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寻访游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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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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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7月30日……星期一……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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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志愿回来后的这些天,买菜、洗衣服、帮亲戚带孩子、约同学朋友……我努力把每天的日程填满,不让抽空的躯壳有时间悲伤、自怜。
前天路过抚平湖,突然发现刚整修好的驳岸旁摆了一排漆成五颜六色的小船,有人学着市里的公园开始做划船的生意了。艺婷是个赶时髦、爱尝鲜的人,她兴致勃勃地要去试试这县城独一份的新项目。乐为也不是个扫兴的人,说光划没意思,要比赛看谁划得快,输了的人请客喝汽水。女生和男生比速度肯定是不公平的,于是我和施莱特一组,艺婷和乐为一组,分别上了两条船。
这船像小时候用纸折的小划子,两头尖尖,没有顶棚,中间横着两根一掌多宽的木板,每排坐一个人宽松,坐两个人很挤。调整好船头方向,发令出发。我坐在前面边划边喊口号,施莱特坐在后排奋力划桨,很快驶离岸边。这是我第一次用桨划船,有了上次在奚萍家用撑杆撑船的经验,这次我已能熟练地控制船的方向。划了几分钟,感觉身旁无人,我回头望去,才发现艺婷和乐为的船还在岸边打转转。
施莱特放下桨,笑着冲乐为挑衅:“行不行啊?!要不要我们放水,等会你们?或者我来教你划?”
乐为也不示弱,放狠话道:“你少嚣张!看我们后来者居上!你等着给我们买汽水吧!”他嘴里说着,手上也没闲着,船头稍一转正就开始大力挥桨。艺婷也边笑骂施莱特,边使劲划。
看他俩拼命追赶的架势,我和施莱特不敢怠慢,赶紧把手调整到桨柄省力的位置,继续喊着号子,舞动船桨。夏日午后的日头烈,坐在没有顶棚的小划子里,胳膊晒得生疼,靠近浆板的手时而迎接激起的浪花或没入水里,冰凉舒爽。这短暂的快意让我乐于加快挥桨频率和延长拨水时长。在我们抵达湖中心的航标小划子时,乐为和艺婷并没追上来,施莱特为庆祝我们的胜利,也为向乐为炫耀,举着桨反复喊着最近热播的《金装四大才子》经典台词“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也跟着附和“好兄弟!”。乐为把失利归结于最开始对如何掌控船不熟悉,要求再战一局。我和施莱特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拒绝了他的“请战”。
湖心的风虽是热的,但遇到沾满水的胳膊还是能给人带来些凉意。这是我第一次从湖对岸隔着湖看学校、看每天上下学的路,换一个角度远远地看那些身边熟悉的事物,感觉似乎又有不同。放松下来,没有竞争的压力,感知的事物的敏锐度逐渐恢复,这才发现我右手虎口处一小块皮被磨掉了,水珠从旁滑过疼得我“嘶”地吸了口气。施莱特见我抱着手看,半开玩笑半关心地问:“没事吧?受伤了?不会又让我送你回家吧?”我回头白他一眼道:“没事!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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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奚萍邀大家去她家玩时把给大家带路的任务交给了我。去年,我先坐客车到进村的路口,又换乘自行车骑了二三十分钟才到她家。这次我打算约大家组个自行车队直接骑去她家。这样可能会比坐客车花的时间长些,却不用担心人多换乘的问题。而且这将是我第一次长距离公路骑行,想来应该会很有趣。
主意打定,我便开始邀人。不料东霞和莫凌波交完志愿表之后就离校回家了,艺婷跟四眼去外地玩了,乐为约了他初中同学,施莱特说要去外地参加军检。据说不久之后复读班要开始启动补课了,大家能聚在一起的窗口期估计是越来越少了。眼看着计划要黄,我难免神情有些落寞、失望,施莱特看在眼里,改口对我说军检是下午三点集合,我们可以早点出发,赶在那之前回来就行。
昨天清晨从家里出发时天气还算凉爽,我与施莱特骑着两辆车,相互追赶着,顺着出城的路往市里的方向行进。经省道转国道,路边景色由高高低低的各种门面、房舍换成了沿路的一排法桐或杨树,树后大大小小的田块间零星立着拉着电线的电线杆、杂乱的灌木和小茅草棚。施莱特从未去过奚萍家,一开始他还漫不经心地劝我不着急,慢点骑。在骑了半小时后,路边景色逐渐荒凉,不见有村落影子,他开始心慌,时不时问我还有多久到,会不会骑过了、走错了路。对于他的问题,我没法回答,实在是因为我自己心里也没底。我不清楚以我们的骑行速度会比坐车要多花多长时间。我仅去过一次,对路线不熟悉也可能会增加去程的时间。客车和货车时而从身边呼啸而过,下午三点的集合截止时间如同一个倒计时,不断在我眼前闪现。我拼命蹬着自行车踏板,牙盘高速旋转,把车骑得几乎飞了起来。施莱特紧紧跟随着我,专注蹬车减少了他不断发问和我“逗咳嗽”的闲工夫。
看见转乡间小路的标志牌时,我松了口气,知道路没走错,也可以回答施莱特剩下路程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了。碎石土路限制了行车速度,颠簸、晃眼的光斑,去年的记忆逐渐清晰,羊肠小路、土坡、田埂、竹林、鱼塘,奚萍家到了。门楣上挂着“照妖镜”的老式院门并未上锁,推开那两扇对开木门,吱呀声通报着我们的到来。奚萍满脸堆笑地从屋里迎了出来,热情地招呼我们在院里停车。奚薇的同学、敏敏和敏敏哥也都在,年轻人很快打成一片。那连体小划子一如既往存在漏水这个“老大难”问题,只是今年简单的修补仍无法达到载人下水的程度。男生间似乎极容易熟络,施莱特和敏敏哥才认识没一会,却如同熟识多年的老友,一唱一和地与女生斗嘴,下湖摸“藕肠子”打配合也相当默契。
