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笛萧和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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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赵幽兰重新燃起一支香,两人对视一眼,一琴,一笛,音起。

只听得:古筝声如流水潺潺,笛子清越悠扬。两人的合奏,似林间惊起鹤鸣,又似古寺檐角的铜铃。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但又有丝丝遗憾。

“缺了萧音,总是感觉不足。”赵幽兰低语道。转而抬头看着池水。

“再来一遍”

当乐声再次响起时,池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吸引,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思绪完全放空。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那悠扬的笛声,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她的心田,让她感到无比的宁静和舒适。

笛声在空气中婉转回荡,时而激昂,时而悠扬,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池水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中,她的心境也随着笛声的起伏而波动。

就在池水沉醉于笛声的时候,突然,一道箫声悄然地融入了乐声之中。箫声与笛声相互交织,相互呼应,如同一对恋人在低语呢喃,又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箫声飘渺而迷离,婉转如一位绝世美人在轻声吟唱,那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又如夜莺啼鸣,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而笛声则化为了一条柔软的丝绸,轻轻地缠绕在美女妖娆的身躯上,随着她的舞姿翩翩起舞。

一时间,整个乐曲达到了完美无瑕的境界,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美妙的音乐。曲终,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池水缓缓地睁开眼睛,仿佛从一场美梦中苏醒过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残留的余音在空气中回荡。

当她转身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他手持长萧,身姿挺拔,宛如仙人下凡。男子的面容如雕刻般精致,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夏末的阳光斜斜淌进言家客厅,雕花窗棂将光影切成细碎的菱形,落在紫檀木茶几的青瓷瓶上。瓶中插着两枝含苞的白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与墙角那盆舒展的龟背竹相映,衬得整个屋子都浸在温润的光晕里。

池唐站在雕花木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的缠枝纹。客厅中央的红木琴案后,赵幽兰正垂眸抚琴,素白的手指在琴弦上流转;临窗的博古架旁,池水穿着素色旗袍,手里的玉笛斜斜抵在唇边,长发被风拂起几缕,贴在如玉的脸颊上;而琴案另一侧,言景珩持箫而立,白衫的袖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腕骨分明的手。

笛音清越如流泉,琴声温润似玉帛,箫声低回若私语,缠缠绕绕织成一张柔软的网,将整个客厅都笼在其中。池唐看着池水眼中那抹专注的光彩,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 —— 他最怕的就是这场景。

他悄悄握紧拳头,指节泛出青白,随即又松开,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赵姨,池水,景珩哥,你们演奏的真好!” 欢快的声音像投入静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乐声织就的迷雾。池唐迈开长腿快步走到池水身边,刻意忽略言景珩投来的目光,“妈说让咱们早点儿回家吃饭,剩下的礼物要不下午再送?”

池水的思绪显然还陷在刚才的乐曲里,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笛身上滑动,像是在回味某个音符的起伏。她没理会池唐的话,转头看向琴案后的赵幽兰,眉尖微蹙:“老师,我觉得第五小节,笛音弱起好一些,让萧声穿透进来。否则笛音太亮,反而把箫声的韵味盖下去了,这样更自然。”

赵幽兰放下拨片,拿起案头的铅笔在谱子上画了个小小的弧线。她点了点头,指尖点在谱子的另一处:“嗯,还有这里,空一拍是不是更佳?刚才衔接太密,少了点留白的意境。”

两人同时低头盯着谱子,客厅里又安静下来。片刻后,她们像是心有灵犀般同时抬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言景珩。

持萧而立的言景珩目光始终落在池水身上,金丝眼镜后的深眸像浸在温水里的墨石,看不出丝毫情绪。他身姿挺拔如松,白衫黑裤衬得身形愈发清俊儒雅,只是鬓角那缕被风吹乱的发丝,泄露了他并非一直如此镇定 —— 半小时前,他还在公司会议室里听着冗长的报告,手机震动看到母亲消息的瞬间,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会议室,连西装外套都忘了拿,司机将车开得飞起来,他却仍嫌慢,直到车拐进言家后院,听到那熟悉的笛音混着琴声飘过来,他才感觉自己空了三年的心房像是被捅破了层薄纸,温热的血液重新涌进来,熨帖了所有的空洞与慌乱。当他拿起箫加入其中时,那三音和鸣的瞬间,他甚至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圆满。

迎上两道期待的目光,言景珩缓步走到依窗而立的池水面前,箫管轻轻靠在臂弯里:“不错,看来只有琴箫笛三音俱全,才能做出最好的演绎。”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刚吹过箫的微哑,落在午后的空气里,竟有些说不清的缱绻。

赵幽兰在一旁看得分明,眼底漾起促狭的笑意。刚才池水一进门,她就偷偷给儿子发了条消息:“你心心念念的小丫头来了。” 平时发十条消息能回一条就算不错的臭小子,这回不到半小时就出现在家里 —— 什么商界精英、老成持重,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全成了泡影。

她放下笔,看向池水时眼尾的细纹都带着暖意:“池水,你难得回来,阿姨太想你了。”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要不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中午就在我这里吃饭吧?正好咱们再把这个曲子完善一下,阿姨还炖了你爱吃的冰糖雪梨。”

“阿姨!” 池唐一听就急了,抢在池水开口前就往前站了半步,脸上堆着笑,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刚才我回家时,爸爸妈妈都已经开始做饭了,红烧排骨都下锅了呢!再说池水凌晨才下飞机,一路折腾肯定累坏了,还得好好休息一下,这午饭要不还是算了?”

说着他偷偷转头看向池水,眼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池水自然懂他的心思,她上前一步轻轻拉住赵幽兰的双手,指尖触到老师温热的掌心:“老师,我这次回来会待上一段时间呢,咱们有的是时间一起琢磨曲子。” 她仰头笑起来,眼里像落了星光,“我也好想喝您熬的山楂桂花粥了,等我休息好就来蹭饭,好不好?”

赵幽兰无奈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儿子 —— 这小子从刚才起就跟丢了魂似的,只知道痴痴地看着池水,连句话都不会说。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池水的额头:“你啊,就知道哄我。一言为定,阿姨随时都有时间。”

“那阿姨,景珩哥,咱们回见。” 池水松开手,转身和池唐一起向门口走去。木质地板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声响,眼看就要经过言景珩身边时,他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池水的手腕。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力道却不轻。“回见是什么时候?” 言景珩的目光紧锁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今晚还是明天?”

池唐在旁边看得眼冒火,手指都攥成了拳头,要不是顾忌着赵幽兰在,他真想上前把这对交握的手给掰开。池水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力度,不动声色地轻轻挣了挣,将手从言景珩的掌心抽出来。“明天吧,” 她转向赵幽兰,语气带着询问,“老师,可以吗?”

赵幽兰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看着池水和池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赵幽兰才转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儿子。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神空茫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水水虽然聪明机敏,心思细腻,但妈妈看着她长大,这孩子心里只有学业,应该是情窍未开。” 赵幽兰走到儿子身边,声音温和却带着分量,“所以过激则必反,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个分寸该怎么把握。”

赵女士说完,优雅地转身走向琴案,留下言景珩一人在门边沉思。阳光从他身后涌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怅然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