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破除幻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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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足足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消散。
原地,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呈现熔岩琉璃态的恐怖巨坑!坑底中心,蛛娘那庞大丑陋的蛛妖本体,如同被巨锤砸烂的玩偶,甲壳碎裂,肢体扭曲,焦黑一片,散发着浓烈的焦糊恶臭,已然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噗!”清歌强行咽下涌到喉头的腥甜,脸色苍白了一瞬。
这倾尽全力的合击,对她身体的负荷极大。一枚丹药及时落入她口中,清凉的药力迅速化开,抚平着翻腾的气血。
容止同样气息微喘,但眼神锐利如初。
两人并肩走到巨坑边缘,冷冷地注视着下方那团巨大的焦黑残骸。
失去了妖力维持,蛛娘那勉强维持的人形伪装彻底消散,显露出其最本质的、令人作呕的巨型黑寡妇蜘蛛原形。
焦糊的躯壳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尘归尘,土归土。”容止眼神冰冷,并指如剑,一点蕴含着纯净毁灭之力的真炎自指尖弹出,轻飘飘地落在那残骸之上。
“轰!”
真炎遇物即燃,瞬间化作熊熊烈火,将那庞大的蜘蛛尸体包裹!
火焰中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恶臭被高温净化,巨大的躯体在烈焰中迅速蜷缩、碳化、最终化为一片随风飘散的黑灰。
然而,就在那焦黑的灰烬即将散尽之际——
“咻!”
一缕极其凝练、散发着浓郁怨毒与不甘的漆黑妖气,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猛地从灰烬中窜出,试图朝着天际逃逸!
“净化!”
“镇灭!”
清歌与容止早有预料,同时冷喝出声!两人双手合十,纯净的朱雀神火与厚重的玄武镇邪之力再次交融,化作两道交缠着神圣符文的金白光束,如同天罚之矛,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道逃逸的妖魂之上!
“啊——!!!”
一声蕴含着无尽痛苦、怨恨与绝望的凄厉魂啸响彻云霄!
那漆黑的妖魂在金白光束的净化下剧烈挣扎、扭曲,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变淡,最终在一阵不甘的波动中,“啵”的一声,彻底烟消云散,归于虚无。
随着妖魂的彻底湮灭,坑底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被烧得焦黑的卵囊。
容止眼神微凝,长剑轻挑。
“咔嚓!”
卵囊应声碎裂,里面早已干涸凝固的黄绿色粘液和几颗早已失去活性的虫卵残渣溅落在地。
幻境之外——
就在卵囊碎裂的同一刹那!
“噗——!!!”
一直强撑着维持第二重幻境的镜月,如同遭受了无形的重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闪烁着诡异光泽的银色血液!他身后的巨大青铜古镜,镜面上那道裂痕瞬间蔓延至整个镜面!
“咔嚓!哗啦——!!!”
一声清脆到令人心碎的爆响!
巨大的青铜镜,彻底崩碎!化作无数闪烁着寒光的碎片,如同星雨般四散溅落!
镜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从半空中跌落,双膝狠狠砸在地面上!
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
细密的、如同瓷器开片般的裂纹,正从他捂住脸的指缝间不断蔓延出来,爬满了他的额头、脖颈、手臂……整个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
光芒一闪。
上官清歌和百里容止的身影,终于彻底摆脱了双重幻境的束缚,重新回到了最初那片幽暗死寂的乱葬岗。
眼前,只剩下那个跪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仿佛随时会碎掉的镜月。
清歌强压下身体的虚弱,一步踏前,手中烈焰长枪吞吐着慑人的寒芒,枪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直指地上那濒临破碎的身影,声音冰冷如九幽寒泉:
“解除此地禁制!现在!”
“呵……呵呵呵……”
一阵低沉、扭曲、仿佛从破碎喉咙里挤出来的诡异笑声,代替了回答。
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怨毒、疯狂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解脱感。
镜月捂着脸的双手,缓缓地、颤抖着移开。
露出了一张布满蛛网状裂纹、如同即将彻底崩坏的劣质瓷器般的小脸。
裂纹深处,隐隐有银色的、如同水银般的液体渗出。
那双曾经漠然空洞的眼睛,此刻却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疯狂火焰,死死地、怨毒地盯住了清歌和容止!
“解除?”他裂开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恐怖的笑容,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晚了……一切都晚了!”
“你们……”他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身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裂纹蔓延得更快了。
“你们毁了镜子……毁了大人的布置……”
“你们……都得死在这里!!!”
“和我一起……永远埋葬吧!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他残破的身躯猛地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
整个乱葬岗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震荡!仿佛他真的要拉着这片天地,一同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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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寡妇)
逼仄的婚房内,仅有的光源来自两根粗如儿臂的血色红烛。
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将粘稠如血的烛泪一滴滴甩落在烛台上,晕开一小滩暗红。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熏香,却掩盖不住角落里蛛网尘封的陈旧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预兆。
蛛娘端坐在铺着绣满繁复蛛网纹样锦缎的榻上,八只汞绿色的复眼如同冰冷的宝石,清晰地倒映着向她走来的新郎——一只修炼了百年、刚刚得以化形的雄蛛妖。
他化形后的皮囊堪称完美,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行走间带着一股山野精怪少有的温润气度。
烛光在他俊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此刻只映着她。
他走到榻边,带着爱慕与初为人夫的紧张,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微的颤抖,想要轻抚新娘的脸颊。
然而,触手所及,并非想象中的温香软玉,而是一层冰冷、坚硬、带着奇异纹路的甲壳质感。
蛛娘没有动,复眼中光芒微闪。
“娘子……”他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指尖在那冰冷的甲壳上轻轻摩挲,仿佛想用体温去暖化它,
“过了今夜,我们便真真正正是一体了,永生永世,不离不弃。”他展露笑颜,那笑容纯粹而真挚,足以融化冰雪。
可他未曾看见,在他深情凝视时,蛛娘那涂着艳丽口脂的嘴角,一丝粘稠、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毒涎,正不受控制地悄然溢出,沿着她精致的下颌滑落,“嗒”地一声,滴落在猩红的嫁衣上,晕开一小块深色印记。
——饥饿。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刻入骨髓的本能正在她体内疯狂嘶吼、咆哮!那声音盖过了红烛的噼啪,盖过了他温柔的情话:
交媾!然后……杀了他!吃掉他!用他鲜活的血肉,最精华的生命力,去滋养你腹中即将孕育的卵!这是宿命!是法则!
