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图塔之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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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厚重的乌云像墨染的棉絮,遮住了天空那皎洁的月亮,除了那燃烧的火焰能触及的地方,整个巨石城陷入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几名疲惫不堪的铁甲兵靠在艾蒙派提王宫的围墙上,手中的长矛斜斜地拄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连肩头的盔甲滑落都浑然不觉。他们的呼吸沉重而均匀,嘴角还残留着白日厮杀时溅上的血渍,在夜色中泛着暗褐的光。
突然,一个身穿褚衣的男人带着群身穿铁甲、手持盾牌、长矛的“士兵”光着脚,悄无声息地向艾蒙派提王宫靠近。他们的脚步轻盈得像猫,脚掌踩在冰凉的石板路上,连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都几乎听不到,只有偶尔不小心踢到碎石,才会发出“嗒”的轻响,很快又被夜色掩盖。
靠在王宫围墙上的名巨石城铁甲兵猛地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要抬起头查看动静,便被锋利的矛尖便已顶住了自己的喉咙。冰冷的金属触感像毒蛇獠牙,让他瞬间清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慌忙轻轻点头,不敢动弹分毫地屏住呼吸。而图塔?乔玛缓缓俯下身,对着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眼神里的寒光像淬了毒的利刃,让士兵浑身发抖,仿佛被死神盯上般。随后,图塔?乔玛带着这十几名伪装成铁甲兵的沼泽人,贴着围墙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艾蒙派提王宫。
而在军营大门的黑暗处,麦道夫拄着那根黝黑的手杖,一步步走到王宫大门前。他的身影在夜色中略显佝偻,手杖摩挲油亮的握柄处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弱的光。他向守门的几名士兵低声耳语了几句,士兵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却还是颤颤巍巍地缓缓将本来敞开的王宫大门又紧紧关闭,门轴转动的“咯吱”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而王宫大殿内部的冰凉大理石地面上,此时被这些突入的沼泽人踩出了一串串杂乱的血脚印——这些脚印像一朵朵暗红色的花,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绽放,又随着脚步的移动,连成一道道蜿蜒的痕迹。大殿内的松脂火把“噼里啪啦”作响,跳动的火光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影子,像群张牙舞爪的恶鬼。王室餐厅的门虚掩着,里面的蜡烛还在燃烧,橘红色的红光映照在安华丽的地毯上,金线绣成的花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显得如此富丽奢华。
十几名沼泽人悄无声息地脱掉伪装用的铁甲,铁甲落地的“哐当”声被他们刻意压低,只发出轻微的闷响。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入餐厅,粗糙的手掌拂过餐桌上的银质餐具,留下一道道黑污的痕迹。图塔?乔玛扫了眼餐桌上的残羹剩饭——银质餐盘里还剩着半块泛着油光的烤肉,水晶酒杯中残留着暗红色的葡萄酒,杯壁上还挂着酒渍,显然不久前有人还在这里用餐。沼泽人们不再停留,转身向二楼的楼梯走去。
