲望,一旦发现闯入者,便会疯狂地发起攻击。而上古异兽则守护着墟中的重要宝藏,它们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任何妄图夺取宝藏的人都将遭到它们无情的反击。

在墟的中心,有一座散发着幽光的古老殿堂,殿堂的大门紧闭,门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和神秘的图案。据说,这扇门后隐藏着能够改变修仙世界命运的终极力量,但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成功打开它。

林恩灿、林牧、北乔等人听闻了永恒之墟的传说后,心中都涌起了不同的想法。林恩灿希望能在永恒之墟中找到提升自己力量的方法,以更好地守护三界;林牧则期待能在墟中发现珍稀的草药和医道传承,来提升自己的医术,救助更多的人;北乔则渴望在永恒之墟中探寻巫族失落的秘密,找回巫族曾经的辉煌。于是,他们各自收拾行囊,怀着不同的目的,一同踏上了前往永恒之墟的冒险之旅。

当他们来到永恒之墟的边缘时,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眼前的迷雾中不时传来阴森的咆哮和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林恩灿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入了迷雾之中,林牧和北乔对视一眼,也紧紧地跟了上去。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但为了心中的目标,他们愿意勇敢地面对一切挑战。

踏入永恒之墟后,他们发现这里的环境比想象中还要恶劣。迷雾中时不时会出现一道道时空裂缝,强大的吸力试图将他们吸入其中。林恩灿连忙施展出自己的灵力,形成了一个护盾,将三人保护在其中。北乔则运用巫族的秘术,感知着周围的危险,为大家指引着方向。林牧也不敢懈怠,时刻准备着用自己的医术来应对可能出现的伤势。

他们在永恒之墟中小心翼翼地前行着,突然,一群恶灵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这些恶灵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扑向他们。林恩灿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剑刃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每一次挥砍都能将几只恶灵斩碎。林牧则施展起治愈法术,为林恩灿和北乔恢复着体力和灵力。北乔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巫杖释放出一道道神秘的力量,将恶灵们暂时困住。

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击退了这群恶灵。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喘息,前方又出现了一只巨大的上古异兽。这只异兽形似麒麟,浑身散发着强大的火焰气息,它的眼睛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狠狠地盯着他们。林恩灿等人知道,一场更加艰难的战斗即将来临……

那只形似麒麟的上古异兽猛地踏前一步,四蹄落地时,永恒之墟的地面竟裂开数道炽热熔岩,空气瞬间被灼烧得扭曲。它仰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火焰般的鬃毛根根竖起,口中喷出的热浪裹挟着火星,直逼林恩灿三人面门。

“是‘炎狱麟’!”北乔脸色骤变,巫杖在掌心急转,沙黄色的灵力在身前凝成厚重的土墙,“上古记载,它以混沌之火为食,寻常灵力触之即焚!”

土墙刚与热浪接触,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表层迅速焦黑剥落。林恩灿眼神一凛,手中长剑嗡鸣作响,金芒暴涨间,竟硬生生将热浪劈开一道缺口:“林牧,借你丹火一用!”

林牧会意,丹炉在身前悬浮,炉盖掀开的刹那,一团纯净的青蓝色丹火跃出,与林恩灿的剑气相融。金青双色的光刃划破热浪,狠狠斩在炎狱麟的鳞甲上,迸出漫天火星——却只在那漆黑的鳞甲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它的鳞甲能吞噬灵力!”林牧心头一沉,指尖翻飞间,数枚银针带着淬过灵髓的寒气射向炎狱麟的双目,“攻击它的薄弱处!”

炎狱麟被银针刺痛,暴怒地甩动长尾,带起的劲风如同钢鞭,狠狠抽在林恩灿的护盾上。林恩灿闷哼一声,护盾瞬间黯淡,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北乔见状,猛地咬破指尖,将鲜血抹在巫杖顶端的宝石上:“以巫族血脉为引,召沙海之怒!”

永恒之墟的地面突然剧烈震颤,无数沙粒从裂缝中涌出,在炎狱麟脚下凝聚成巨大的沙漩涡,试图将它拖拽其中。然而炎狱麟一声咆哮,体内涌出的混沌之火瞬间将沙漩涡烧成玻璃般的结晶,反而将北乔震得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恩灿抹掉嘴角血迹,目光扫过炎狱麟脖颈处一块颜色稍浅的鳞甲,“北乔,用你的秘术牵制它的动作!林牧,凝聚所有丹火,等我信号!”

