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后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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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在竹叶上凝结成珠,椒丘站在廊下看着屋内正闭目听雨的飞霄。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到飞霄时的场景——那时她还不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捷将军,他也不是她的专属医士,小小的病房内除了两人的对话,只有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晃。

"又在回忆往事了?"飞霄闭着眼说,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椒丘不用回头就知道她正用指甲刮擦着那枚将军徽章,这是月狂发作前兆的第十二种征兆。

月光穿透云层落在她银白的长发上,发梢泛起紫红光泽。椒丘刘海下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颜色比上个月深了三分。他藏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玉瓶,那里装着用步离人神经索炼制的镇静剂——这半年已经用到第七十九瓶了。

"我在想曜青仙舟。"椒丘转身时已经换上温和笑意,"毕竟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飞霄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凡人骨骼。她的虹膜正在渗出金红血丝,像某种古老符咒在眼底蔓延。“将军要吃火锅吗?”椒丘压低声音问道,"三鲜菌汤在沸腾,虾滑在红油里翻滚..."

椒丘反手扣住她的脉门,玉瓶中的药雾悄然弥散。这是他们这么多年来重复过的第七百四十六次的对话——每当月狂开始侵蚀理智,椒丘就会从“火锅”的话题入手,他看着她瞳孔中的紫红渐渐褪去,突然注意到她后颈浮现出的步离人的神经纹路。

这个发现让他指尖发冷。以往月狂发作时出现的都是曜青狐族特有的青焰纹,而此刻那些扭曲的黑色纹路分明是...步离狼族。

窗外电闪雷鸣,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他想起那年步离人与丰饶民的联合大军压境时,飞霄独自驾驶星槎冲入敌阵的身影。他记得那日步离人的青铜巨舰如同倒悬山岳,引擎轰鸣声里裹挟着丰饶民祭祀的骨笛——直到一抹银光劈开混沌。

那是飞霄的星槎,引擎过载的尖啸仿佛回光返照的凤凰。少女的刀锋在真空里划出幽蓝弧光,母舰防护罩崩解时爆发的粒子流将她右臂灼得焦黑。狼巢通道里涌出的步离战士像食人蚁群,刀刃折断的刹那,她以断刀拦住近在咫尺的偷袭,指尖晕开未愈伤口的血渍,随后拔出剩余的刀刃继续那场杀戮的舞蹈,那些血迹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珊瑚,变成缠绕着步离人咽喉处的刀锋。紫黑色的血浆喷溅在舷窗的瞬间,整艘母舰发出垂死的震颤,液态金属舱壁疯狂增殖出尖刺,却追不上她踏着尸骸疾速前行的身影。

椒丘还记得监控画面里,驾驶舱渗透的血雨像某种活物般蠕动着攀上操作台。飞霄的面甲在撤退途中碎裂,粘稠血珠悬在她睫毛上将坠未坠。后来军医从她脊髓里取出十七枚骨刺,每根都刻着步离族的血咒。

当她在狼巢母舰上斩下领头的步离人时,那些紫黑色的血雨也早已浸透了整个驾驶舱。数不清的步离人与丰饶民迎着血雨将她包围,最后便是月狂的爆发。

月狂不是疾病,而是步离人给她的诅咒——这固然提升了她的战斗力,让她能够在那场大侵略里力挽狂澜,可月狂一旦爆发,非步离人纯种血脉却身负月狂者,终将在癫狂中死去。

“月狂是步离人特有的攻击方式,要想解决月狂,还是需要从步离人入手。”回忆结束,去往天枢学院的路上,椒丘看着身旁正闭目养神的飞霄,心中的想法再一次坚定起来,“我曾试图从罗浮囚禁的步离战首呼雷身上找寻线索,可世事变迁,罗浮已经沦陷,那步离战首也不知所踪。眼下罗浮的剑首送来的这个情报…步离王,世上当真有步离王吗?”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二人身下正向着天枢学院疾驰的飞黄圣兽笑着说:“你以为困住她的只是月狂吗?”

椒丘回答:“那样,至少我履行了我的承诺。”

当年小小的病房内,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晃,医生和病人的对话清晰可闻。

——你是医士的话,能治好我的【月狂】吗?

——治好了又如何,让你再去送死吗?

——那么,你能【治好】战争吗?

——我只是个医士,我能做的只有…

——所以,你能做的便是治好我们,让我们去【医治】战争。

真是大言不惭啊,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无数的岁月,想要【医治】战争谈何容易?在当时椒丘的眼里,他认为这个年轻的将军所做的与大多数人一样并无差别——明明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明明已经不适合战斗了,以这样的方式上战场只不过增加他们这些医生的工作量而已。

可对方似乎不这样想,明明是个刚抢救过来的病人,可那双眼睛里散发出的光芒却比好多人都要更加得明亮。

只听这个叫飞霄的家伙说:“跟你们的情况一样,哪怕你们拼命救死扶伤,世上的疾病和死亡也从未减少。即便如此,我们也会一直战斗下去。我不能代替那些已经不在的人发言,但我知道一点,月御将军…还有所有一去不回的战士们,他们的牺牲绝不是毫无意义!”

飞霄掷地有声地告诉他,那些已经离开的人,是为了让更多人能活着回到自己的故乡!

彼时的椒丘因为对方的觉悟而动容,他想要反驳对方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措辞,就在他组织语言时,只听飞霄的口气不再温柔,话语简单而严肃,让椒丘意识到,跟自己对话的是一位将军:“椒丘,我命令你,治好我!”

他是随军的医士,是要听军规的,有命令,执行就行。

而飞霄这个“治好她”的命令,他已经执行了好多年了。

“步离王…希望你能让我如愿以偿吧…”

天枢学院,紫微院。

雨水顺着青瓦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彦卿站在紫微院的练武场中央,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浸湿了白色的练功服。他闭着眼睛,手中的雪鸿剑微微颤动,仿佛有生命般在雨中呼吸。

"一千三百九十七、一千三百九十八、一千三百九十九..."

雪鸿剑划破雨帘的声音与雨滴落地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彦卿的呼吸平稳而绵长,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地劈开同一滴雨水。这是老师教给他的基础训练——"断雨",看似简单,却需要将全身的肌肉记忆与精神集中到极致。

"一千四百!"

最后一剑挥出,彦卿猛地睁开眼睛。被劈开的雨滴在空中短暂地停滞,然后化作细小的水雾散开。他的手臂微微发抖,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兴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剑比昨天又快了半分。

"还是不够。"彦卿低声自语,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七院大比只剩不到一个月,而他的"惊鸿"剑法始终卡在第七重的瓶颈。根据老师所过,惊鸿剑法的精髓在于"刹那芳华",可这"刹那"二字,他始终参不透。

练武场边缘的走廊下,慕容晴合上手中的竹简,轻轻叹了口气。她穿着天璇院标志性的青色长裙,腰间挂着一枚白玉令牌,上面刻着"天璇"二字。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角,但她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看着场中的彦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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