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冷家风云 祖孙唱双簧(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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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云渊静立廊下,目送二长老、三长老连同那垂头丧气的顾北被家丁押解远去。两人肩头耷拉,步履蹒跚,活脱脱一副丧家之犬的狼狈相;顾北更是长吁短叹,唉声连连,往日的趾高气扬早已荡然无存。直至那几道萧索身影彻底消失在月洞门外,他方缓缓转身,目光投向廊柱旁负手而立的冷金通——这位执掌冷家数十年的老爷子今日身着一袭墨色暗纹锦袍,虽须发皆白,却是精神矍铄,尤其那双眸子,清亮如秋水寒星,哪有半点寻常老人的浑浊昏聩。

"祖父,"冷云渊趋前一步,声音低沉,语气凝重,"今日之事,恐怕并非表面这般简单。二房、三房突然发难,还将顾北牵扯进来,一口咬定尘落是'魔胎',其中必有蹊跷。您老阅历深厚,不知对此事有何高见?"

冷金通闻言,不疾不徐地捋了捋那把精心打理的山羊胡,指腹在胡须尖端轻轻摩挲,眉头微蹙:"此言甚是。俗话说'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二长老、三长老这两个老狐狸,平日里谨小慎微,遇事能避则避,今日竟敢在族会上公然发难,还敢拿你未过门的媳妇做文章,若说无人背后指使,老夫是万万不信的。"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倒是你,渊儿,对此事有何打算?"

冷云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旋即松开,面上恢复往日的沉稳,语气从容不迫:"孙儿以为,此事必须彻查到底。一来,这关乎尘落的清白名誉——她一个姑娘家,平白蒙受'魔胎'之冤,传扬出去,日后如何立足?二来,这也关系冷家声誉。若任由这等谣言甚嚣尘上,外人还以为我们冷家内斗不休,连基本规矩都没有,往后在青阳镇如何自处?"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顾全了金尘落的颜面,又维护了冷家体面,令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冷金通频频颔首,山羊胡随之轻颤,脸上露出赞许之色:"既然你心中有数,此事便交由你全权查办。祖父绝不干涉,冷家上下人手,任你调遣。"言毕,他又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眼中满是慈爱,俨然一位疼爱孙儿的寻常老者。

冷云渊却未立即应承,反而微微躬身,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为难:"承蒙祖父信任,孙儿自当竭尽全力。只是......祖父也知,此次要查的是二房、三房之人,他们在族中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孙儿毕竟年轻识浅,手中权柄有限,纵使有心查办,恐怕也难以动摇其根本。届时若查不出个水落石出,不仅徒劳无功,还可能打草惊蛇。"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抬高了冷金通的地位,又巧妙点出自身权轻的窘境,分寸拿捏得妙到毫巅。

"哼!"冷金通陡然收起笑容,重重冷哼一声,眼中精光暴射,恍若当年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模样,"他们既敢做这等龌龊勾当,还怕人查不成?真当老夫老糊涂了,治不了他们?渊儿你尽管放手去查,不必顾忌!无论是二房还是三房,谁敢阻挠,便是与老夫过不去——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被人如此欺上门过!"话音铿锵,震得廊下灯笼微微晃动。

冷云渊见状,立即露出茅塞顿开的神情,连忙欠身:"孙儿明白了!有祖父这番话,孙儿便无后顾之忧。今日族会之事,暂且了结,孙儿这就去安排查案事宜。"说罢转身,目光落向不远处静立的金尘落——她今日身着月白襦裙,青丝简挽,静立如兰,只是面色略显苍白,显然方才的指控让她受了委屈。

冷云渊放缓语气,脸上适时露出惋惜与心疼之色,走至她面前温言道:"只是委屈你了,尘落。此事恐怕还需你设法自证清白,否则外间流言难以平息。"

金尘落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眼中不见慌乱,反而透着异乎寻常的沉静。她轻轻颔首,声音轻柔却坚定:"多谢夫君体谅,我自知该如何行事,定会竭力自证清白,请你放心。"