当最后一丝情潮如退潮般从身体里抽离,雄蛛妖带着餍足的疲惫,沉沉地伏在蛛娘那覆盖着细密刚毛的胸口喘息。
汗珠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滑落,滴在她冰冷的甲壳上。他闭着眼,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满足的微笑,呼吸渐渐平稳。
就是此刻!
蛛娘胸腔中那名为“爱意”的微弱火苗,瞬间被汹涌的嗜血本能彻底吞噬!
她的螯牙——那对平时隐藏在上颚之下、淬炼了百年剧毒的致命凶器——无声无息地、如同最精密的暗杀器械般探出。
尖端闪烁着一点幽蓝的寒星,对准了他毫无防备的、因汗水而微微泛光的后颈。
“呃……”刺入的瞬间,他身体猛地一僵!那双刚刚还盛满温柔与满足的眼眸骤然睁开,瞳孔因剧痛和难以置信而急剧收缩!
“娘……子?”声音带着破碎的嘶哑。
晚了。
那致命的神经毒素,如同最阴险的毒蛇,已顺着他的脊柱,以恐怖的速度向上蔓延!
所过之处,肌肉、筋腱、神经……寸寸僵死!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他所有的知觉和反抗之力。
他甚至无法再动一根手指,只能任由自己的生命在爱人的毒牙下飞速流逝。
蛛娘俯下身,冰冷的复眼近距离凝视着他因毒素而扭曲、却依旧残留着惊愕与不解的脸庞。
她的声音异常轻柔,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残忍的甜蜜:“对不起……我的夫君……”她温热的吐息喷在他的耳廓,
“可我……必须这样做。”
进食开始了。
先是相对柔软的腹腔。螯牙精准地切开坚韧的皮膜,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啦”声。温热的、带着浓郁灵气的血液涌出,散发出奇异的甜腥。
她贪婪地吮吸着,如同品尝最醇厚的美酒。复眼中闪烁着纯粹的、属于捕食者的冰冷快意。
接着是坚韧的肢节。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咀嚼声,那些曾温柔拥抱过她的臂膀,那些曾支撑他走向她的长腿,被强大的口器轻易地碾碎、撕裂。
骨骼碎裂的脆响在死寂的婚房里格外清晰。
最后,是那颗仍在顽强搏动的心脏。她小心翼翼地用螯牙将其从胸腔中剜出,捧在掌心。
那颗心脏在她染血的指尖微弱地跳动着,仿佛是他生命最后的挽歌。她凝视了片刻,复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无法捕捉。
然后,她张开嘴,将这颗曾为她跳动的心脏,缓缓地、整个地……吞了下去。
雄蛛妖至死都睁着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只是此刻,那目光里没有预想中的怨恨、愤怒或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悲悯与平静。
仿佛他早已洞悉了这宿命的结局,并坦然接受。
——他早知道会如此。从一开始就知道。
数月后,当蛛娘产下那枚泛着诡异幽蓝色泽的卵囊时,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和冰冷包裹着她。
那幽蓝的光芒,不像她其他子嗣卵囊那种温润的乳白,反而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阴寒。
幼蛛破壳而出的那个血腥之夜,疲惫不堪的蛛娘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然后,她做了一个无比清晰、如同亲历的梦。
梦里,她不再是冷酷的猎食者,而是化作了一缕意识,依附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那是少年时的雄蛛妖。
她看到他独自在雾气弥漫的寒涧边修炼,身形单薄,八条腿还带着稚嫩的绒毛。突然,一只巨大的、散发着腐臭的百足蜈蚣从天而降!
少年惊慌失措,拼命奔逃,锋利的岩石割断了他两条后腿,剧痛让他几乎昏厥,鲜血染红了涧水。
但他活了下来,拖着残躯,眼神却更加坚毅。
她看到他第一次在喧闹的百妖宴上见到她。彼时的她,一身黑甲,孤傲地坐在角落,对所有谄媚或挑衅的目光不屑一顾。
而他,只是宴席上不起眼的一个小妖,却偷偷跑到后山,采撷了一朵汲取月华、散发着莹莹微光的“幽昙灵花”,笨拙地藏在怀里,眼神忐忑又期待地望向她的方向,却终究没敢上前。
她看到他向族中长老打听她的习性,得知“黑寡妇”的宿命时,那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眼中深切的痛苦……但最终,他眼中痛苦褪去,化为一种决然的平静。
他整理好自己最好的衣袍,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她的巢穴,向她求亲。
她吞噬了他的血肉,将他拆吃入腹,榨干了他每一分灵力。
然而此刻,在梦境中,在他残留的记忆里,她清晰地“尝到”了——她消化不掉他的灵魂。
那饱含着少年时的挣扎求生、初遇时的悸动、明知结局却依然孤注一掷的深情……这些复杂而沉重的情感,如同最顽固的烙印,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胃里,也压在她的心上,无法分解,无法磨灭。
有些爱,从诞生之初便沾染着血腥。
有些灵魂,注定要以血肉为祭,才能铭刻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