就在这时,二楼楼梯拐角处突然出现几名皇宫侍卫,他们手持长剑与盾牌,盔甲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似乎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而蜂拥而至。两拨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下一秒,刀枪与盾牌便拥挤在一起,“铿锵”的碰撞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火星在黑暗中飞溅,像一颗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图塔?乔玛依旧敏捷如鸮,他轻踩楼梯的扶手,纵身一跃,跳到二楼拐角的皇宫侍卫们身后,斜刺手中的短剑将名侍卫的脖子割断,鲜血喷溅而出之时,其余沼泽人猛冲冲上前,与皇宫侍卫们激烈厮杀。他们手中的坦霜弯刀挥舞着,每一次劈砍都带着致命的力道。很快,侍卫们的防线便被突破,沼泽人冲到二楼,挨个猛踹过道两侧房间的门。“哐当”的破门声与侍卫、女眷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鲜血喷溅到墙壁与地毯上,像一道道流动的红色图案,将华丽的王宫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楼层。
图塔?乔玛左手持鱼骨标枪、右手握短剑,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他踹开最后一间华丽的木门——房间内,粉色的纱幔低垂,一个胖嘟嘟的女孩正搂着侍女缩在床上,圆圆的脸上满是恐惧,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嘴里还发出细微的啜泣声。一名沼泽人眼中闪过丝狠厉,举起弯刀,要向女孩砍去,却被支突如其来的飞箭射穿后心闷哼一声,轰然倒地,鲜血从伤口中汩汩涌出,染红了地上的地毯。
图塔?乔玛猛地转身,只见小查理尼手持短弩,正站在门口怒视着他。这位年轻储君的脸上满是愤怒,左臂还缠着绷带,而两支弩箭“咻咻”射出,带着破风的锐响直逼面门。图塔?乔玛迅速侧身躲避,弩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钉在身后的墙壁上,箭羽还在微微颤动。同时,他将手中的鱼骨标枪猛地抛出,标枪像闪电般精准地射中了小查理尼的左臂,将他钉在了墙壁上,一名皇宫侍卫忙挥剑砍断标枪,让这位年轻的储君趁机挣脱向外逃去。而这名侍卫自己却被图塔?乔玛挥剑劈倒在地。
皇宫二楼的过道里,火光摇曳,十几名沼泽人与从楼下驰援的铁甲侍卫厮杀成一团。狭窄仅容两人并行的通道内,士兵们挤在一处,铁甲碰撞的“咔咔”声、刀刃劈砍皮肉的“噗嗤”声与濒死者的惨叫声交织在廊间回荡。图塔?乔玛目光锐利如鹰,在混乱中牢牢锁定人群中想要逃跑的小查理尼,这位年轻王子的左臂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暗红的血渍染红了半边银白衣袖,脚步踉跄如风中残烛,咬着牙拼命向后退,试图躲进走廊尽头的暗门。
只见图塔?乔玛突然纵身跃起,脚尖轻点涌在一起的铁甲军们肩膀上,轻盈身形如鬼魅,几步便从小查理尼头顶越过,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位穷途末路的年轻王子脸色惨白如纸,捂着受伤的胳膊不停后退,脚下不慎踩到散落的剑鞘,“咚”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在台阶上,眼前瞬间发黑。图塔?乔玛缓缓举起短剑,剑刃在烛火下泛着冷冽寒光,正当剑锋即将落下,一支长矛突然从斜刺里袭来,带着破风的锐响直逼图塔?乔玛后背!
图塔?乔玛手腕轻转,短剑将长矛拦腰削成两段“当啷”落地,抬脚踹在来人胸口,回头发现竟是冲上楼梯的查理尼二世——这位老君王披散着头发,华贵王袍和银色锁甲沾满血污与灰尘,手中紧握着把镶嵌宝石的长剑,却像个破布娃娃般被踢得滚下楼梯,身体撞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小查理尼趁机连滚带爬逃下楼梯,扶起父亲刚要向大殿外冲去,王宫外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厮杀声——沼泽人的怒吼、士兵的哀嚎与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像惊雷般炸响,似乎王宫大门的防线或许已被突破,两人慌忙转身撞进旁边的王室餐厅,却发现毫无藏身之处。
浑身是血的图塔?乔玛漫步走下楼梯,脚掌沾着的血迹在台阶上留下暗红印记。他抬手推开餐厅的木门,目光落在举着长剑的查理尼二世父子身上——老君王正扶着墙壁勉强站起,嘴角不断溢着血丝;小查理尼则挡在父亲身前,双手紧握长剑,手臂不停颤抖,眼神里满是恐惧却依旧强撑着不肯退缩,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图塔?乔玛一步步走上前,声音低沉得像夜色中的惊雷,带着压抑多年的恨意,轻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父亲?他从未伤害过巨石城的任何人!”
