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涅盘之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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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美拉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半空——那里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雾,连飞鸟的影子都没有。旋即回过头,看着费力拉扯阿基里塔斯胳膊,想把他从自己手中抢走的巫医费卡兹,语气里满是怀疑:“什...么?想用这种低劣的伎俩骗我?你他妈脑子有病?”说着手中闪出把骨爪匕首。

“呸!半兽人中只有你是复眼,真是低级得可笑!”费卡兹见谎言被识破,索性破罐破摔,将口带着血沫的唾沫唾在沙美拉脸上,又不停“呸呸呸”地吐着口水,试图激怒她,“你以为自己有多高贵?不过是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怪物!你根本不是施洛华的对手,却还抱着执念不放,早晚会神魂湮灭!”说着还不忘用力抢夺着陷入昏迷的阿基里塔斯。

沙美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将手中那把骨爪匕首缓缓举到面前,语气冰冷又带着无尽的嘲讽道:“我现在可不是...半兽人。你该为你的无礼,付出代价。”说着骨爪匕首周围泛起淡淡的紫光,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连雾汽都在她身边缓慢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紫色漩涡。

这个巫医依旧不停吐着口水,又突然从怀中掏出个兽皮水袋,猛地扯水袋口,将一团暗红色的墨汁狠狠喷到沙美拉脸上。“去死吧,臭水妖!”墨汁落在沙美拉的皮肤上,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阵阵白色的毒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因太过轻视而猝不及防沙美拉顿时疼得捂脸尖叫。

费卡兹趁机背起这个血肉模糊的阿基里塔斯,踉踉跄跄地向海边逃去。可还没跑多远,便发现自己的手腕就被人死死抓住,猛地回过头之际,只见沙美拉正缓缓掀开覆盖在兽眼上的灰色眼膜,露出底下漆黑如深渊的瞳孔,她昂着那张滋滋冒烟的脸,冷笑道:“你这个小小的胎衣怪物,还想再毁一次我的容?”说话间巨大的利爪带着呼啸的风声劈下,费卡兹慌忙丢下阿基里塔斯,一瘸一拐奔向岸边沙滩,而沙美拉闪身上前猛地挥动骨爪匕首,将他那枯瘦的胳膊硬生生砍落在地,抬脸之际发现费卡兹已经变成个肉球滚入的岸边的潮水中,不见了踪影。

沙美拉看着脚下那还在抽搐的断肢,厌恶地哼了声,又一脚将凑到身边、试图用舌头舔她手的短尾鲵踹飞在空中。短尾鲵发出“呜呜”的哀鸣,像个断线的风筝般重重摔在洁白的沙滩上,暗绿色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却依旧摇摇晃晃地爬起来,远远躲到丛荆棘树后,只敢露出一双碧蓝的眼睛偷偷张望。

沙美拉弯腰提起地上半死不活的阿基里塔斯,拖着他来到岸边,随意地将他后背被撕开的皮肉重新搭在肩膀上,又探身侧目,看着阿基里塔斯眼神枯滞、脸颊挂着泪痕的模样,语气里满是嘲弄:“怀念沼泽?怀念嘉百丽?眼泪、爱和那些低贱的半兽人...早就都是过眼云烟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猛地发力,利爪顺着阿基里塔斯的头顶往下划,直到腰间——“刺啦”一声,皮肉分离的脆响在雾中回荡,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岸边的黑泥,甚至溅到了沙美拉的脸颊上。她跪地张开双臂,仰天长啸,声音里满是狂热的献祭意味,穿透晨雾,在章鱼岛的上空久久回荡:“血以吾血,有归有爱,逝以归,念以存,祭以章,章以法,‘红蛸幽誓’!来寻你的本主!魂神一体,才是你的最终归宿!”

藏在海浪中的费卡兹悄悄露出头,看着这血腥到极致的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上前,只好捂着断臂在水中愤怒咒骂:“你的操切会害死所有星神!你会为你的疯狂付出代价!‘幽誓’不会原谅你,达坦洛也不会!”

沙美拉斜睨了眼隐匿在海浪中的费卡兹,她痴痴地剥着阿基里塔斯的血肉,将那些带着温度的碎肉往冲上沙滩的海浪挥洒。暗红色的血珠落在洁白的沙滩上,泛起一圈圈诡异的紫色涟漪,被浪花卷着带向海中,仿佛在给深海传递某种信号。而这个水妖的眼神里满是痴迷,声音轻柔得像在呢喃:“恐惧让你们盲目,消沉让你们失聪,低级的物种永远看不清真正的世界......‘幽誓’,嗅着他的气味而来吧...我知道你就在水里,在这片深海的某个角落...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不知过了多久,被折磨得只剩带肉骷髅模样的阿基里塔斯,突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扭过脸。他的脸颊只剩一层透明的薄皮贴在泛白的骨头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暴露的肌肉纤维,口中断断续续涌出带着粉红泡沫的血沫。浑浊的眼珠望着满是迷雾的水面,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摇曳的残烛:“太阳...”话音落下时,他的喉咙还在轻轻滚动,仿佛在回味阳光穿透海浪的温暖。