"嗯......"冷云渊轻叹一声,似是被她的懂事所动,随即转身,步履微顿,又补充道,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疏离,"对了,莫要再唤我夫君。毕竟婚礼尚未周全,名不正言不顺,如此称呼不妥。你在府中好生照顾自己,本宫主......我这就去处理查案之事。"言毕,不待金尘落回应,便举步向院外行去,背影挺拔,确有那么几分"当家主君"的气度。

"且慢!"就在冷云渊即将踏出院门之际,冷金通突然出声唤住,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他一边呼唤,一边快步自廊柱旁走出,朝着冷云渊的方向急行两步,随即又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金尘落,语气稍缓:"尘落啊,随老夫进屋,有些话要与你说。"不等金尘落回应,便背着手,快步朝东侧内室行去,背影竟显出几分仓促。

金尘落虽心存疑惑,仍恭敬应了声"是",紧随冷金通步入内室。这内室布置雅致,临窗设一书案,文房四宝齐备;墙角立着满架典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墨香与檀香,正是冷金通平日静修之所。

甫一进屋,冷金通便按捺不住,右手食指在金尘落面前连连点戳,在室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焦躁,口中不住念叨:"你说你......你这孩子......真是要气死老夫了!"这般模样,与方才廊下的沉稳判若两人,活脱脱是个被晚辈气坏的老者。

金尘落恭立室中,微垂臻首,双手交叠身前,语气依旧恭敬:"祖父有何教诲,但讲无妨,孙儿洗耳恭听。"

冷金通踱了半晌,方停住脚步,重重叹息一声,拍了拍大腿,语气满是无奈:"你这孩子啊......"他抬起右手,食指直指金尘落鼻尖,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只反复说着"你说你......你说你......",说着说着,原本红润的眼眶渐渐泛红,眼角泛起泪光,声音哽咽,竟至语不成声,俨然一副老泪纵横的模样。

金尘落见状,连忙上前,自茶几上取过茶壶,斟了杯温茶,双手奉至冷金通面前,柔声劝慰:"祖父切莫动气,伤了身子反为不美。有什么话,您先饮口茶,慢慢道来。"

冷金通接过茶杯,仰首一饮而尽,重重将茶杯顿在几上,深吸数口气,方勉强平复心绪。他转身凝视金尘落,语气带着埋怨:"让老夫说你什么好?嘱咐过你多少次,凡事须得留有余地,人心隔肚皮,不可轻信,特别是在这冷府之中,尔虞我诈之辈比比皆是!你倒好,将老夫的话当作耳旁风,如今可好?被人牵着鼻子走,还懵然不知!"

金尘落微微抬头,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祖父何出此言?孙儿愚钝,还望明示。"

冷金通被她这副"懵懂"模样气得苦笑,又叹道:"好,既然你不明白,老夫便问你几个问题,你需如实答来。先前你与老夫说的那个'抢亲计',可是你与......与如今这个'冷云渊'共同商议的?"

金尘落毫不迟疑,干脆利落地点头:"正是。"

"那老夫再问你,"冷金通凑近些许,声音压得更低,眼中满是探究,"此次族会上突然冒出的'魔胎'之说,究竟从何而来?是谁最先在族会上提及此事的?"

"回祖父的话,"金尘落眼帘微垂,语气平静,"这'魔胎'之说,最初是从顾北口中泄露,后经金灵灵与袁不悔二人在族会上添油加醋,方才闹得满城风雨。"

"可有真凭实据?"冷金通紧追不舍,目光如炬,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变化。

金尘落轻轻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眼下证据尚不齐全。顾北虽已松口,承认是他散布谣言,却一口咬定是听他人所说,追问不出源头;金灵灵与袁不悔更是矢口否认,只说是'听旁人议论,为冷家安危方才挺身而出',并无确凿证据定其罪责。"

"证据不全你也敢用此计?!"冷金通闻言,顿时激动起来,声音拔高,指着她的鼻子,恨得牙痒,"你是不是糊涂了?此等大事,没有十足把握就敢将'魔胎'之说抛出,这不是授人以柄吗?若被人反咬一口,你纵有百口也难辩!好,此事暂且不提。老夫再问你,今日族会上你与那个'冷云渊'一唱一和,又是装委屈又是求支持,这也是你们早就商议好的计策,对不对?"