“他活该!”老查理尼二世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气喘吁吁地嘶吼。王宫外沼泽人大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甚至能隐约听到王宫铁门被撞击的“轰隆”声,可这位如同老狮的君王依旧不肯示弱,举剑便向图塔?乔玛猛刺。可连日的操劳早已让他力竭,剑招迟缓无力地被图塔?乔玛轻易用剑拨开,并在他脸颊豁开道血口子踉跄倒地,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瞬间洇湿了华贵的紫色王袍。
小查理尼怒吼着举剑冲上前,眼中满是悲愤,却被图塔?乔玛一脚踹翻在地。长剑“哐当”飞出老远,撞在餐桌上的银质餐盘,发出刺耳的脆响。父子俩狼狈地爬起来,丢了武器,跌跌撞撞互相搀扶着又返身逃进大殿。不慌不忙的图塔?乔玛步步紧逼,阴影笼罩着两人,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你们以为,拿我们沼泽人的血炼制珈兰酒,就能长生不老、永世长存?这些年,我们的族人流了太多的血,尸骨堆成了山,现在,该轮到你们偿还了!”说着跃步举剑劈砍。查理尼二世护子心切,隆起后背用内衬锁甲挡开剑刃,“叮”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旋即将搂着的小查理尼推到金狮王座旁,自己则摇摇晃晃地向着图塔?乔玛扑去,眼神癫狂失常,头发凌乱地贴在满是血污的脸上,怒吼道:“就你?一个肮脏的沼泽人,也配杀我?我是巨石城的王,伯尼萨帝国的王!低贱的蛮族,永远也别想取代我们!”
图塔?乔玛看着他疯癫的模样,缓缓将短剑握在双手中,剑尖对准如同自投罗网般来到面前的查理尼二世脖颈,冰冷的目光牢牢锁着对方,手腕轻拧便要一剑封喉。
“查瑞,你在哪?查瑞!”突然,大殿侧门传来个虚弱的女声,带着哭腔与喘息。随即,一道纤细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裙摆上沾满了污泥与血迹。
查理尼二世如遭雷击般猛地回头,月光从大殿侧门的缝隙中洒入,照亮了来人的脸庞——竟是云芙?考尔。她的头发被汗水与雪水黏在苍白如纸的脸上,嘴唇干裂出血,脚步虚浮不稳,每走一步都像要随时倒下。老君王慌忙转身迎上去,语气中满是愤怒与担忧,却藏不住那颤音中的心疼,吼道:“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我费了很大力气才进来...趁着漆黑的晚上...绕开了沼泽人...”云芙?考尔脸色苍白如纸,眼睛若合若闭,声音有气无力,每个字都像在耗尽全身力气,话语间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
查理尼二世忙转身上前,伸手扶住险些跌倒的云芙?考尔,无奈地再次怒斥道:“我让你离巨石城远点儿!你怎么就是不听!”话音刚落,便感觉双手温热,这才发现云芙?考尔紧裹的淡紫色束腰早已被鲜血浸透,而她后背几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往外冒血,染红了她裙摆的蕾丝花边。这位伯尼萨帝国的君王顿时心如刀绞,老泪鼻涕纵横,紧紧搂着云芙?考尔,声音颤抖若风吹枯草:“没事的,你别怕,我会救你...宫廷医师彭斯就在宫里,一定能治好你...你忍一忍,好不好?”可话音未落,便感觉到怀里的云芙?考尔身体骤然一沉——这个漂亮女人的胸膛不再起伏,原本温热的皮肤渐渐变得冰冷,像块失去温度的玉石。这位苍老的君王大胡子上沾满了鼻涕与眼泪,声音嘶哑地抽泣着,几次想抱着云芙?考尔站起,却最终浑身瘫软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刚抬起头,便看到图塔?乔玛提着利剑来到自己面前,查理尼二世突然哈哈哈狂笑起来,笑声凄厉如同哀嚎,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与殿外隐约的厮杀声交织在一起,透着彻骨的绝望。
“我来帮你了结这一切。”图塔?乔玛话音未落,反手举起长剑,剑刃在烛火下泛着寒光,闪电般向查理尼二世刺去!