北乔咬牙点头,巫杖插入地面,口中吟诵起冗长的巫族咒语。炎狱麟周围的空间突然泛起涟漪,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绕,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就是这一瞬的间隙,林恩灿身形如箭射出,长剑金芒凝聚到极致,竟隐隐透出同心树的纹路——那是他将三界灵脉之力压缩到极致的一剑!

“就是现在!”

林牧双目圆睁,将毕生修为注入丹火,青蓝色火焰骤然膨胀成火龙,顺着林恩灿劈开的缺口,精准地扑向炎狱麟脖颈的浅色鳞甲。炎狱麟察觉到危险,狂怒地试图挣脱束缚,却被北乔用最后的灵力死死缠住。

金剑刺入鳞甲的刹那,丹火轰然爆发。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炎狱麟体内碰撞、撕扯,混沌之火与灵髓丹火相互湮灭,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炎狱麟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躯在火焰中剧烈抽搐,最终化作漫天火星,消散在永恒之墟的迷雾里。

三人同时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林恩灿的长剑拄在地上,手还在微微颤抖;北乔的巫杖顶端宝石黯淡无光,显然消耗过度;林牧则直接瘫坐在地,丹炉歪斜地滚在一旁。

“还……还没完。”北乔望着炎狱麟消散的方向,声音嘶哑,“它的本源之火没灭,恐怕会引来更可怕的东西。”

话音未落,永恒之墟的迷雾突然剧烈翻滚,远处传来无数细碎的爬行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林恩灿握紧长剑,勉强站起身:“先找地方休整,这一战,只是开始。”

迷雾深处,一双幽绿色的眼睛缓缓睁开,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瞳孔中映出的,是比炎狱麟更浓郁的贪婪与杀意。

那幽绿眼眸的主人从迷雾中现身时,林恩灿三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那是一头形似巨蟒的怪物,却长着九颗头颅,每个头颅的额间都嵌着颗猩红晶石,晶石转动间,映出三人狼狈的身影,满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九头蚀灵蟒……”林牧倒吸一口凉气,指尖下意识摸向丹箱里的解毒丹,“传闻它以生灵灵力为食,九颗头颅分别对应九种灵脉属性,能吞噬一切法术!”

最中间的头颅张开嘴,吐着分叉的信子,声音像是无数鳞片摩擦:“新鲜的灵脉之力……尤其是那同心树的气息,足以让我突破封印了……”

话音未落,左侧三颗头颅同时喷出黑雾、冰棱与雷弧,三种力量交织成网,朝着三人罩来。林恩灿强撑着挥剑格挡,金芒与黑雾碰撞的瞬间,竟被腐蚀出几个破洞,冰棱趁机擦过他的手臂,留下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寒气瞬间冻结了血脉。

“林恩灿!”林牧急忙掷出一枚暖脉丹,丹药在半空爆开,暖流涌入林恩灿体内,暂时压制住寒气。北乔则将巫杖插入地面,沙粒凝聚成九道沙矛,精准射向九头蟒的猩红晶石——却被右侧头颅喷出的火焰尽数烧毁。

“没用的。”中间头颅冷笑,九颗头颅同时转向北乔,“巫族的血脉……倒是不错的补品。”

一股无形的吸力突然从蟒口传来,北乔只觉得体内灵力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巫杖“哐当”落地,整个人被吸得向前踉跄。林恩灿见状,猛地将长剑刺入地面,以自身灵力为引,激活了剑身上同心树的纹路:“以我为媒,召三界灵脉!”

刹那间,青丘的月华、归墟的星力、西漠的沙魂顺着剑身涌入,在三人周围凝成道四色光壁。九头蟒的吸力撞在光壁上,发出沉闷的轰鸣,九颗头颅同时露出惊愕之色:“这是……完整的灵脉之力?”

“它怕这个!”林牧眼睛一亮,将最后一枚灵髓丹捏碎,粉末融入光壁,“集中精神,别让光壁破了!”

