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魂“章鱼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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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自己胸口

骨瘦如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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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的油脂在吱吱作响

我会用这糊喂饱你

吃饱了就收起眼泪

不要遮挡你的视线

还有那么多烤架

那么多熟悉的脸

别吵别叫

快用这糊填饱

.......

阿基里塔斯听到这熟悉的歌谣,浑身一震,随即一蹦一跶地来到近前,仔细辨认片刻,声音嘶哑大叫道:“老骗子费卡兹,原来是你!”

尹更斯湖的老巫医费卡兹慢慢扭过脸,几缕头发从脸颊滑落,露出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他上下打量着阿基里塔斯——对方梳着标志性的鸡冠背头,一条大辫子垂在背后,浑身是血与污泥,断脚无力地耷拉着,模样狼狈不堪。费卡兹手里的木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失声叫道:“野蛮人傻阿基!你怎么还活着?”

阿基里塔斯抿紧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愤怒,拄着拐杖快速上前一步,伸手抓住费卡兹瘦如干柴的胳膊,咬牙切齿道:“老东西,你居然...居然...”说着说着却不知道该找什么由头,不禁脸色涨红愈发愤怒。

身披破缕的费卡兹被抓得生疼,慌忙猫着腰四下寻找出路。可他身处的地方三面环水,唯一的陆路被阿基里塔斯堵死。他试图瘦小的身形向侧面窜逃,却被阿基里塔斯早有预料地一棍子抽在头上。

“咚”的一声闷响,费卡兹眼前发黑,晃晃悠悠地跌坐在地上。他抹了抹额头流下的血,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破布上,不禁气急败坏地大骂道:“你这个...已经瘸腿的畜生!怎么还没死?”

阿基里塔斯也跟着跌坐在地,脸色因失血和剧痛变得煞白,嘴唇却依旧抿成条倔强的直线。他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虚弱却透着几分洋洋自得:“我就算只剩一条腿,也能打得你头破血流。”说罢突然探头,目光死死盯着费卡兹身边的小铁锅,恶狠狠地质问:“你那小铁锅里煮的什么?别是又在熬什么骗人的玩意儿!”

坐在地上的费卡兹慌忙抓起一把干枯的蕨类枯叶,死死按住额头流血的伤口,枯叶瞬间被血水浸透。他瞪大浑浊的眼珠,声音尖利骂道:“蠢货傻阿基!那是我给自己煮的草药汤,离我的食物远点,赶紧滚开!”

可阿基里塔斯早已被饥渴冲昏了头脑,一把扔开手中的拐杖,踉跄着扑上前,抢过那口还冒着热气的小铁锅,不顾滚烫的锅沿烫得手指发红,仰头就大口喝起里面的黏液——黑褐色的液体带着苦涩的草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诡异的甜腥,刚入喉就烫得他直吐舌头,却还是贪婪地吞咽着,又慌忙俯身到水边,双手掬起浑浊的水往嘴里送,边喝边含糊地喊:“烫死了!烫死了!”

费卡兹坐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基里塔斯这副饥不择食的模样,嘴角却勾起抹诡异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真是不请自来的食客,可惜这汤少了点,不够你填肚子的。”

阿基里塔斯将脸泡在冰凉的水中,缓解着口腔的灼痛感。他抬起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扭过脸,用满是水泡的嘴巴含糊不清地问道:“肿么?你还想留着自己喝?”

费卡兹用手指了指阿基里塔斯的嘴巴,笑得更古怪了:“你自己摸摸就知道了——你嘴巴被烫肿了,满嘴都是水泡,就像当年你偷喝我煮的热汤那次,肿得跟含了两颗石弹子似的,我看你喉咙里应该也起了不少泡,等会儿说话都费劲。”

阿基里塔斯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然摸到一片鼓鼓囊囊的水泡,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懊恼之际猛地探身伸手,死死抓住费卡兹的脚腕,另一只手迅速拔出腰间的鱼骨刀,刀刃抵在费卡兹的小腿上,威胁道:“老滑头,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想趁机逃跑?我告诉你,没门儿!”