“做梦!”一道身影突然从大殿侧面冲来,挥出的蓝光长剑精准地击开了刺向查理尼二世的短剑。“当”的一声巨响,剑刃碰撞产生的火花瞬间照亮了大殿,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忽明忽暗。
侧身躲避的图塔?乔玛向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突如其来挡在面前的男人,等看清来人那张熟悉的面庞后,语气带着几分诡异的冷笑道:“灰沙?那伽?”
灰沙?那伽双手紧握剑柄,剑刃泛着的幽蓝冷光映亮他眼底的轻蔑,嘲弄道:“达坦洛,这么多年过去,你居然还记得我?看来当年的教训,你倒是没忘。”
“当然记得你!”尖锐凄厉的女声突然从大殿外传来,像把锋利的匕首划破空气。沙美拉如道黑影弹射而来,她头戴蝰铠钩盔、浑身鳞甲翕动、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并抬手洒出把粘稠的黑色汁液——那汁液带着刺鼻的硫磺味,在空中划过道道暗黑色的弧线,像条条小蛇,直扑灰沙?那伽面门。
灰沙?那伽猛地扯起身上的丝质长袍遮挡。黑色汁液溅在长袍上,瞬间燃起滋滋的白烟,衣料被烧得满是斑点窟窿,焦糊的气息弥漫开来,他下意识摸了摸眼角,指尖触到片灼热,那里的皮肤已被汁液溅到,正滋滋冒烟,传来钻心的疼痛。灰沙?那伽脸色骤变,眼中杀意翻腾如喷发的火山:“贱人!你竟敢伤我的脸?”
“畜生,你也配谈‘脸’?”沙美拉呲着尖利的犬齿,眼神里满是恨意。她张开指甲泛着寒光的利爪,身体弓起猛地冲向灰沙?那伽。可还未靠近,便被灰沙?那伽手中的蓝光长剑射出的蓝焰轰回原地。
沙美拉捂着鳞甲炸裂、流血直流的小腹,目瞪口呆地盯着灰沙?那伽与他手中的长剑,眼中满是迟疑和恐惧。
图塔?乔玛忙反手转动手中的长剑,挡在沙美拉身前,目光如炬地盯着灰沙?那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灰沙,当年你欠下的血债,今天该还了!”话音未落闪身挥剑向灰沙?那伽挑去,剑刃带着破风锐响疾如闪电。可灰沙?那伽只是轻轻翻转手中“蓝色霜刃”,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图塔?乔玛的短剑被拦腰砍断,断剑“当啷”落地。图塔?乔玛心中一凛,忙往后退了两步,拔出腰上的鱼骨刀横在胸前。
灰沙?那伽用指尖轻轻摩挲着蓝色霜刃的剑身,剑身上的蓝光随着他的触碰微微闪烁,他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语气里满是不屑道:“就凭这把破鱼骨刀,也想和我对抗?”话音刚落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便已闪现在图塔?乔玛面前,蓝色霜刃带着凛冽剑气向他的胸口刺去。
图塔?乔玛慌忙扭身躲闪,可还是前胸被豁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鲜血瞬间再次浸透了他的硬痂暗红褚衣,顺着衣襟滴滴答答落地。
而悄悄绕到灰沙?那伽背后的沙美拉握着骨爪匕首,刚想要偷袭,却被这个曾经的圣殿守卫抬脚踢飞,重重地飞出大殿,发出“嘭”的巨响,挣扎起身后不停呕着血,仰起头对着殿内的图塔?乔玛尖叫道:“变身啊!快变身宰了他!”
看着再次挥着蓝色霜刃袭来的灰沙?那伽,半兽人图塔眼中闪过丝决绝,垂着的利爪轻轻弹指,悄无声息地将根晶莹剔透的丝线从指尖射出,如箭般精准地穿透灰沙?那伽的前胸,并低头开始咒念:“人神兽魂,亡路欢声!”