光壁上的纹路越发清晰,隐隐有羊角灯的光晕流转。九头蟒被光壁逼得连连后退,猩红晶石中闪过一丝恐惧,却又被贪婪压过:“就算是灵脉,也能被我吞噬!”

它猛地将九颗头颅凑在一起,猩红晶石发出刺目红光,竟开始吞噬周围的迷雾与混沌之气,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九张巨口同时咬向光壁。

“撑不住了!”北乔喉头涌上腥甜,灵力几乎耗尽。林恩灿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光壁上的纹路开始扭曲,随时可能溃散。

就在这时,林牧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羊角灯吊坠——那是灵澈仿造羊角灯做的护身符,里面封存着一丝同心树的本源灵力。他将吊坠掷向光壁中心:“用这个!”

吊坠接触光壁的瞬间,突然爆发出万丈光芒,与光壁上的纹路完美融合。九头蟒的巨口咬在光芒上,像是咬到了烧红的烙铁,发出凄厉的惨叫,九颗头颅同时冒出白烟,猩红晶石寸寸碎裂。

“不可能……”中间头颅的声音充满难以置信,庞大的身躯在光芒中迅速消融,“你们怎么会有……轮回的气息……”

它的身影彻底消散前,最后一颗头颅死死盯着林恩灿手中的长剑,眼中的贪婪终于被绝望取代。

光芒散去,三人再次瘫倒在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林恩灿看着手中的长剑,剑身上的同心树纹路正缓缓隐去,却留下了一道温暖的余温。

“轮回的气息……”北乔喃喃道,“难道这永恒之墟,和轮回法则也有关联?”

林牧望着九头蟒消散的方向,眉头紧锁:“它提到了‘封印’……这里果然藏着更大的秘密。”

迷雾渐渐平息,远处那座幽光殿堂的轮廓越发清晰。林恩灿握紧长剑,挣扎着站起身:“不管是什么秘密,我们都得走下去。”

这一次,三人的眼神中不再只有疲惫,更多了份探寻真相的坚定。他们不知道,殿堂深处等待他们的,将是比九头蟒更恐怖的存在,也将是揭开三界起源的关键——而那一切,都与“永恒”二字的真正含义息息相关。

当三人终于踏入那座幽光殿堂时,才明白“永恒”二字的重量。

殿堂中央没有宝藏,没有法宝,只有一面巨大的水镜,镜中流转着三界诞生以来的所有画面——从第一缕灵脉的诞生,到仙魔大战的血色黄昏,再到他们守护灵脉的每个瞬间。水镜前立着个模糊的身影,周身萦绕着与永恒之墟同源的混沌之气。

“你们终于来了。”身影转过身,混沌之气散去,露出张与林恩灿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须发皆白,眼神古老得像跨越了万古,“我是‘墟主’,也可以叫我……初代守护者。”

林恩灿三人皆是一惊。墟主抬手抚过水镜,镜中画面定格在仙魔大战的终点:“当年大战后,我以自身灵脉为锁,将魔气本源封印于此,化作永恒之墟。所谓‘永恒’,从来不是不灭,而是以一人之朽,换万载之安。”

水镜泛起涟漪,映出墟主体内流淌的黑色纹路:“可封印终会松动,魔气本源已开始侵蚀我的灵智。你们刚才遇到的炎狱麟、九头蟒,都是被魔气污染的上古灵兽,是我失控时的造物。”

北乔忽然明白:“你一直在等能继承封印的人?”

“不。”墟主摇头,指向水镜中同心树与羊角灯的画面,“我等的是‘破封’之人。真正的永恒,不是死守封印,而是让三界灵脉强大到能净化魔气——就像你们用同心之力净化蚀灵老怪那样。”

林牧心头剧震:“您是说……”

“魔气本源,本是三界诞生时的混沌余烬,并非天生邪恶。”墟主的声音带着释然,“当年我错在以强制强,如今看来,唯有‘共生’才能达成真正的永恒。”

他抬手凝聚起一团混沌之气,递向林恩灿:“这是魔气本源的核心,也是永恒之墟的钥匙。用你们的同心之力净化它,三界灵脉将与混沌相融,再无封印之忧。但这需要……有人承受净化时的反噬。”