去时有了经验,返程时间便能算得精准。从集合时间倒推,我们一点多就得出发。吃过午饭,稍做休息,准备回城。奚萍客气地把我们送出竹林,说过些日子,约上艺婷和东霞她们再去玩。我也客气地应了,只是心里想想,感觉能把人凑齐再去的机会渺茫。
又是夏日午后的烈日,这天还少了前一日湖水的清凉,只好靠车速带来的风聊以驱暑。这时从市里开往县城的班车大约是早上开过去的,好几个司机在我们车后老远就开始有节奏地点按喇叭,车经过我们身边时还刻意摇下车窗看稀奇似的扭头看我俩。施莱特笑着说我俩是找罪受的神经病,我也笑着附和。神经,却也快活。
今天施莱特突然煞有介事地打电话说他早上在军检的地方遇到苏小鹏了,下午还要面试,然后就挂了电话。不知他为什么会没头没尾地专门打电话告诉我这个,但我着实被这个消息惊到了。她爸跟我说了她填的第一批志愿,却没告诉我她还报了提前批。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的性格、爱好没有一丝能跟部队对上号、挂上钩。回想若干年前,她似乎曾说过有报军校的打算,无非是因为军校免学费、发生活费,她某个亲戚在首都某部队是个军官,可能会有好的工作安排之类的。但那时似乎也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真的报了,还去体检、面试了。而我想考军校的心,终究只是止步于“想想”,从未执行一丝一毫。从某个角度看,这也算好友与我“心有灵犀”,替我圆了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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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我是沉浸在苏小鹏报军校的震惊中,还是流连于与朋友在田间玩乐的回忆里,都抵不过父母争吵的威力。今天的争吵结束于爸爸朝我怒吼:“你自己的事怎么都不干?!还不去看看查分的情况?!”这一招叫“模糊焦点、转移话题”,是爸爸常用的结束争吵的手段。我虽看得明白,但无端充当了出气筒,还是有些委屈。算了,他们的争吵由我而起,可怜天下父母心……
接到爸爸的指令,我去给招生咨询的打电话,抄的那个号码怎么也打不通,只得去学校打探情况。行至半路,遇到毛广海,他穿着黑色t恤、白色球裤,拖着人字拖,背着装有简单行李的背包,准备去客运站坐车回家。听说我要去学校看查分结果,他便改了主意,转托随我回了学校。
“你怎么今天才回家?”我随口闲聊。
“唉!回去也没什么事,在这边闲逛了两天。”他说得随意,我却觉察出他有些许迟疑,也许回家有不愿面对的什么吧。
“你平时成绩挺好的,也许这次是大意了,没发挥好!”我安慰道。
“嗨!我这人水平就这样。”他答道,不知这是谦虚,还是意志消沉、失去自信了,与我印象中高一时总端着“天下老子第一”的姿态、自信到嚣张的他全然判若两人。
“呃~第二批志愿你没填,是已经打算好复读了还是有其他打算?”我不知从何安慰起,也许安慰对他来说也是种羞辱,便另起话题。
“再好好复习一年吧,不能再吊儿郎当了。”他笑笑,仍旧说得轻巧。
找到值班的招生老师,我俩报出姓名和考号,老师说查询结果没问题,我不死心继续追问其他人的情况,老师说这一批查分的人里除了一个人综合科分数汇总少加了2分以外,其他人分数都没错。抱有侥幸的小火苗被浇灭后,心中反而坦然了。
我俩离开学校,一路聊着志愿、复读的话题。行至客运站,毛广海上车前客气地冲我说了句“谢谢”。这突如其来的礼貌让我有点不适应。是高考失利的磋磨夺走了他原来的霸气、棱角和个性?还是挫折教会了他人情世故?这是成熟还是消沉?这变化是好还是坏呢?
人啊,终究是会变的!也许,人的成长只在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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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8月2日……星期四……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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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菜、洗衣服、帮亲戚带孩子,这些根本无法让“陶然”这个名字从我脑海里消失。爸妈为我志愿的事吵嚷不断。在这个漫长难熬的暑假,心烦意乱的我决定找点事做。之前军乐队的兵哥哥说我可以去找他们班长学乐器,要不去找他们?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这样去麻烦别人好吗?我不知道他们部队番号、地址,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班长姓孟。在偌大的一个县城里,这要如何找?可越难完成的事越激发了我的挑战欲。考虑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行动。
我骑上自行车往县政府的方向去,印象中县政府隔壁大院的门口有值勤兵站岗,去那儿也许能问到。来到目标大院,院门口拦着拒马路障,门侧岗亭站岗台上笔直地站着制服笔挺的值勤兵。我下车推行进院门,立马被一个粗犷严厉的声音喝止:“干什么的?!”
只见值勤兵已转向我,我便笑着迎上去说:“我找孟班长,他在里面吧?”
“哪个孟班长?”值勤兵语气稍有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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