随着咒念声响起,大殿内的烛火开始剧烈摇晃,原本明亮的光线渐渐变得昏暗。一股诡异的强大气息从图塔?乔玛体内散发出来,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浓郁的烟雾地面蒸腾而起,像从地底深渊中溢出的瘴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雾气中混杂着刺鼻的血腥与腐朽的恶臭,令人作呕,连松脂火把都被熏得微微发颤,光线变得忽明忽暗。而图塔?乔玛的身体开始缓缓膨胀,骨骼发出“咔咔”的脆响,肌肉如充气般隆起,后背与肩膀上的青筋暴起如虬龙,皮肤在拉扯中开裂,缝隙里透着猩红的赤炎,仿佛有岩浆在体内奔涌。他的双手逐渐异化,变成尖刀般的利爪,指甲泛着冷冽的寒光;双眼被黑瞳完全占据,看不到一丝眼白,透着令人胆寒的诡异,仿佛能洞悉人心最深处的恐惧。而王宫大殿的每个角落都被这恐怖的迷雾笼罩,更诡异的是,不断有血肉模糊的头颅从化作半兽人的图塔?乔玛周身掉落——那些头颅双目圆睁,带着临死前的惊恐,落地后还在微微蠕动,由拳头大小渐渐膨胀至常人头颅般大小。而半兽人图塔抬起左爪,缓缓旋转着,指尖的赤炎灼烧着空气,发出“滋滋”的轻响。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洞穿撕裂般的震颤:“灰沙,道远荆生,渊深风凉,吾思,便是吾愿!”
灰沙?那伽看着变身半兽人的图塔?乔玛,对方周身被死亡迷雾缠绕,高大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强装镇定地冷笑道:“半兽人?我的蓝色霜刃能斩杀万神,岂会...”可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胸口温热,而股股酥麻正从那根几乎透明的丝线传入自己身体,“赤殆丝”他万分恼怒刚想挥剑斩断这根丝线,却顿觉浑身瘫软,双脚渐渐脱离地面,身体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而半兽人形态的图塔?乔玛瞬间来到他面前,两只利爪向上托着,将他悬浮在半空。用布满黑瞳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里面映出自己那惊恐的脸庞,声音里满是冰冷的恨意:“愧疚之心,噩梦将临,缠绕无尽!”说着将弯刀般的利爪轻划削断他的手臂,让“蓝色霜刃”落地,又将利爪点在他的额头上,嘴角划过丝诡笑,声音带着催眠般的蛊惑:“此界我为主宰,欢迎来到盘肠洞,是神的死亡之地!”说着指尖闪过道冷光,便要向自己的眉心刺去,似乎要破开他头颅扯出那的魂灵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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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畜!休得放肆!”突然,死亡般的寂静中传来声怒吼,如惊雷般炸响。紧接着,几道紫色的闪电从殿外袭来,带着噼里啪啦的电流声,狠狠击打在半兽人图塔后背上,让这个沉浸在神技中的半兽人怒吼一声,而悬浮的灰沙?那伽顿时从“噩梦纠缠”中挣脱,重重摔落在地,连滚带爬地躲到远处的金狮王座后,大口喘着粗气。
只见拿着那根黝黑手杖的麦道夫快步走进殿内,手杖顶端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他眼神凝重地盯着图塔?乔玛,又一道闪电从杖尖甩出,直逼对方面门。半兽人图塔怒吼转身伸出双手,竟直接扯住了两道闪电——电流在他掌心滋滋作响,而他眼中赤炎更盛,嘶吼道:“就这点儿伎俩...”随即哈哈狂笑咒念,“烈燃净空!”
看着图塔?乔玛轻松操控闪电的模样,并要使用神技的模样,麦道夫面露惊愕,忙向灰沙?那伽喊道:“灰沙!快将蓝色霜刃带走!”
