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莲花楼（3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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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飞雪阁临时落脚的别院内灯火通明。角丽谯、药魔、笛飞声以及玉红烛皆被分开关押，由飞雪阁精锐严密看守。
处理完后续事宜，李莲花走到静萱身边，轻声道：“静萱，我想单独和笛飞声谈谈。”
静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关押笛飞声的房间内，他盘膝坐在角落，闭目调息，脸色依旧苍白，对两人的到来恍若未闻。
李莲花在他面前站定，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阿飞，东海之战，你我两败俱伤，金鸳盟和四顾门皆因此元气大伤，死伤无数。但你可知，这一切背后，皆是万圣道在暗中挑拨离间，坐收渔利？”
他将自己查到的关于万圣道的阴谋，以及这个组织如何利用两派争斗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我们都被人当了棋子，成了别人阴谋的牺牲品。”李莲花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金鸳盟也好，四顾门也罢，继续争斗下去，除了让亲者痛仇者快，还有什么意义？”
笛飞声依旧闭着眼，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到。
静萱见状，秀眉微蹙，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响起：“笛盟主，你素来自傲，一心追求武道极致，想要堂堂正正地胜过李相夷。可你扪心自问，当年东海之战，你胜得光彩吗？”
笛飞声眼皮微动。
静萱紧接着说道：“你要和李相夷比武，便该选在他全盛之时，公平对决！可大战之前，暗中给他下毒，算是什么英雄好汉所为？”
“下毒？”笛飞声猛地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直射李莲花，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探寻，“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东海大战那天……你已经中毒了？”
静萱冷声道：“不错，是碧茶之毒。此毒无色无味，发作缓慢，却能渐渐侵蚀内力心脉，令人在激战中力竭而亡。笛盟主，你别告诉我，你对此一无所知！”
李莲花看着笛飞声震惊的眼神，心中亦是一叹。
笛飞声死死地盯着李莲花，声音干涩：“那你……为何当时不说？为何不告诉我？！”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愤怒，有怀疑，最终却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和自嘲，“你居然……中毒了……我还……我还未能胜你……”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发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笑声，充满了苦涩与荒谬：“呵……我笛飞声……苦苦追寻一战……到头来……竟是个笑话……”
李莲花看着他痛苦自嘲的模样，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他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笛飞声耳中：“那你……还想不想堂堂正正地，再与我打一场？”
笛飞声猛地抬起头，那双一度锐利无匹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带着浓重的疲惫和绝望，他沙哑地笑了一声，声音像是破裂的风箱：“打一场？李莲花，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功力被封，内伤沉重，怕是离死不远了。倒是你，李相夷……不，李莲花，你看上去……倒像是恢复如初了。”他的目光扫过李莲花，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痛。十年前那一战，他虽胜，却胜得如此不堪，而十年后，对方似乎并未被岁月和伤病彻底击垮。
“有医仙在此，恢复得快些，也是自然。”李莲花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笛飞声眼神微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认命般的疲惫：“说吧，你们想要什么条件？”他很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方费心擒住他，又告知他这些秘辛，甚至暗示能治好他，绝不会是出于同情。
李莲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朝身旁的静萱轻轻努了努嘴，示意不言而喻。他慢悠悠地说道：“给她效力十年。这十年里，你的命是她的，你的刀，也只为她而出。”
笛飞声的目光转向静萱，这位气质清冷的女子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似乎对李莲花的提议并无异议，也没有觉得让一位曾经的武林盟主为她卖命十年有何不妥。
李莲花心中自有盘算，笛飞声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虽是敌人，但其武功心性却也令人佩服。如今万圣道阴谋浮现，多一个笛飞声这样的顶尖战力，对抗强敌便多一分把握。至于让笛飞声效力于静萱，一来是给静萱增加保障，二来或许也能借此磨去笛飞声的部分戾气。
“十年……”笛飞声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归于沉寂。
李莲花见他没有立刻拒绝，便拉了拉静萱的衣袖，轻声道：“我们先出去，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两人转身离开房间，轻轻带上了门。门外廊下，寒风卷着细雪，吹得灯笼微微摇晃。
没过多久，当李莲花和静萱再次推门而入时，却没想到笛飞声已经有了决断。他依旧盘坐在角落，只是抬起了头，看着两人，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我答应。”
李莲花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他原本以为以笛飞声的孤傲，至少会挣扎犹豫许久。
静萱却似乎并不意外，她淡淡地瞥了笛飞声一眼，对李莲花说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是个武痴，为了追求武道极致，可以舍弃一切，包括所谓的尊严和自由。能有机会恢复功力，与你再公平一战，十年 servitude 对他而言，并非不能接受的代价。”
既然达成了协议，静萱也不再耽搁。她走到笛飞声面前，蹲下身，伸出两根素白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腕脉上。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窗外微弱的风雪声。静萱凝神细诊，秀眉渐渐蹙起。笛飞声的脉象极其紊乱虚弱，显然内腑受创极重，真气更是涣散欲竭。但除了这些意料之中的伤势，静萱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诡异的波动，并非来自经脉，而是……更深层的地方。她指尖微移，真气小心翼翼地探入，顺着那丝波动向上追溯，最终停留在他的头颅百会穴附近。那里，似乎潜藏着某种……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