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屋烛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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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溪站在院子里，看见铁牛拎了水壶进屋就暗道不好，这臭小子平时从来不喝热水，肯定是又要糟蹋老子的茶叶了！

刚要抬脚时，李凤英已经喂完了小黄，站起身来拉住了李在溪道：

“当家的，有个事儿要和你说。”

李在溪疑惑的转过头来，今天的凤英怎么和平常不太一样。

“啥事儿啊？铁牛那小子又糟蹋茶叶我得过去削他！”

凤英却没有应他的话，只是替李在溪掖了下皱巴的衣角，然后道：“今天夜里好多星星咧，陪我出去走走。”

夜渐渐深了，风也小了些。

铁牛喝了茶后，见二叔和二婶出了门半天也不见回来，便脱了衣服上了炕。

不一会儿就睡熟了过去。

天色已经稍晚，李在溪和凤英迎着月光挽着手臂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门前泥路上，

田野里一声声清脆的虫鸣，被风儿轻拥在怀里温柔的抚过土地，一缕调皮的风吹翻起凤英额头垂下来的发丝，凤英只是用粗糙的大手随意的向头后拢了拢，踯躅着不知怎么开口。

李在溪借着皎白的月光看向凤英，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时刻操劳的女人，

年青时的满头黑发现在却被一片灰白色盖住了头发，上面还沾着一点白天劳作的泥土，瞧着就像冬天刚扫完雪的扫把一样，沾着泥水的扫把那样，心儿柔软了些却开口道：

“英子，成老太婆咯！”然后咧着干皱的大嘴嘿嘿的乐着，用蒲扇的大手帮凤英拂了拂头发。

凤英捏了李在溪一把腰间的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末了闭上了嘴没说出声来。

“咋了，老婆子，铁牛说你今天有事和我说，叫出来怎么不说啊？”李在溪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家”

“当家的！”凤英舒缓了一下嗓子然后又道：

“铁牛不小了。”

“我知道这臭小子长大了，今儿他来学堂送酒，我还拉着六瘸子喝了顿酒呢。”李在溪有些兴奋的抿了抿干涸的嘴唇。

连着推了一下凤英又道：“你别看那六瘸子一开始一直推，可我拉了他几次就坐桌上了，后来我说铁牛这小子踏实肯干他虽然没搭我，但是酒还是喝了嘛，放心，燕归那丫头跑不了，指定是咱家的媳妇，包的！”

凤英听着自家爷们兴奋的话语，吸了一口气后转过头盯着李在溪跳动的眉毛说到：

“铁牛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洞溪村太小了。”

“咋？他要上天，半大小子还挑上了，燕归那丫头怎么不配他！”李在溪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凤英。

“是哩，铁牛要上天。”凤英也停下了脚步却举着头望向了天。

李在溪这又笑了一下：“他懂个屁，天上肯定冷哩，这混小子飞上去也扛不住冻。”

“可总得飞上去才知道吧！”凤英又叹了口气。

李在溪似乎有点咂摸过味道来。

碎念道：“是，嗯，铁牛还有两个月就满十八”

半晌后没说话

李在溪又拧过身去梗着脖子讲道：“青山镇也没什么好的，那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不一定有咱洞溪村的好看。”

“可青山上面不是还有云彩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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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悬在高高的漆黑如幕的天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今夜连星星都有些显得隐约了。

半夜，铁牛被一阵急促的尿意憋醒，摸索着从炕头披了件衣服趿拉着鞋走到院里墙根，一阵舒爽过后提起裤子便准备回屋。

转过身去，却看见平时总是一片漆黑的西屋今夜亮着昏黄色的烛光，一抹有些粗壮的身子从窗纸透过印在在窗户上。

铁牛像如常的那般走近了两步，刚想张口说话却突然哑了一下，这又举起手想要轻轻的敲一下窗子，手臂抬了一半又被披挂在身上的衣服向下拉拽了一下。

那道影子似乎睡着了，直直的坐在木凳上，呆呆的对着一盏烛台睡着。

末了，铁牛转过身靠在墙上，不知何时蹲了下来，披在上身的衣服滑落下来遮住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