呆在原地的灰沙?那伽摸了摸胸前的伤口——那里竟没有一丝痛感,甚至连血迹都消失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断臂之痛、鲜血淋漓,不过是陷入了图塔?乔玛制造的噩梦幻觉。巨大的羞辱感涌上心头,他恼羞成怒,将“蓝色霜刃”吸到手中,猛地弹射向半兽人图塔,而手中的幽蓝剑刃旋转如万朵雪花,好似誓要将对方卷成齑粉。可就在剑刃即将触碰到对方身体的瞬间,灰沙?那伽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控制手中的长剑——手腕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长剑竟不受控制地向半兽人图塔?乔玛的面前递去,仿佛要主动将武器奉上。
半兽人图塔?乔玛嘴角勾起抹了然的诡笑,声音带着蛊惑,轻扯“赤殆丝”道:“愧鬼,这无界之诱,最适合你们这种满是罪孽、愧疚之人...”
灰沙?那伽顿感不妙,本能地转身想逃,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固定在半空,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半兽人图塔向自己逼近。不远处的麦道夫脸色骤变,忙丢掉手中的手杖,双臂挥动让无数道紫色闪电从掌心迸发,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闪电网,带着毁灭的气息,狠狠向半兽人图塔甩去。
可悬浮在半空的“蓝色霜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瞬间将大殿的石柱都被映照得通体泛蓝,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蓝色的火焰吞噬。紧接着,蓝光渐渐染上妖异的紫色,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心悸的色彩。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如同天地间仿佛被点燃,通红的火焰本原从爆炸中心迸发,热浪裹挟着碎石四处飞溅,大殿的穹顶雕刻与金箔如雨般掉落,连大理石地面都在剧烈震颤而四分五裂,仿佛整个大殿即将崩塌。
灰沙?那伽与麦道夫被“烈燃净空”的强劲力道裹挟,身体像纸片般在空中飞舞,皮肤在高温中开始慢慢撕扯、粉末化。“怎么...会这样?”赤焰中的麦道夫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眼中满是惊骇与不甘,慌忙仰头嘶吼着呼救:“我主勃劳!我为您效忠多年,你岂能坐视不理!”
“咣——!”一道震耳欲聋的击掌声突然炸响,如同劈开云层的惊雷,在空旷的大殿中反复回荡。将整个殿宇包裹灼烧的“烈燃净空”瞬间消散,赤红的火焰与妖异的紫光如潮水般开始退去,连空气中弥漫的灼热气息都随之减弱,只留下满殿焦糊的气味。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殿门处——只见红色光晕中突然出现这这名老者身着宽大纯白长袍,宽大皮带紧紧束着腰,将魁梧的身形勾勒得愈发挺拔,满脸雪白的胡须与长发交织在一起,如寒冬的积雪般蓬松,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硕大的鹰钩鼻,以及一双如虎眼般泛着冷峻星光的眼眸,目光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他大步挡在即将被火焰吞噬的麦道夫身前,声音浑厚得震得大殿梁柱嗡嗡作响,“是谁胆大包天,敢在契卑洛山境内肆意焚毁生灵?”说着怒目而视,那双星光虎眼死死锁定着半兽人形态的图塔?乔玛,眼底翻涌着愠怒的波澜。
“勃劳?”半兽人图塔发出愤怒的低吼,周身的死亡迷雾因忌惮而微微晃动,赤炎般的皮肤也收敛了几分灼热。
听到半兽人图塔语气中的轻蔑,勃劳猛地抽出背在身后的双手,再次掌心相对,狠狠相合。“咣”的巨响再次在殿内炸开,无形的气浪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向图塔?乔玛,将他庞大的半兽人身躯震得连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殿内的石柱上,发出“嘭”的沉闷声响。他身上那些象征死亡星神的骷髅头纷纷脱离躯体,飞溅落地,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骨片与血肉混在一起,再也无法重新凝聚成形。
