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熔炉核心的誓言与记忆重铸的年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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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壁号的引擎在烬星洞穴里发出最后一声呜咽时，王一正将那块记忆合金碎片嵌进陈墨的项链。两种金属接触的瞬间迸出淡蓝色的火花，星图坐标在驾驶舱的投影上自动展开——遗忘主星的峡谷像道被劈开的伤痕，金色的记忆之河在谷底蜿蜒，河尽头的记忆熔炉散发着跳动的红光，像颗正在复苏的心脏。

“酸橙引擎的抗腐蚀涂层彻底失效了。”陈墨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舞，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忘川液已经渗入能量导管，再超载启动的话，可能会引发链式爆炸。但……”他突然按住剧烈咳嗽的嘴，指缝间渗出淡灰色的液体，“老周刚才在通讯器里说，熔炉的启动需要同步能量冲击，我们没时间换导管了。”

王一看向舷窗外，巨型噬忆虫的影子正笼罩着整个烬星群。它的膜状翅膀每扇动一次，就有无数小噬忆虫像灰雨般落下，在洞穴的岩壁上啃出密密麻麻的孔洞。老周的宇航服碎片挂在虫背上的破洞处，像面褪色的旗帜，在橘红色阳光下微微颤动。

“把备用能量罐的线路接进糖晶引擎。”王一突然拽过工具箱，手指在记忆合金碎片上摩挲——爷爷的星图坐标旁，刻着行极小的字：“当记忆成为枷锁，燃烧即是解脱”。“用葡萄星系的共享能量中和忘川液，让酸橙引擎维持三分钟超载就行，足够我们冲进峡谷了。”

小雅抱着星语竖琴跪在引擎舱门口，琴身的金色纹路正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手臂。她突然按住琴弦，竖琴发出阵急促的共鸣，驾驶舱的金属壁上浮现出无数跳动的声波——那是噬忆虫的通讯频率，被竖琴的记忆糖晶破译了。

“它们在召唤‘记忆守卫’。”小雅的声音带着紧张，声波图谱上突然出现个巨大的峰值，“是种比巨型噬忆虫更古老的生物，据说由织网者最痛苦的记忆凝结而成，能直接吞噬意识。竖琴的糖晶显示，它就藏在记忆熔炉的入口处。”

陈墨突然抓起扳手砸向控制台，火星溅在他苍白的脸上：“管它是什么鬼东西，今天必须把老周弄回来！”他脖颈上的项链突然发烫，与王一手里的记忆碎片产生共鸣，投影星图上的峡谷路径突然亮起条金色的细线——那是记忆合金的能量流动轨迹，“这是……老周用最后记忆标注的安全航道！”

引擎舱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王一冲过去时，看见酸橙引擎的绿色晶体已经裂成蛛网，糖晶引擎的表面覆盖着层金色的光膜，无数淡灰色的忘川液正顺着光膜的纹路被分解成无害的星尘。小雅将星语竖琴贴在引擎接口处，琴身上的记忆糖晶与引擎共振，发出越来越急促的嗡鸣。

“还能撑两分钟。”小雅的额头上渗着冷汗，手指被琴弦勒出深深的红痕，“但进入峡谷后，竖琴必须持续释放共享能量，没办法再帮引擎过滤忘川液了。”

王一突然想起透明茧消散前的画面：老周的儿子站在记忆熔炉前，手里举着块正在融化的记忆合金，周围的忘川液在接触合金的瞬间化作金色蒸汽。“记忆合金能净化忘川液。”他掏出那块碎片塞进引擎接口，绿色晶体的裂纹处立刻渗出金色的液体，像被唤醒的血液，“把所有记忆合金碎片都找出来，嵌进能量导管的裂缝里！”

铁壁号冲出烬星洞穴的瞬间，王一感觉整个宇宙都在旋转。巨型噬忆虫的复眼死死盯着飞船，里面倒映着无数扭曲的记忆：老周在引擎舱里教儿子拧螺丝，扳手突然变成毒蛇咬穿了年轻人的手掌；陈墨跪在老舰长的病床前，手里的治疗糖晶突然炸开，溅起漫天血雾；小雅的外婆在火焰中转身，脸上的笑容突然变成狰狞的鬼脸。

“别信这些！”王一对着通讯器嘶吼，同时将记忆碎片按在驾驶舱的舷窗上。碎片接触玻璃的瞬间，所有扭曲的影像像被戳破的肥皂泡般消散，露出噬忆虫复眼的真实模样——那根本不是眼睛，是无数透明的记忆茧，里面封存着被吞噬者的意识。

飞船擦着噬忆虫的膜状翅膀冲进峡谷时，王一在无数记忆茧里看到了爷爷。他穿着黑色战舰的制服，正将块记忆合金递给个模糊的人影，嘴里说着：“只要毁了熔炉，就能结束这该死的轮回。”