费卡兹没想到阿基里塔斯反应这么快,自己的小动作又慢了半拍。他慌忙摆着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没有、没有!我是巫医,怎么会跑呢?我是看你伤口流血太多,想帮你治疗伤口,毕竟咱们也算老相识了,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在这岛上。”说着还故意低头,伸手假装要查看阿基里塔斯的断脚,手指却悄悄向身边一根尖锐的荆棘枝挪去。

断脚被触碰的瞬间,剧烈的疼痛让阿基里塔斯龇牙咧嘴,他猛地用鱼骨刀顶住费卡兹的胸口,厉声大骂道:“该死的老骗子!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鬼话?你是不是想趁机给我用迷药,让我昏迷过去好逃跑?我可没那么傻!”

看到阿基里塔斯似乎开始恢复体力,又变得如此警惕,费卡兹眼珠滴溜溜一转,灰黄色的瞳孔里闪过丝算计,语气却装作诚恳道:“我可没骗你!你看你的断脚,伤口都已经发黑了,再拖下去肯定会烂掉的。我可以为你疗伤,但我也不是先祖,只能尽力帮你清理伤口。不过我得提醒你,最好还是切掉腐烂的部分,免得伤口继续糜烂,到时候扩散到全身,你就会全身溃烂而死,一直烂到脖子上,那可是比被尸蟞啃咬还痛苦的死法!”

他说这话时,声音越来越大,尤其说到“溃烂而死”时,眼睛里竟闪过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阿基里塔斯痛苦死去的模样。

阿基里塔斯被他这副嘴脸彻底激怒,手中的鱼骨刀猛地扎进费卡兹的脚面——“噗嗤”一声,刀刃穿透皮肉,墨绿色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

费卡兹疼得浑身抽搐地惨叫不已,双手死死抓住阿基里塔斯的胳膊,指甲深深抠进他如石块般的肌肉里。

阿基里塔斯却丝毫没有手软,反而用力往下猛拉鱼骨刀,刀刃从费卡兹的脚趾间硬生生拉出,带出一串血珠。他看着自己胳膊上被抓破的伤口,眼神里满是凶狠:“让你挠我!让你再耍花样!这一刀是给你的教训!”

巫医费卡兹绷直了皮包骨的腿,疼得在地上翻滚哀嚎,声音凄厉得如同杀猪:“好疼!啊啊啊!你这个畜生!你竟然伤害我!我的脚要废了!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阿基里塔斯坐在一旁,看着费卡兹哀嚎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饥渴感也缓解了不少。他望向远处依旧弥漫的迷雾,雾气像灰色的轻纱般笼罩着沼泽,连远处的黑树林都变得清晰了些,不再有重影。但因失血过多,他的神志依旧有些不清,开始絮絮叨叨道:“一提到巫医,我就会以为自己在梦里。在我心里,亚赫拉才是真正的巫医,她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仿佛看到了亚赫拉的身影:“她能用细细的针缝合伤口,她那漂亮的鹿皮腰包里,装着各种各样的针——细的能缝衣服,粗的能补伤口。后来她还会用粗大的鱼骨针,缝合我战场上受的大伤口,缝完还会在伤口上倒烈酒消毒,说流血是因为骨头饥渴,让伤口‘喝饱’酒,就不会溃烂了。就像上次我后背中了好几支箭,她连夜帮我拔箭、缝合,虽然疼得我直冒冷汗,可最后伤口愈合得特别快,一点儿都没化脓。”说到这里,他又恶狠狠地瞪了费卡兹一眼,语气里满是鄙夷:“可你呢?你只会拿些乌喉果和蟾卵,熬些让人产生迷幻的破汤,骗取族人们的鱼干、盐块,还有辛苦攒下的金沙。我从小就被你荼毒,好几次都被你骗走了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蜂蜜,现在只要听到‘巫医’两个字,我就会气得不行,总觉得又要被你骗。”

费卡兹用沾满污泥的手,将湿冷的沼泽泥一把把抹在脚面的伤口上——墨绿色的污泥混着暗红的血,在他干瘪的脚背上结成丑陋的硬块,勉强止住了流血。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腔因疼痛而剧烈起伏,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瞟着眼神飘忽的阿基里塔斯,见对方神志仍有些恍惚,便壮着胆子,鬼祟地试探道:“我...我能帮你彻底治疗断腿,免得你最后烂死在这沼泽里。可现在没东西能绑住你那只烂脚啊——你连鱼皮裙都没穿完整,光着身子像个脱毛的野兽。不如...不如把你的断脚给我,我正好再熬锅补汤,就当是你付我救命的补偿,怎么样?”