此时,远处的海面突然泛起诡异的波涛,而是如同巨兽呼吸般的起伏。一团暗红色的圆球在远处的海面渐渐浮现,表面泛着湿润的光泽,随着水花“哗啦”溅落,圆球周围的波浪被搅散几分,露出底下隐约可见的巨大轮廓,像一座沉在水中的红色小山。

沙美拉盯着那团红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突然想起水中还没解决的费卡兹,恨恨地咒骂:“该死的胎衣怪物!刚才我就该把你劈成两半,省得现在出来捣乱!”说着抬手向半空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那声音带着诡异的穿透力。几百只“报丧女妖”立刻放弃盘旋,展开黑白相间的翅膀,像黑色潮水般冲向海面,围着红色圆球展开扇形阵型,锋利的利爪在雾中闪着冷光,尖啸声此起彼伏,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可下一秒,水中的红色圆球突然裂开——一双带着双环荧黄瞳孔的巨大眼睛浮出水面,瞳孔外圈是深黄,内圈是亮黄,像两盏悬浮在水中的诡异灯笼,里面清晰映着“报丧女妖”的身影,透着不加掩饰的冰冷杀意。巨眼的主人缓慢向岸边移动,不时有碗口粗的吸盘触手从水中露出,触手上的倒刺泛着金属光泽,“啪”地拍落靠近的“报丧女妖”,将其狠狠砸在海面,激起半米高的水花,落水的女妖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便被卷入海浪没了声息。

而藏在岸边的费卡兹见状,慌忙屏住呼吸从水草后冒出头,对着岸边的沙美拉急声喊道:“那不是我!我在这儿!你看清楚!”他怕沙美拉误会,拼命挥舞着仅存的左臂,溅起的水珠沾在脸上,混着冷汗往下淌,灰黄色的眼珠里满是焦急。

终于,这只巨大的红色蛸怪彻底将身体露出水面——它的躯干足有半座房屋大小,暗红色的皮肤表面布满凸起的肉瘤,肉瘤上还沾着墨绿色的水草;八只粗壮的腕足如同巨大的蟒蛇,每只腕足上都满是带倒刺的吸盘,吸盘收缩时发出“滋滋”的声响,每动一下,都让水面泛起剧烈的波纹,连岸边的黑泥都跟着震颤。它张开大嘴,露出短剑般参差不齐的齿轮牙齿,牙齿缝里还卡着碎肉,发出震耳的尖啸,口中积蓄的水猛地喷向半空,形成密密麻麻的水箭,“嗖嗖”地射向“报丧女妖”,将大片盘旋的女妖击落在水中,“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此起彼伏,水面很快便漂浮起黑白相间的羽毛与暗红的血迹。

看着这只传说中的傀魔,沙美拉惊喜地尖叫起来,声音里满是压抑多年的狂热,暗紫色的发丝因激动而飘动:“哈哈哈!傀魔‘幽誓’!你终于现身了......”可话还没说完,这个海边的巨大红蛸突然“噗”地将颗人鱼脑袋喷到岸边,脑袋上的蓝色眼睛还在缓慢转动,嘴角甚至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随即发出空谷回音般的低沉恐吓声。紧接着,它用腕足卷起几个还在挣扎的人鱼,逐个送入血盆大口,嘴角流出粘稠的透明涎水,还挂着些人鱼的手脚和银色鳞片,咀嚼时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沙美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她踉跄着上前一步,看着岸边那颗熟悉的人鱼脑袋——那是她最信任的人鱼首领哥纳姆。彻底呆愣的这个水妖看着红蛸夸张暴虐的嚼咽动作,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哽咽,突然像受伤的野兽般失控地抽泣道:“我的士兵...我的子民...我的...我的族人啊......”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沙滩上,瞬间被海浪卷走。

巨大的“红蛸幽誓”似乎察觉到沙美拉的崩溃,从这个水妖身边而过,来到阿基里塔斯身边,抬起一只布满钉刺的触手,动作意外地轻柔地轻轻触碰着他的身体——触手的吸盘甚至没有收缩,只是用光滑的表面蹭了蹭他暴露的肋骨,仿佛在试探什么。随即,它像是想起了深水中的某种召唤,慌忙向深水中退去,腕足搅动着水面,泛起层层带着血色的涟漪,留下一片浑浊。

“哈哈哈!他是我的!别想逃!”咬牙切齿的沙美拉突然抬头狂笑,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已瞬间恢复了之前的疯狂。她拖着阿基里塔斯的身体,一步步向后退,故意将暗红的血迹留在地面,像画了一条指引的红线,引诱着红蛸再次向岸边靠近。

几乎变成血骷髅的阿基里塔斯,嘴唇还在不停张合,鲜红的血肉粘在牙齿上,形成诡异的“血牙”,最终还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鼻翼偶尔的颤动证明他尚未断绝生机。

