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狼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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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寨的血腥味尚未在风雪中彻底散去，一个冰冷的警钟，狠狠敲在戚福心头。凃九风的疯狂与结局，让戚福彻底看清了边寨生存法则的残酷——纵使你有心联合，纵使你占据大义名分，也挡不住暗地里窥伺的豺狼，随时准备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咙，啃食你的血肉！仁慈与退让，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只会换来更深的背叛与更狠的撕咬！

“波峰！”戚福的声音带着风暴过后的冰封沉静，却蕴含着力量，“你亲自去趟石崖洞，把刀楼和他的人都给我叫回来！”

波峰一愣：“少爷？那边……”

“小买卖，”戚福打断他，目光穿透山峰，投向风雪弥漫的远方，穿透迷雾，“做再多，也填不饱饿狼的肚子，反而会引来更多饿狼盯着你手里的肉！没意义了。把人撤回来，拳头，要攥紧了用！”

“明白！”波峰再无犹豫，抱拳领命，转身大步流星冲出，身影迅速消失在风雪中。

“阿牛大哥，”戚福转向丁阿牛，语气带着疲惫，眼神依旧锐利，“磨寨剩下的尾巴，交给你了。寨子里的东西，能用的搬回来，带不走的……烧掉！人……老规矩，手上沾了我们兄弟血的，祭刀！妇孺……送去最远的苦寒寨，是死是活，看她们的命！”

“知道了，阿福！”丁阿牛重重点头，眼中闪动着光芒。

“还有，”戚福的目光落在被安置在简易担架上、气息微弱、被厚厚麻衣包裹着的刀路身上，心头一紧，“刀路……不能等！雪路难行，更要抢时间！安排十六个最健壮、最稳当的兄弟，四人一组，轮换抬担架！人歇脚不停！ 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抬回寨子！告诉寨里的郎中，用最好的药，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给我救回来！路上若有半点差池，我唯你是问！”

“阿福放心！刀路命硬，死不了！我带的人，脚底板都是铁打的，保证安安稳稳送回去！”丁阿牛拍着胸脯保证，立刻出去点人安排。

很快，整个临时据点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剩下风雪呼啸和远处磨寨方向隐约传来的焚烧木头的噼啪声。戚福站在高处，看着丁阿牛亲自挑选的十六个精壮汉子，抬的是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抬起刀路的担架，在风雪中排成一条长龙，向着走寨方向快速而平稳地移动，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

直到最后一组抬担架的身影也看不见了，戚福才缓缓收回目光。眼中最后一丝对刀路的忧色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古井寒潭般的决断与……孤寂。

“牵我的马来。”戚福低声吩咐，声音平静无波。

守卫立刻牵来戚福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戚福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目光扫过身边仅剩的十余名精锐，这些都是沉默如铁、只知听令行事的死士。

“跟我走。”戚福没有说去哪，也没有解释去做什么。

“是！”守卫齐声低应，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恍如冰冷的机器。

戚福一抖缰绳，黑马长嘶一声，当先冲入风雪。十余名守卫紧随其后，瞬间便融入了茫茫风雪，只留下杂乱的马蹄印，很快也被新雪覆盖。无人知晓这位年轻的走寨之主，带着最核心的力量，在这风雪肆虐的黄昏，将去向何方。

……

风雪愈发猛烈，鞭子抽打着山峦。戚福一行人驰骋在崎岖的山道上，马蹄踏碎冰雪，留下一路深痕。他们的目标并非某个特定的据点，而是风一般，掠过几处距离走寨不远、实力或强或弱、态度暧昧不明的山头寨子外围。

鹰头崖：戚福勒马立于山道高处，俯视下方依山而建的鹰寨。寨门紧闭，哨塔上人影绰绰，警惕地盯着他们这一小股不速之客。戚福甚至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混杂的审视、忌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停留片刻，对着寨门方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调转马头，带着人离开。没有交流，只有无声的威慑与观察。

老洼坳：坳口狭窄，易守难攻。戚福并未靠近，只在坳口外一处避风的山岩后短暂驻马。隐约可见坳内升起几缕炊烟，寨墙上守卫森严。一个看似寨主模样汉子站在高处，远远地与戚福对视，手中摩挲着腰间的刀柄，脸上毫无表情。戚福同样面无表情地回视片刻，抬手遥遥一拱，随即带人消失在风雪中。空气中只留下冰冷的对峙意味。

落霞弯：这是唯一一处寨门未完全紧闭、甚至寨主主动迎出寨门的寨子。寨主是个留着山羊胡、一脸和气生财模样的老者，带着几个亲随站在寨门口的风雪里，对着驻马不前的戚福连连拱手作揖，脸上堆满笑容：“哎呀呀！戚寨主大驾光临，风雪兼程，辛苦辛苦！快请进寨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言语热情，姿态放得极低。

戚福端坐马上，目光如电，扫过老者那看似真诚的笑脸，扫过他身后寨墙上那些虽然隐在垛口后、却难掩紧张神色的守卫。他脸上也露出一丝极淡、却毫无暖意的笑容：“多谢佟寨主盛情。风雪太大，不便叨扰。路过贵寨，打个招呼。告辞。”

说完，不等对方再客套，戚福拨马便走，亲卫紧随。那佟寨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一片阴晴不定，望着戚福一行人迅速远去的背影，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圈“巡山”下来，戚福心中已然有数。鹰嘴头的警惕疏离，老洼坳的冷漠敌意，落霞弯的笑里藏刀……没有一个寨子是真正愿意合作或亲近的！他们只是风雪中的孤狼，对任何靠近的强者都充满戒备，既畏惧走寨的实力，又觊觎着可能的好处，更随时准备在走寨虚弱时扑上来咬一口！

“果然……非我族类，其心难测。”戚福心中冷笑，一股沉重的压力与更加坚定的铁血意志交织在一起。整合边寨之路，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与血腥！

就在戚福带着人马，顶着愈发狂暴的风雪，准备折返走寨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