三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林恩灿接过混沌之气,林牧立刻将灵髓丹的力量渡入他体内,北乔则以巫族秘术稳住他的经脉。当混沌之气与同心树的灵力碰撞时,剧烈的疼痛让林恩灿几乎昏厥,体内的血液仿佛在燃烧。

“想想羊角灯的光!”林牧大喊,声音带着哭腔。

“想想西漠的胡杨林!”北乔的灵力源源不断涌入。

水镜中,三界的灵脉同时亮起,青丘的月华、归墟的星力、西漠的沙魂、人间的地脉,顺着三人的联结汇入混沌之气中。黑色的雾气渐渐褪去,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本源之力,像一颗浓缩了万古时光的星辰。

反噬骤然爆发,林恩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却死死攥着那颗本源星辰不肯松手。墟主眼中闪过泪光,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去吧……让三界知道,永恒不是枷锁,是生生不息的轮回。”

他的身影彻底消散时,永恒之墟开始剧烈震颤,迷雾褪去,露出下方与三界灵脉相连的根系。那颗本源星辰融入水镜,镜中画面瞬间传遍三界——人们看到了初代守护者的牺牲,看到了林恩灿三人的奋战,也看到了同心树与羊角灯在时光里永恒的光芒。

当林恩灿三人走出殿堂时,永恒之墟已化作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与三界连成一体。本源星辰悬浮在他们头顶,最终融入同心树的年轮里。

“这才是真正的永恒。”林恩灿望着远处归墟的星轨、青丘的灵泉,轻声道。

北乔笑着点头,巫杖上第一次开出了花。林牧的丹炉里,新炼的丹药泛着混沌与灵脉交融的光泽。

风穿过新生长的草木,带来三界的气息,那首唱不完的歌里,又多了段关于“永恒”的旋律——它告诉每个生灵,真正的永恒,是有人愿意为守护燃尽自己,更有人愿意带着这份守护,让生命在轮回中永远璀璨。

林恩灿三人刚走出震颤渐止的殿堂,就见前方的空地上立着三个身影。为首的青年白衣胜雪,腰间悬着枚通透的玉佩,正是灵澈,他眉眼温润,见三人出来,微微颔首:“听闻诸位破了永恒之墟的死局,特来相迎。”

他身侧的灵昀则是一身玄色劲装,肩甲上刻着暗纹,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林恩灿渗血的衣襟时,眉头微蹙:“看来这场仗打得不轻,我带了上好的伤药,先处理一下吧。”说着便从行囊里摸出个精致的药盒。

最右侧的灵骁笑得爽朗,一身赤红短打衬得身形格外挺拔,他扛着柄比人还高的巨斧,瓮声瓮气地说:“早听说林兄三人胆识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这巨斧刚磨利了,要是还有什么妖魔鬼怪,尽管叫上我!”

灵澈抬手示意灵昀先别急着上药,目光落在林恩灿手中那颗晶莹的本源星辰上,语气郑重:“这便是混沌本源?传闻得此者可通三界灵脉,看来墟主所言非虚。只是此物能量过于霸道,三位能将其净化,实属不易。”

灵昀已打开药盒,里面整齐码着各种药膏与银针,他走近几步,看向林恩灿的伤口:“先处理外伤,灵力紊乱的问题,我带的凝神香能镇住。”

灵骁则绕着三人转了一圈,挠挠头道:“说起来,我们仨也是受了墟主残魂所托,在这外围等了三日,就怕你们出来时遇上余波。如今见着真人,也算没白等!”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是想去闯那传说中的‘万灵渊’,带上我准没错!”

林恩灿看着眼前三位风格迥异的青年,感受着他们身上纯粹的善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抬手将本源星辰递给灵澈:“此物留着恐生祸端,灵澈兄见识广博,或许知道该如何安置。”

灵澈接过星辰,指尖刚触碰到表面,便有柔和的光晕散开,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它认主了……看来它已认可三位的同心之力。也罢,便由你们带着吧,往后三界灵脉调和,少不得要借重它的力量。”

灵昀已取了药膏,不由分说拉过林恩灿的手臂,手法娴熟地涂抹起来:“别愣着了,这药膏是用月华草和凝露炼的,止疼效果极好。”

灵骁则扛起巨斧往远处望了望,高声道:“前面镇上有家酒馆,我做东,先为三位接风洗尘,好好庆祝一番!”