“不能死!现在还不是时候!”沙美拉见状,慌忙从怀中抓出把乌喉果碎末,强行揉进阿基里塔斯的口中。乌喉果的辛辣让阿基里塔斯的喉咙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唔”声,可退回到海中的红蛸却依旧慢慢向后退,荧黄的眼睛里满是警惕,没有丝毫靠近的意思。

满脸焦急的沙美拉忙向半空的“报丧女妖”打着响舌,节奏急促而诡异,像在传递着某种暗语。

躲在远处芦苇丛后的费卡兹,回味着这奇怪的响舌声,突然恍然大悟道:“不好!要拿我当诱饵!”刚想回身钻入水中,却被一只俯冲而来的“报丧女妖”用利爪勾住衣领,像抓小鸡般腾空而起,狠狠扔向“红蛸幽誓”。费卡兹在空中发出绝望的尖叫,仅存的左臂胡乱挥舞。“红蛸幽誓”本能地张开大嘴,将飞来的费卡兹一口吞咽下去,连咀嚼都没有,只发出“咕咚”一声闷响。随即,它那双荧黄的大眼睛闪烁过几丝幽蓝的光芒,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原本后退的动作停住,再次缓缓向岸边而来,腕足在水中划出深深的痕迹。

沙美拉心中一喜,眼中闪过贪婪的光,忙提着阿基里塔斯的脚腕,像提着诱饵般慢慢向后退,引导着红蛸一步步走上岸。黑泥沾在红蛸的腕足上,留下长长的痕迹,她不时晃动着阿基里塔斯的身体,声音带着催眠般的温柔,像在哄骗一只温顺的宠物:“快来,小粉红,快来...他是你的,只有你能拥有他......”

被催眠的红蛸挪着巨大的腕足,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艰难地来到沙美拉面前。它低头凑近阿基里塔斯,巨大的眼睛盯着他,瞳孔里清晰映出阿基里塔斯的血骷髅模样,似乎在品味眼眸中的倒影,腕足还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克制某种嗜血的冲动。

沙美拉缓缓化身巨大的水妖身形,慢慢飘到半空,提着阿基里塔斯的身体轻轻磨蹭着红蛸的嘴,语气轻柔得像在哄小孩入睡:“快吃吧,吃完了,你的梦就醒了......”说着却在悄悄幻化出了翕甲与蝰铠钩盔,似乎在随时准备应对这只红蛸魔兽。

红蛸慢慢抬起头,望着沙美拉,缓缓张开了大嘴,齿轮般的牙齿泛着冷光,口腔里传来浓烈的腥气,仿佛等待着“食物”入口。

沙美拉嘴角勾起抹阴笑,突然将阿基里塔斯狠狠抛入红蛸的大嘴,自己则像一道暗紫色的闪电,瞬间闪现到远处棵棘刺树干上,随即擦了擦手上沾着的血污,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还想趁机吞了我?没那么容易!”

本已将只腕足悄悄绕到沙美拉身后,想要偷袭的红蛸好似被扔进嘴里的阿基里塔斯卡住了喉咙,连续倒退想要将他吐出,却最终被喉间蠕动的倒刺将阿基里塔斯推入腹中,不禁暴怒地张开嘴,向半空的沙美拉喷出无数混合着碎肉破骨的水珠,水珠带着巨大的力道,瞬间将沙美拉脚下那段棘刺树干冲成了粉末。

而后背突然张开巨大翅膀的沙美拉灵活飞闪到半空,目光扫过地面——那里还残留着“冠顶灰螽”被烧成灰烬的尸骸印记,风一吹,灰烬便随风飘散,像一场无声的哀悼。她在半空突然发出诡异的哀哭,声音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儿...我只是,迫于无奈。”可又突然发出震耳欲聋凄厉尖叫,像位失控的疯癫女王:“都得听我的!”旋即带领着残存的“报丧女妖”军团,展开翅膀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消失在天边的迷雾中,只留下尖啸声在沼泽上空回荡。

而从水中游上岸的短尾螈,甩了甩暗绿色身体上的水珠,左右歪着脸打量着“红蛸幽誓”,碧蓝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它颠着短短的腿,小心翼翼地凑到红蛸身边,伸出黏糊糊的舌头,轻轻舔了舔红蛸腕足上的吸盘,试图示好,尾巴还在轻轻晃动。

“红蛸幽誓”突然像打冷战般,身体剧烈哆嗦了几下,那双双环荧黄的眼瞳,刹那间变成了幽蓝的颜色,仿佛换了一个意识——之前的暴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迷茫。它抬起一只腕足,笨拙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腕足上的倒刺不小心刮到肉瘤,流出淡红色的汁液。它疑惑地四下张望,却发现天空中隐约有只巨大的怪鸟在不停盘旋,翅膀遮住了部分晨光,投下巨大的阴影,让地面忽明忽暗。正当走神之际,短尾螈又用舌头舔了舔它的吸盘,冰凉的触感打断了它的思绪。红蛸顿时恼羞成怒,挥着腕足将短尾螈抽到空中,带着几分气急败坏骂道:“你个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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