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云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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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一尾受伤的玄鲸沉入星海时，玉界门正在吐出第八重能量环。彦卿站在星槎的青铜格栅上，看液态星光从白虎七宿的獠牙间喷涌而出，在舰艏凝结成横跨三千里的冰晶长桥。这是曜青仙舟穿越银河积云的第三千二百次满月，右舷装甲的爪痕在月光下泛起青磷，千百年前丰饶民撕开的裂口至今仍在渗出星髓。

这里是曜青，仙舟人最后的和平之地。

当第九颗镇星掠过舷窗时，锁链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彦卿诧异地发现玄铁镣铐正在褪去锈色，云纹锁扣逐个弹开时，竟像罗浮仙舟元宵节拆解连环锁般优雅。押送他的云骑军对他抱拳道：“接到命令，请将军入院。”星槎停在最后一线暮光里，青石板小径蜿蜒探向月洞门，门楣上垂落的紫藤花瀑正将星尘抖落成漫天的流萤。

这座唤作"竹露居"的院落静卧在能量环最柔和的曲率里，白墙黛瓦上浮动着金粟兰的剪影。彦卿踏过门槛来到院中。

"哟，来啦。"

女子的声音像玉罄擦过冰绸。她坐在银杏树下的青玉棋枰前，发间斜插的鎏银步摇正将月光纺成丝线。她戴着面纱，当彦卿看清她锁骨处蔓延的朱色纹路时，袖中暗扣的剑丸险些脱手——那是罗浮的"凤求凰"刺青，在罗浮上，男子会去工造司请求匠人为爱人打造“凤求凰”的纹路，代表对对方矢志不渝的爱。

还不待彦卿上前，院中突然漫起雾气，视线被浓雾遮盖的最后一秒，是那三百六十枚暖玉棋子在女子翻手间浮空组成星图。

彦卿瞳孔微缩，这是每个罗浮剑士都需要掌握的小阵法。

"这座院子是用星槎残骸熔铸的。"银铃般的声音自雾中传来，平淡的语气却是有着一股不为人知的骄傲，“简而言之，这院子是我盖的。”

西墙根突然传来裂帛之声，彦卿的剑鞘自动出鞘三寸。那丛看似寻常的湘妃竹正在褪去伪装，竹节裂开处露出攻击装置特有的靛蓝色冷光。

看似简单的院落顷刻间变为致命的陷阱。

那些垂挂在月洞门上的花穗，原本在晚风里懒散摇曳，却在彦卿剑锋扫过的刹那，倏然绷直如弦。花瓣边缘泛起霜色，细看竟是凝结的剑气——这绝非自然生长的草木，而是以剑意浇灌的杀阵。

“哦？反应倒快。”

女子的声音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棋子触地的刹那，整座庭院骤然一静。

紧接着，紫藤花障如活物般蠕动，花穗伸展，化作三千藤鞭，挟着凌厉剑气横扫而来！

——罗浮剑阁·缚龙藤阵！

彦卿瞳孔微缩。这阵法他认得，是罗浮剑阁秘传的困敌之术，需以剑意养藤至少三年，方能催动。可眼前这女子，竟随手落子成阵？

“阁下何人？”他沉声问道，同时袖中剑丸滑出，化作九道流光环绕周身，将袭来的藤鞭尽数斩断。

雾气中，女子抬头。

面纱之下，一双清冷的眼睛微微弯起。

“打赢了，再问不迟。”

藤鞭溃散的瞬间，庭院地面忽然泛起涟漪。

青砖如水面般波动，倒映出无数持剑的身影——每一个，都是彦卿自己。

十五岁初入云骑时的青涩，二十岁剑挑罗浮群英时的锋芒，甚至……还有他昨夜才在星槎上推演、尚未完善的“惊鸿十七变”起手式。

“这是……我的剑？”

镜影中的“彦卿”们同时动了。

他们施展的，全是彦卿生平所学的剑招，可每一式的轨迹都比他记忆中的更加完美——那些他曾在练剑时隐隐察觉的偏差，那些尚未调整的细微破绽，此刻竟全被修正。

仿佛……有人见过他所有的剑，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剑道。

“铮——！”

九柄飞剑与镜影交锋，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庭院。彦卿越战越是心惊——这些镜影并非幻术，每一剑的力道、速度，甚至剑意流转的方式，都与他如出一辙。

不，不对。

不是如出一辙……

而是是比他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