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龙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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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辰宫核心，金红光柱内部。

灵砂闭目凝神，引导着天风君传递而来的浩瀚龙源，修复着濒临崩溃的身躯。那温润而磅礴的力量如同星海潮汐，一遍遍冲刷着她干涸的经脉和识海，带来新生的活力。然而，这新生并非毫无代价。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后那只按在心俞穴上的手掌，其传来的力量洪流中，开始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令人心悸的…枯寂感。如同参天巨树的根系深处，有一小片区域正在悄然失去水分。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天风君。

天风君依旧保持着双手分按的姿势，身姿挺拔如亘古山岳。但灵砂的心却沉了下去。他那张俊美无俦、仿佛时光也无法侵蚀的侧脸上，此刻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败之气，如同上好的白玉蒙上了一层细微的尘埃。尤其在他鬓角处，几缕原本乌黑如墨的发丝，竟悄然褪去了光泽，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灰白！这细微的变化，在周围燃烧的金红光焰映照下，却像一道惊雷劈在灵砂心上！

他在燃烧自己的本源！为了维持星烬烽燧阵的运转，更为了逆转她的死局，他在付出持明龙尊最为珍贵的、与轮回息息相关的生命根源！这代价，远非她先前所想的暂时消耗那么简单！这是触及轮回根基的磨损！

“天风君！您…”灵砂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和痛楚，想要中断这力量的传递。

“无妨。”天风君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和，打断了她的惊呼。他的目光并未离开星轨仪核心那狂暴的符文阵列，仿佛鬓角那刺眼的灰白只是幻觉。“持明之躯，自有其度。这点损耗，尚在轮回可容之限。”他顿了顿，指尖在符文阵列上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强行稳定住一股因外部剧烈能量冲击而激荡的乱流，动作依旧行云流水。“倒是你，此刻更需清明。”

他微微侧过脸，那双蕴藏着星海的金色眼眸看向灵砂，目光深邃而宁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包容。“外面的战局，已至终焉。‘剥皮者’的湮灭之涡，非人力可挡。云璃那孩子…”他话未说完，但灵砂已经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云璃正独自承受着那灭世漩涡的终极锁定，她的意志之剑，在那种力量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灵砂的心脏，刚刚因获救而升起的暖意荡然无存。她猛地抬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司辰宫装甲和那通天光柱，看到了虚空中那正在吞噬同族、力量疯狂暴涨的暗红漩涡，看到了在漩涡威压下如同渺小萤火的云璃身影！

“不！”灵砂失声，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惊恐声音在通讯器里炸响，是负责监控外部战场的观测员：“灵砂大人！青雀大人！能量读数…那漩涡…它在吞噬！吞噬步离自己的船！能量指数…指数爆表了！它锁定了…锁定了云璃将军！锁定了我们的光柱！完了…我们完了！它要发射了！”

这绝望的呼喊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司辰宫核心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刚刚因步离军团瘫痪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被更深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吞噬。连那些浴血奋战、伤痕累累的云骑士兵，眼中也露出了茫然和死灰之色。面对那种力量，抵抗还有意义吗？

“啧！吵死了！闭嘴！”一个突兀的、带着浓浓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片死寂的绝望。

是青雀。

她不知何时已从藏身的阴影里钻了出来，就站在灵砂和天风君不远处。那张总是带着点狡黠和漫不经心的小脸，此刻绷得紧紧的，沾满了汗水和灰尘的混合物，显得有些滑稽，又透着一股罕见的凝重。她手中那副视若珍宝的麻将牌，此刻被随意地丢弃在脚边。取而代之的，是她双手死死抓住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造型古朴、非金非木的龟甲。龟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天然纹路，此刻却在她掌心微微发烫，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青色毫光。青雀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了龟甲边缘，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死死盯着龟甲上变幻不定的纹路，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的幻影在飞速流转。

“乾上坤下…否极…否极…”她口中念念有词，语速快得如同爆豆，额头上青筋都微微凸起，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不对…坎陷离明…死门开…生门…生门何在？！”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尖利，“天风…龙吟…东方苍龙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是心宿！大火！是心宿啊！”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望向天风君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疯狂希冀！她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喊什么，却被巨大的惊骇堵在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灵砂的心猛地一跳！青雀的推演造诣或许不如她精深，但在占卜问卦、窥探冥冥一线天机方面，其天赋堪称诡异！她此刻的反应，那龟甲的异象，那关于“心宿大火”的嘶喊…难道指向的是…？

灵砂的目光，瞬间落在了天风君身上。落在他鬓角那刺眼的灰白上。

天风君似乎感应到了青雀那穿透性的目光和灵砂瞬间的思绪波动。他按在星轨仪核心符文上的那只手，指尖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那动作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却带着一种千钧之重。

他缓缓地、彻底地转过了身。

不再是侧影，而是完全面向司辰宫核心内残存的众人。

这一刻，他身上那股温润内敛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山骤然苏醒，轰然降临！那并非刻意释放的威压，而是源自生命本源、源自亘古血脉的天然位格！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沉重，空间仿佛都在向他微微躬身！金色的眼眸深处，那熔融星辰般的辉光不再冰冷，而是燃烧着一种决绝的、足以焚尽一切的火焰！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灵砂苍白而惊惶的脸上，带着一丝安抚的温和，如同拂过冰原的春风。随即，那目光转向青雀，在她手中那散发着微光的古老龟甲上停留了一瞬，金色的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了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最后，他的视线穿透了司辰宫厚重的装甲，穿透了那通天彻地的金红光柱，穿透了虚空战场狂暴的能量乱流，落在了那艘正在凝聚终极毁灭的“剥皮者之颅”上，落在了那锁定了云璃和仙舟的暗红漩涡核心！

那目光，不再仅仅是属于持明龙尊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