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四人身上,林恩灿看着灵澈温和的笑、灵昀专注的神情、灵骁爽朗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始于惊险的旅程,正朝着更开阔的方向延伸开去。

酒馆的木窗敞开着,风卷着远处新抽芽的草木清香溜进来,混着坛中新酿的果酒香,格外沁人。灵骁已将巨斧靠在墙角,正抱着酒坛给众人斟酒,粗陶碗碰撞的脆响里,他嗓门亮得像敲锣:“说真的,我先前在归墟听星官说永恒之墟是个死局,多少修士进去就没出来过,你们仨能活着带出混沌本源,这本事,我灵骁服!”

灵昀正用银针刺入林恩灿手臂的穴位,帮他疏导淤塞的灵力,闻言抬眼笑:“他那是没见过林兄的剑,当时九头蚀灵蟒的九颗脑袋同时扑过来,林兄一剑就劈开了它的灵核,那叫一个漂亮!”

林恩灿被他说得有些赧然,刚要开口,却被灵澈按住手腕。灵澈指尖搭在他脉上,眉头微蹙:“混沌本源的反噬还没清干净,酒少喝些。”说着从袖中取出个玉瓶,倒出三粒莹白的丹药,“这是‘清灵丹’,用同心树的嫩叶炼的,能温养灵脉。”

北乔接过丹药,指尖触到玉瓶时微微一顿——瓶身上刻着的月心草纹,竟与往生碑上的那半朵一模一样。灵澈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浅笑道:“家师曾在幽冥河畔行医,这是他传下的瓶器。”

林牧忽然想起什么,从丹箱里取出个小陶罐:“这是用西漠沙枣和归墟星蜜酿的药膏,对灵骁兄斧伤有好处。上次见你斧柄处缠着绷带,想必是常年用力留下的旧伤。”

灵骁眼睛一亮,接过去就往手上抹,药膏触肤即化,带着股清冽的甜香,果然比他平日用的伤药舒服百倍:“林牧兄这手艺,比归墟的仙医还神!回头我把斧坯子拿来,你帮我掺点灵髓进去?”

“好啊,”林牧笑着应下,“不过得加西漠的灵沙,能让斧刃更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从永恒之墟的凶险聊到各地的奇闻——灵昀说青丘的狐狸最近学会了用狐火烤沙枣,灵骁抱怨归墟的星砂总粘在他的铁匠炉上,灵澈则说起人间刚编好的《新灵草志》,里面添了不少他们在西漠发现的耐旱品种。

酒过三巡,灵澈忽然看向窗外:“你们发现没有,永恒之墟的方向,长出新的草木了。”

众人望去,果然见那片曾被混沌笼罩的土地上,冒出点点新绿,竟有藤蔓顺着灵脉的轨迹,缓缓往三界的方向蔓延。林恩灿握紧手中的粗陶碗,碗沿还留着混沌本源的余温:“墟主说的没错,真正的永恒,是让生机延续。”

灵昀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咱们该在那片新土上种棵同心树!用混沌本源当基肥,肯定长得比济世堂那棵还壮!”

灵骁立刻附和:“我去打个树坑,用陨星铁的凿子,保证深浅正好!”

灵澈笑着点头:“我带些人间的稻种,混着归墟的星土种下,看看能不能长出带星辉的新粮。”

林恩灿望着他们眼里的光,忽然觉得,所谓同伴,就是哪怕刚从生死场里爬出来,也能立刻凑在一起,规划起下一场关于“生长”的冒险。风从窗外涌进来,卷着他们的笑声飘向远处,落在新抽芽的藤蔓上,竟让那些嫩芽又往上窜了窜。

酒馆外的石板路上,不知何时多了些细碎的脚印——有狐爪的痕迹,有星舰起落的压痕,有巫杖拄过的浅坑,还有药锄划过的纹路。这些脚印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通向永恒之墟新生的土地,也通向三界更辽阔的明天。

而那坛没喝完的果酒,就留在窗台上,被风晃得轻轻摇晃,像在为这场未完待续的旅程,打着温柔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