“你还敢打我断脚的主意!”阿基里塔斯猛地回神,眼中的迷茫瞬间被怒火取代。他手中的鱼骨刀“噗嗤”一声,再次狠狠扎穿费卡兹的脚心,刀刃穿透皮肉时,甚至能带出细小的骨渣。“我腿现在疼得快要炸开了,快给我包扎!再敢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另一只脚也扎穿!”

费卡兹疼得浑身抽搐,双手死死抓着地面的泥泞,指甲缝里都塞满了烂泥。他不敢再耽搁,慌忙四下扒拉,最后一把扯下自己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鱼皮裙——裙边早已被磨得参差不齐,上面还沾着不知名的虫壳与草屑。他颤抖着双手,将鱼皮裙撕成几条粗布,笨拙地将阿基里塔斯的断腿与残肢扎结实,布料勒得伤口生疼,却也暂时固定住了断脚。费卡兹边包扎,边惊恐地哀求:“你都知道我的老底了,我就是用些幻药骗点鱼干、盐块,没真害过人啊!何苦这样对我?你这已经是第二次扎穿我的脚面了,再扎下去,我的脚就真要彻底废了!”说完,他竟捂着脸,发出一阵干嚎般的哭泣声,浑浊的眼泪混着脸上的污泥,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划出一道道黑痕。

看着费卡兹缩成一团、脏兮兮的可怜模样,躺在地上呼呼喘气的阿基里塔斯却感觉眩晕再次袭来,他拼命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又左右看了看四周弥漫的迷雾——雾气似乎比刚才更浓了,远处的黑树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沼泽地的腐臭味也变得愈发刺鼻。他嘟囔着,语气里满是混沌:“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好像记得我已经死了,被沙坑里的怪物拖下去了...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他突然伸出手,一把薅住费卡兹的头发,将对方的脑袋死死压在自己身下,盯着费卡兹那双因恐惧而放大的灰色眼珠,手中的鱼骨刀毫不犹豫地划向费卡兹的脚踝——“唰”的一声,锋利的刀刃割断了费卡兹的脚筋,墨绿色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溅在阿基里塔斯的手臂上。“你把我脚的方向都绑错了!脚面冲后,走起路来更疼!这是对你敷衍了事的惩罚!”

费卡兹被压得喘不过气,断裂的脚筋传来钻心的剧痛,他的腿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了片刻,双眼猛地瞪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拳头,最后像摊烂泥般,垂死地倒在地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阿基里塔斯见状,急忙挪开压在费卡兹身上的身体,他摸着身边的拐杖,咬着牙,艰难地站起身。刚走出几步,他又忍不住回身望去——只见费卡兹露着一颗发黄的蛀牙,眼球凸得快要掉出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阿基里塔斯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断腿,皮肉相连的地方已经开始肿胀,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黑色,显然是感染腐烂的征兆。他心中突然生出莫名的理亏,猛地用力晃动断腿,将那只仅靠皮肉连接的断脚甩到费卡兹身边,大声喊道:“这样就公平了!我弄断了你的脚,又给了你一只,你既然瞌睡了,就好好睡吧!我得再去去找点水和吃的!”说完不再回头,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浓重的迷雾里,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渐渐被沼泽地的风声与水泡声吞没。

迷雾中,几只利齿蝙蝠在费卡兹身边的枯树枝上,歪着脑袋,用漆黑的眼珠盯着地上的两人,时不时发出“嘶嘶”的叫声,仿佛在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盛宴。沼泽地的水泡“咕嘟咕嘟”地冒着,泛着诡异的暗绿色,将断脚与费卡兹的身体慢慢包围,仿佛要将这一切都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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