勃劳迈开沉重的步伐上前,踩得地面微微发颤,泛着星光的虎眼死死瞪着半兽人图塔?乔玛,语气带着神主那震灵摄魄的威严:“你以为凭借死亡星神之力,就可以游移于三界之间,无视秩序,肆意胡作非为?”话音未落周身的须发无风自动,如怒张的钢针般飘散,再次猛击双掌——巨大的击掌声穿透空气,震得空间都泛起扭曲的虚影,半兽人图塔瞬间被这股力量压制得瘫软在地,单膝跪地,锋利的利爪深深抠进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留下几道狰狞的划痕,随即强撑着抬起布满血污的利爪,对准勃劳,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咒念:“无界、无形,罪愧之心,无界之诱!”说着试图用使用神技对抗这位万神之主。
“咣!”暴怒的勃劳狠狠一掌拍向图塔?乔玛的利爪,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如冰裂般刺耳,图塔?乔玛的利爪应声碎裂,鲜血如断线的珠子般溅落在地,怒嗔道:“你竟敢用无界之诱对付有界之神,简直是在公然羞辱我!”勃劳怒斥着,却突然皱起眉头——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自己的掌心竟渗出细密的血珠,而图塔?乔玛的利爪上似乎附着能伤神的幽冥煞气。这位万神之主眼中闪过丝忌惮,迅速收起手掌,语气恢复了几分淡漠:“我乃有序之神主,岂会参与你们这些蝼蚁神魔的争斗?今日只是为了维护契卑洛山的秩序,而非偏帮任何一方。”说着周身泛起耀眼的白光,化作道流光向大殿外飞去。途经殿门时,恰好看到浑身是血、正扶着墙壁艰难向殿内挪动的沙美拉——她的腹部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每走一步都留下暗红的血印。勃劳不耐烦地随手一挥,用掌风将挡路的沙美拉扇飞怒道:“又是你?”
沙美拉被这掌风吹得神魂剧震,像片凋零的落叶般摔在殿外的白玉台阶上,口中喷出口鲜血,染红了台阶上的雕花。她晃悠悠地撑起上半身,扶着门框勉强来到大殿门前,眼睛因失血过多而模糊,视线里只剩下殿内逐渐褪去半兽形态、变回人形的图塔?乔玛。她气息微弱地唤道:“图...图塔...”
另一边,灰沙?那伽终于从神主勃劳降临的震荡中缓过神来。他捂着胸口的伤口,看着重新缩回人形、半跪在地上的图塔?乔玛——对方的破烂褚衣早已破烂如褛,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沫,显然遭到了勃劳的重创。灰沙?那伽嘴角勾起抹狠厉的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没复神就来契卑洛下来撒野,简直是自投罗网!今日我便了结了你这孽障!”说着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蓝色霜刃”,剑刃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冰冷的幽蓝光泽,一步步向受伤的图塔?乔玛逼近。
“让我来宰了他!”小查理尼从神主勃劳的白光洁复中清醒过来,他揉了揉刺痛的双眼,看到图塔?乔玛受伤半跪在地,复仇的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他踉跄着捡起把掉落在地的长剑,剑刃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怒不可遏地向图塔?乔玛扑去,脚步虽不稳,却带着青年玉石俱焚的决绝。
还抱着云芙?考尔尸体查理尼二世见状,呼呼喘气之间,慌忙抬手臂喊道:“别去!”可他的声音早已被连日的厮杀磨得沙哑,又被殿内的混乱声响淹没。
眨眼间,小查理尼已冲到图塔?乔玛身后,双手高高举起长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图塔?乔玛的后颈劈去。
灰沙?那伽见状,眼中闪过丝急色,慌忙弹射冲上前。
可图塔?乔玛却在长剑即将落下的瞬间,猛地回头,双掌如铁钳般精准夹住劈来的剑刃。剑身被掌心的力道震得嗡嗡作响,火星四溅。而图塔?乔玛顺着剑刃快速滑到剑柄处,随即猛地发力反推,“噗嗤”一声狠狠砍在小查理尼的锁骨上,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在大殿内格外刺耳。
小查理尼发出声凄厉的惨叫,捂着汩汩冒血的伤口,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灰沙?那伽已冲到图塔?乔玛背后,他手中的“蓝色霜刃”带着凛冽的寒气,如道幽蓝闪电,狠狠刺穿了图塔?乔玛的胸口。锋利的剑刃从后背穿出,带出股滚烫的鲜血,滴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