“那是被改写的记忆。”陈墨突然猛打方向盘，铁壁号贴着峡谷的岩壁擦过，火星溅在舷窗上像坠落的星子，“老舰长的日志里提过，织网者为了防止记忆熔炉被滥用，故意留下了‘虚假记忆’作为防护——越是重要的真相，周围的虚假记忆就越逼真。”

峡谷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天然形成的浮雕，记录着织网者的文明史：他们在葡萄星系种植记忆葡萄，在镜子星系锻造意识镜面，在回声星系收集声音记忆，最后在遗忘星系建造熔炉，试图将所有痛苦记忆炼化为能量。但浮雕的最后部分被人为凿毁了，只留下道深不见底的凹槽，里面渗出淡灰色的忘川液。

“这里发生过战争。”小雅抚摸着星语竖琴，琴身投射出段残缺的影像：织网者与映刻者在熔炉前对峙，双方手里都举着记忆合金武器，背景里的记忆之河正在沸腾，无数记忆茧从河底升起，像被惊醒的亡灵。“映刻者想摧毁熔炉，他们认为记忆无论好坏都该被尊重；织网者却坚持要炼化痛苦记忆，双方打了整整三百年，最后两败俱伤。”

铁壁号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王一抬头看见峡谷顶端悬浮着个巨大的阴影，阴影的轮廓像由无数破碎的镜面组成，每个碎片里都映出张痛苦的脸——那是记忆守卫，它的身体正在缓慢旋转，产生的引力场让飞船的金属外壳发出痛苦的呻吟。

“它在吸收我们的痛苦记忆。”陈墨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脖颈上的项链突然绷直，指向记忆守卫胸口的块黑色晶体，“那是它的核心，由织网者最痛苦的记忆凝结而成！竖琴能不能干扰它的频率？”

小雅的手指在琴弦上翻飞，《传承曲》的旋律突然变得激昂。记忆守卫发出刺耳的尖啸，旋转的身体出现了瞬间的停滞。王一趁机看清了它胸口的黑色晶体——里面封存着段清晰的影像：织网者的首领将块记忆合金刺进映刻者长老的胸膛，长老倒下的瞬间，整个遗忘星系的忘川液都变成了鲜红色。

“是‘决裂之伤’。”十七号的水晶躯体在控制台上方炸裂成无数碎片，又瞬间重组，“这是织网者文明最大的痛苦记忆，也是记忆守卫的能量源。要摧毁它，必须用‘未被伤害的初心’作为武器。”

飞船突然失重下坠。王一抓住摇晃的控制台，看见铁壁号的左翼已经被记忆守卫的引力场撕裂，无数记忆合金碎片像蝴蝶般飘向记忆之河，在接触金色河水的瞬间化作璀璨的光带。老周的扳手碎片在光带中格外显眼，上面刻着的“传承号”三个字正在发光，像从未褪色的誓言。

“就是现在！”陈墨突然启动飞船的弹射装置，王一感觉座椅猛地向后倾斜，无数记忆合金碎片被压缩成枚金色的炮弹，顺着弹射轨道冲向记忆守卫的胸口，“这是用我们所有人的初心记忆铸成的——你爷爷的守护，老周的父爱，小雅的传承，还有我的……”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血丝溅在控制台上，“还有我对铁壁号的承诺！”

金色炮弹撞上黑色晶体的瞬间，整个宇宙仿佛静止了。王一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从晶体里涌出：织网者与映刻者在星空下交换记忆糖晶，笑声像银铃般清脆；他们联手建造记忆熔炉时，飞溅的火花在星尘中凝成彩虹；决裂前的最后一夜，双方坐在记忆之河边，用记忆合金铸造了枚双生徽章，上面刻着“共生”二字。

记忆守卫发出凄厉的哀鸣，身体开始瓦解成无数镜面碎片。王一在碎片中看到了老周——他正坐在艘崭新的飞船里，驾驶座旁的空位上摆着块修复完整的扳手，飞船的铭牌上写着“传承号”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老周！”王一对着通讯器大喊，老周的身影在碎片中转身，笑容像年轻时一样灿烂。他举起扳手晃了晃，然后转身指向记忆熔炉的入口，那里的红光越来越亮，像正在苏醒的太阳。

铁壁号坠落在记忆熔炉前的广场上，扬起漫天金色的尘埃。王一爬出来时，发现宇航服的头盔已经裂开，忘川液顺着裂缝渗进来，却没有带来刺痛，反而像温暖的泉水。他摸了摸胸口的家族徽章，上面的记忆糖晶正在发烫，与熔炉入口的红光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