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蝼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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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挥动的速度快得超出了常理，甚至在空气中拖曳出片片模糊的残影，精准地将一道道激光弹开、击碎，在身边炸开一团团小小的能量焰火。
这超乎寻常的速度让沫白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那巨大的、仍残留着能量波动的银白色手掌，一丝困惑掠过心头。
“奇怪了，超巨人以前速度有这么快吗？”他喃喃自语，这疑问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但现在绝非深究的时机。
危机迫在眉睫，不容多想。
沫白几乎是凭借战斗本能做出了反应。
他手臂猛地一甩，一道边缘锐利、闪烁着纯净白光的圆环瞬间凝聚成形，如同拥有生命的利刃般旋转着飞射而出，精准地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无声无息地切下了大钢一根不断扭动的巨大触手。
完成切割后，光环依循着原路返回，稳稳地被他重新接住。
然而，大钢的反应出乎意料。
他没有发出痛苦的咆哮，反而发出一阵低沉、沙哑而充满恶意的笑声，那笑声在峡谷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伴随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被齐根斩断的触手断面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生长，几乎是呼吸之间，一条全新的、完好无损的触手便重新生长了出来，灵活地在他身侧摆动着，仿佛刚才的切割从未发生过。
见此情景，小班刚刚抬起、准备同样掷出光环的手臂缓缓放下。
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用语言发起攻势，声音透过超巨人的发声器官传出，带着隆隆的回响。
“你就笑吧，不管怎样都没差！”
“因为我们就要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说到这儿，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促狭，嘴角再次弯起。
“不过，你长得像是一坨意大利面，看不出来有没有牙齿。”
她顿了顿，语气恢复认真，却又带着点坦诚。
“我只是撂狠话。”
话音未落，她已然再次摆出射击的手势，又一发能量光束轰出，打在大钢身上，再次激起一片短暂的烟雾和火花。
大钢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不愿再与这两个难缠的对手消耗下去。
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而不耐。
“我很确定，够了。”
说完，他眼中闪烁的红光骤然变得异常明亮，随即，他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上方的天空，仿佛在凝视着什么看不见的存在。
沫白和小班立刻察觉到了这异常举动，也同时仰头望向天际。
只见他们头顶正上方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起了浓密得令人不安的乌云。
这些乌云如同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黑色旋涡，精准地笼罩了整个峡谷区域，而旋涡之外，天空却依旧是一片诡异的湛蓝，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划分了地狱与人间。
紧接着，雨滴落了下来。
那不是普通的雨水，而是诡异的、令人心悸的红色。
雨滴打在巨人化的皮肤上，立刻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却深入骨髓的灼烧刺痛感。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奇特的气味——铁锈般的血腥味混杂着酸涩，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甜腻。
“不好！”沫白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扭头望向峡谷边缘一处残破的人类房屋遗迹。
只见红色的雨滴落在屋顶、墙壁上，立刻冒出滋滋的白烟，坚固的材料以惊人的速度被腐蚀、瓦解，转眼间就坍塌融化为一滩滩污浊的泥水。
是强酸雨！而且是腐蚀性极强的酸雨！
他顿感大事不妙，但早已为时过晚。这诡异的红雨早已在他们毫无防备时降临，不知有多少雨滴落在了他们庞大的身躯上。
此刻，疼痛感不再仅仅是轻微刺痛，而是瞬间升级为席卷全身的剧烈灼痛，仿佛每一寸皮肤都被扔进了沸腾的酸液之中。
小班和沫白同时发出痛苦的闷哼，下意识地抬起巨掌遮挡头部和要害，但这对于无处不在的酸雨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雨水浸湿了他们的身体，白烟不断从身上升起，带来持续的伤害。
空中传来了大钢那邪恶、得意而扭曲的笑声，轰隆隆地碾压下来。
随后，他的身影一阵模糊，骤然从原地消失，下一刻，便重新出现在了极高的天际，身体再次疯狂膨胀，恢复了那遮天蔽日的巨大体型，如同悬挂于苍穹的邪恶神只，冷漠地俯视着在酸雨中痛苦挣扎的他们。
“有本事你就回来继续打啊！”小班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朝着天空嘶吼道，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听见这徒劳的挑衅，大钢只觉得无比可笑。
自己为何要放弃绝对的优势，下去承受不必要的攻击？
高高在上，欣赏着他们的绝望与毁灭，岂不是更符合他的身份和乐趣？
此刻，在这位自诩为神明的存在心中，沫白和小班的地位的确比蝼蚁提升了一些——但也仅仅是提升到了“稍微麻烦一点的虫子”的级别。
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你或许毫无察觉，但如果这只蚂蚁狠狠地咬了你一口，让你感到了疼痛，你再特意去碾死它，那种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因为只有疼痛，才能真正让人记忆深刻，甚至产生短暂的“重视”。
很快，在无休止的酸雨侵蚀和剧痛消耗下，沫白和小班巨大的身躯再也无法维持。
最终，两人重重地倒在泥泞不堪、被酸雨烧灼得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变回了普通地球人的形态，昏迷不醒。
……与此同时，在战场的另一端。
乔治利用小班和沫白变身巨人争取到的宝贵时间，终于彻底挣脱了那些狂热的大钢信徒的纠缠。
他喘着粗气，脸上带着擦伤和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抬起头，恰好看到远方那两道顶天立地的巨影在红雨中痛苦地消散，最终消失不见。
一股沉重的情绪压上他的心头，但那并非绝望，而是化为更坚定的决心。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立下誓言。
“我不会让你们的牺牲白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