老查理尼二世目瞪口呆地望着倒在地上的儿子——小查理尼捂着脖子处不断涌出的鲜血,指缝间的血沫越来越多,眼神渐渐失去神采,身体在地面上微微抽搐,鲜血顺着石板缝隙蔓延,很快便染红了大殿中央那破碎的大理石花纹地面,这位老君王挣扎着想要上前,手指在空中胡乱抓挠,却因悲痛与虚弱而无法站起,只能让泪水混合着绝望的嘶吼,卡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无声的呜咽。
图塔?乔玛左手死死攥着穿透胸前的蓝色霜刃,冰冷的金属刃身在体内搅动,五脏六腑像被碾碎般剧痛。他指甲深深抠进“蓝色霜刃”的血槽,在濒死晕厥的瞬间将手中长剑掷出,不偏不倚地洞穿了查理尼二世胸口。
这位伯尼萨的君王闷哼一声,身体晃悠着向先栽倒,俯在怀中的云芙?考尔身上,两人的鲜血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交融,积成片暗红的血泊,身体交叠如同“狮嗅彩蝶”。
灰沙?那伽怒目圆睁,眼中布满血丝,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图塔?乔玛。他咬牙切齿地用双手握住蓝色霜刃的剑柄猛地向外拔出,鲜血顺着光滑的剑刃喷涌而出,溅得他满脸都是,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衣甲上,留下斑驳的血痕。旋即又高举长剑,再次向跪在地上、身体前后摇晃的图塔?乔玛猛劈而下。
“噗嗤”一声,利刃划破皮肉的脆响在寂静的大殿内回荡。图塔?乔玛的人头滚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眼睛依旧圆睁着,瞳孔中还映着大殿内的惨烈景象。
“你们...啊啊啊....”大殿外的沙美拉看到这一幕,瞬间崩溃。她的声音凄厉得像亡魂的哀嚎,回荡在王宫的每个角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尖叫着冲向麦道夫。
麦道夫皱着眉头,暴怒不止地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如狂风般袭来,将沙美拉狠狠甩向大殿石柱上,“嘭”的声巨响,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像枯木被折断。
麦道夫整理着凌乱的衣袍,迈步来到金狮王座前,看着圆瞪双目、早已没了气息的父亲查理尼二世,脸色铁青地缓缓转过身,眼角泛着细微的火焰,目光落在沙美拉身上——她浑身是伤,额头的伤口处脑浆与鲜血混合着流出,却依旧伸出利爪,艰难地向前够着,似乎想要靠近图塔?乔玛的尸体。
麦道夫拄着手杖,一步步走上前,俯视着垂死的沙美拉,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该死的女妖,今天我就让你魂神湮灭,永世不得轮回!”说着举起手中幻化出的烈焰权杖,杖尖燃起熊熊烈火,橘红色的火焰跳动着,映得他的脸格外狰狞,就要狠狠砸向沙美拉那张破碎的脸。
“咣咣咣——!”突然,震耳欲聋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大殿内的死寂。麦道夫慌忙收起权杖,闪身来到大殿外,警惕地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却发现只是教化院的钟楼被大火烧塌,那口巨大的铜钟掉落在地,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回响,在空旷的城市中扩散开来。于是松了口气,刚要回身想要处决沙美拉,可一只全身覆盖着黑色翎羽的“报丧女妖”从他耳边掠过,并在大殿内极速回旋,拖住沙美拉的脚踝黑色闪电般飞出大殿,冲入漆黑的天空。
大殿前的麦道夫慌忙挥舞烈焰权杖,蓝色的闪电从杖尖射出,划破暗黑的天空,却只击落下几根黑色翎羽。翎羽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而报丧女妖与沙美拉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如墨的天际,很快便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天边渐渐泛起青色,黎明的曙光穿透弥漫在城市上空的浓烟,照亮了满目疮痍的巨石城。整座城市宛如个燃烧的红炭火盆,到处是烈焰与浓烟,黑色的烟柱直冲云霄,将天空染成暗沉的灰色。士兵的哀嚎、居民的哭喊交织在一起,汇成曲绝望的悲歌,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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