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快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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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崖洞以东数里，一片被狂风雕琢得嶙峋怪异的乱石坡地。此地扼守一条隐秘小道，是那些越境如喝水般的小象国散兵游勇惯常的“生财路”。走寨的探马早已将此地每一块巨石、每一处可供藏身的凹陷摸得一清二楚。
此刻，伏兵隐于坡地高处背风的阴影里。领头的正是昔日兹马麾下最剽悍的兄弟俩——“二刀”刀楼与刀路。老豁牙子派出的雪狼骑并未跟随，此次行动，是纯粹的走寨之力，是少爷戚福对小象国亮出的第一道锋芒！
高处避风处，刀楼靠着一块冰冷的岩石，嘴里缓慢地嚼着硬邦邦的肉干粒子，仅仅是风干的兽肉和炒得焦香的栗米，混在一起，用唾液艰难地化开。他灌下一口冰冷的雪水，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算是咽下了这顿简陋的“战饭”。旁边的刀路和其他汉子也大多如此，沉默地咀嚼着，眼神却关注着外边，扫视着下方蜿蜒、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小道。寒风卷着雪沫，拍打在脸上，如同刀割。
时间在刺骨的寒冷中缓慢流逝。探马已经轮换了三班，每一次带回的消息都是“鸟毛没有”。日头西斜，将西边天际的铅云染上一抹病态的暗红，黄昏的阴影像是瞌睡的大手覆盖，缓缓从东方的山坳里伸出来，覆盖大地。
就在这光线最昏暗、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分——
小道尽头，终于出现了人影！
不是严整的队伍，而是十几个穿着杂色皮袄、裹着兽皮帽子的小象国兵卒。他们松松垮垮地走着，手里拎着长矛、弯刀，有的肩上还扛着抢来的布匹、粮食口袋，甚至两只还在扑腾的瘦鸡。嬉笑怒骂声顺着风断断续续传来，带着一种满载而归的得意和对边寨的轻蔑。他们丝毫没有察觉，两侧高坡的阴影里，饥饿的狼群已经亮出了獠牙。
“来了。”刀楼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将最后一口混杂着冰碴的栗米咽下。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微微弓起了腰。
刀路在他旁边，无声地点点头，眼中是同样的嗜血光芒。
“按老规矩。”刀楼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下颌朝着小象国队伍后路的方向微微一扬，“你带人，把后腚给老子堵死！一个也别放跑！”
“放心吧，哥！”刀路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一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他无声地打了个手势，七八个同样精悍、眼神凶狠的汉子齐刷刷出列，悄无声息地贴着背阴的雪坡和巨石阴影，利用黄昏的光线掩护，向着小象国队伍的后方快速迂回！他们脚下穿着特制的、绑着草绳防滑的皮靴，踩在雪地上只有极其细微的“沙沙”声，瞬间被风声吞没。
刀楼则死死盯着下方越来越近的猎物，右手缓缓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身后的汉子们也都屏住了呼吸，身体紧绷，上了弓拉满的弓弦，只待一声令下！
小象国的队伍毫无戒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伏击圈的中心。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刚才抢东西时的“勇猛”，引得旁边几人哄笑。
就是现在！
刀楼猛地抽出腰刀！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天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芒！
“杀——！！！”一声沉声等候的怒吼，瞬间撕裂了黄昏的寂静！
“杀！！！”埋伏在高处的走寨汉子同声怒吼，群狼啸月！数十道身影换做猛虎下山，从高坡的阴影中狂飙而出！他们借着下坡的冲势，速度快得惊人！雪沫被踏得飞溅！
小象国兵卒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和从天而降的杀神吓得魂飞魄散！哄笑声戛然而止，瞬间变成了惊恐欲绝的尖叫！
“敌袭！是応国……”
“応个屁！是劫道的杂……”
惊呼还未喊完，刀楼已经如旋风般冲到近前！他没有丝毫花哨，腰刀带着全身冲刺的力量，劈柴般狠狠剁向那个吹牛的头目！那家伙慌忙提刀格挡！
“锵！” 火星四溅！
头目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手中的弯刀竟被硬生生砸飞出去！他眼中瞬间被惊骇填满！
刀楼眼中只有冰冷的杀意，腰刀去势不减，顺势一个斜撩！
“噗嗤！”
血光暴现！一颗带着惊骇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无头尸身喷涌着滚烫的血泉，在雪地上抽搐着倒下！
这一刀，砍瓜切菜！瞬间震慑了所有小象国兵卒！他们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打法？！往日里他们作威作福，在这边境线上来去自如，此时顿时胆气尽丧，哭爹喊娘，转身就想跑！
然而——
“想跑？问过爷爷的刀没？！” 一声更暴戾的怒吼从他们身后炸响！
刀路门神般堵在小道出口！他带着那七八条汉子，早已截断了退路！刀路疯虎入羊群，手中一柄加厚的柴刀舞得风声喝喝！每一次劈砍都带起大蓬的血肉！他根本不屑于格挡，完全是以命搏命、以伤换死的打法！一个试图从侧面逃窜的小象国兵卒被他反手一刀，连胳膊带半边身子几乎劈开，惨叫着倒在血泊里！
“堵住了！一个也别放走！”刀路满身是敌人的血，地狱恶鬼般狂吼！他身后的汉子们也如狼似虎，刀光闪烁，死死封住了去路！
前有刀楼率领的雷霆怒涛，后有刀路把守的血肉地狱！十几个小象国兵卒如同掉进陷阱的羔羊，瞬间被分割、包围、砍杀！
战斗爆发得快，结束得更快！
不过盏茶功夫，雪地上已是一片狼藉。十几具小象国兵卒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卧在雪地和染红的泥泞中，断肢残骸随处可见。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寒风，弥漫开来。
刀楼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热血，冰冷的目光扫过战场。确认再无活口后，他厉声喝道：“搜！值钱的、能用的，全带走！动作快！留两个喘气的拖回去问话！”
汉子们立刻行动起来，熟练地搜刮战利品。刀路则骂骂咧咧地踢开一具尸体，走到一个被他刻意留了半条命、正捂着断臂哀嚎的小象国兵卒面前，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拽起来。
“呸！狗东西！”刀路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脸上是残忍的笑意，“算你命大，留口气回去给我们少爷讲故事！走！”
没有欢呼，没有停留。走寨的汉子们如同来时一样迅速，扛起缴获的物资，拖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俘虏，在刀楼刀路的带领下，融入暮色的群狼，迅速消失在石崖洞方向。只留下满地的尸体、染红的雪地与呼啸的寒风，无声地宣告着走寨反击的号角，已经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吹响！这一小股小象国散兵的覆灭，仅仅是一个开始！
磨寨早已行动起来，生怕走寨注意到他们的动向，虽然离得够远，可谁又敢保证附近没有走寨的探马游荡，一旦被发现，他们这种寨子什么下场，他们又怎会不清楚。
“快点！耽误了凃大哥的大计，就等着喂狼子，到那时候就是掏心掏肺的时候......”
骂骂咧咧总在不经意间，走在前边的抹了把额头凉了的冷汗，但凡晚点怕是都要结成冰条。
“你说......”
“哎呦！”
话没说完，后边已有人瞪着眼，刚要开口的喽啰一时间缩着脖子加快了步伐，他也无心听背后骂骂咧咧满嘴脏话的头在骂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