金尘落依旧坦然,点头道:"回祖父,今日之举,确是我们事先商定的计谋。"

"目的何在?"冷金通声音压得极低,眼中带着急切,"你们如此大费周章,设局演戏,究竟所为何来?莫要与老夫说什么'自证清白''维护冷家声誉'的场面话,老夫要听实话!"

金尘落抬首迎上冷金通的目光,眼中毫无躲闪,语气坦诚:"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夺取族权。冷家族权向来由各房分掌,虽说您占大头,却始终被二房、三房虎视眈眈。如今孙儿欲将族权收回,让冷家真正由我们嫡房做主。"

冷金通闻言,双目圆睁,上前一步,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声音发颤:"何人献此计策?最终族权落入谁手?你老实告诉老夫,这主意是谁出的?这族权,最终要交到谁手中?!"

金尘落看着他激动的模样,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自然是'冷云渊'献计,最终族权,也要交由'冷云渊'执掌。毕竟他是冷家嫡孙,由他掌权,名正言顺,二房、三房也挑不出错处。"

"哎呦!真是我的好孙儿啊!"冷金通一听这话,顿时如遭重击,踉跄后退两步,幸而及时扶住书案,方才没有跌倒。他捂着胸口,脸上痛心疾首,声音带着哭腔:"你是冷云渊,还是她是冷云渊?你糊涂啊!你忘了自己是谁了?那个'冷云渊'皮囊里装着的是谁,你心知肚明!你将族权交给她,与将冷家拱手让人有何区别?!"

金尘落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冷金通的手臂,语气坚定:"祖父莫要激动,且听孙儿细说。孙儿并未糊涂,孙儿深知自己是冷云渊,也明白现在那个'冷云渊'皮囊里是谁。但请您放心,无论如何周折,这个冷家,终究是您当家做主,族权绝不会落入外人之手——孙儿如此行事,不过是想借她之手,将二房、三房那些蛀虫清除出去。待将他们收拾干净,族权自然仍归我们嫡房所有。"

冷金通听罢,扶着书案的手微微松动。他抬首,眼神复杂地端详着金尘落,良久,方缓缓舒展眉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语气中带着欣慰与无奈:"好......好啊......不愧是我冷金通的嫡亲孙儿,头脑尚清醒,未将祖宗基业抛诸脑后。看来是老夫老了,杞人忧天了。"

金尘落连忙垂首,语气谦逊:"祖父过奖了,孙儿只是尽本分,实在当不起如此夸赞,愧不敢当。"

"谬你的头!"冷金通抬手轻拍她的后脑,语气带着嗔怪,却无先前火气,反添几分亲昵,"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与老夫虚与委蛇!老夫再问你一句,你需如实答来——你究竟是不是老夫的嫡亲孙儿冷云渊?可莫要被人掉了包,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说这话时,他眼中带着试探与担忧,活像个害怕失去孙儿的普通老人,眼眶又微微泛红,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金尘落见他如此,心中微暖。她抬首,目光笃定,语气郑重:"祖父放心,孙儿就是冷云渊,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嫡孙,从未改变。无论外人如何兴风作浪,无论那个'冷云渊'如何伪装,孙儿都不会忘记自己是谁,更不会忘记您的教诲,绝不会让冷家落入外人之手。"

冷金通凝视着她坚定的眼神,听着她郑重的承诺,终于彻底安心。他轻拍金尘落的肩膀,重重叹息,语气感慨:"好......好......你能如此说,老夫便放心了。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行斟酌吧,老夫老了,管不动了。但只要你需要,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为你撑腰。"言毕,他又捋了捋山羊胡,脸上愁云散去,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沉稳,只是眼中,多了对晚辈的期许与疼爱。

金尘落恭敬躬身行礼:"多谢祖父!孙儿定不负您的期望。"

冷金通摆手示意她起身:"行了行了,莫要与老夫客套。你方才受了委屈,先回房歇息吧,查案之事让那个'冷云渊'去忙。养精蓄锐,方能应对后续风波。记住,凡事多留个心眼,莫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明白吗?"

"孙儿谨记,多谢祖父关怀。"金尘落应声,再施一礼,方缓缓退出内室。

冷金通目送她离去,独自在室中沉吟片刻,也举步离开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