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残屋断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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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骁的手猛地攥紧断箭,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青白之色。他死死盯着土屋后方那道蹲伏的身影,喉咙仿佛被砂石堵住一般,发不出一丝声音。此时,夜色如墨,井边的黑影仍在悄然动作,陶管倾斜,粉末无声无息地落入井口,扬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灰白尘烟,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李震察觉到李骁身体的僵直,立刻抬手示意众人后退。四人贴着土墙缓缓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避开正门的视线,绕至东侧塌陷的猪圈缺口。泥地湿重,每迈出一步,鞋底都会被紧紧拖住,发出细微的吸响,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李骁右肩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行走时,肩胛骨处传来如锯齿般的钝痛,但他紧咬牙关,脚步未停。此刻,他心中满是愤怒与警惕,暗暗发誓一定要揪出这些暗中作祟之人。

李瑶在前探路,她的手指轻轻触碰断墙边缘,仔细确认结构是否稳固。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内:屋顶塌了大半,梁木斜插在地,像是被巨人随意丢弃的玩具;灶台焦黑,墙皮剥落处露出内里的黄土,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苏婉紧随其后,左手按在袖口,随时准备取出急救包,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不时看向李骁的伤口。李震走在最后,腰间金属残片微凉,掌心的空间面板悄然浮现,光点依旧指向院落深处,稳定闪烁。他心中暗自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

“没人埋伏。”李震低声说道,声音压得极平,仿佛生怕惊动了这夜里隐藏的秘密。“分头搜,找能用的东西。”

李瑶立刻转向厨房残垣。她蹲下身子,徒手扒开碎砖,指尖触到一个半埋的陶罐。罐身裂了缝,但尚未破碎。她小心地将其取出,揭开盖子,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鼻而来。罐内堆着发黑的谷粒,表面结了一层灰白菌丝。

“不能吃。”她立刻合上盖子,却没有将罐子丢弃,而是将其抱在怀里,心中想着或许以后还有其他用处。

李震走过来看了一眼,点头说道:“留着。哪怕只能熬汤,也是底子。”

李骁拄着断箭走向灶台。他用箭尖撬开石板,底下藏着两把锈蚀的菜刀。刀刃卷口,刀背厚实。他试着拎起一把,沉甸甸的,虽钝,却可为工具。他将刀塞进腰带,又在灶底摸出半块干瘪的萝卜,表皮皱缩,但未腐烂。

“还能熬一锅水。”他低声说,将萝卜递给苏婉,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仿佛这半块萝卜是珍贵的宝物。

苏婉接过萝卜,指尖轻轻碾了碾表皮。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萝卜收进袖中,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好这来之不易的食物。她转身走向墙角柴堆,忽然停步。那里倒着一口铁锅,锅底破了个碗口大的洞,边缘卷曲如花瓣。她蹲下,手指抚过破口,又探入锅内。内壁残留着一层薄薄的灰垢,但无异味。

“锅坏了,但铁还在。”她说着,将锅拖出,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觉得这口锅或许还有修复的价值。

李瑶听见,立刻记下。她正用炭笔在树皮背面勾画院落布局,标注出厨房、灶台、井口、柴房的位置。她抬头看向李震,眼神中充满期待:“若能补锅,可作容器。眼下最缺的就是煮水器具。”

李震点头,目光扫过院中。他走向正屋,门框歪斜,门板只剩半扇。屋内塌了一角,床榻朽烂,箱柜倾倒。他翻找片刻,只寻得一把缺齿木梳、半截蜡烛、一块磨刀石。他将蜡烛和磨刀石收进空间,梳子留在原地。

“没有粮食,没有武器,没有遮风挡雨的完整屋子。”李骁站在院中,声音低哑,满是绝望与不甘,“我们来这儿干什么?等死吗?”

李震回头看他。只见少年脸色苍白,额角渗着冷汗,右肩的血已渗过两层布。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走到塌陷的屋檐下,蹲下身,伸手探入瓦砾堆。片刻后,他抽出一截干枯的藤条,又从墙缝里抠出几枚生锈的铁钉。

“活着,不是等死。”他坚定地说,“是看能从废墟里捡出多少东西。”

李骁没再说话,但眼神里的焦躁并未消散。他靠在断墙边,呼吸粗重,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与不安。苏婉走过去,轻轻按了按他的肩,示意他坐下。她从袖中取出碘伏,准备重新处理伤口,动作轻柔而熟练。

就在此时,李骁猛然抬头,警惕地说道:“有人。”他的声音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觉。

三人立刻收手。李瑶迅速将树皮藏入怀中,动作敏捷而果断;李震握紧断箭,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苏婉退至墙角,手已探入袖内,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柴房的门缓缓开了一条缝。一道佝偻的身影拄着木拐,颤巍巍地走出来。那人满脸沟壑,须发灰白,左腿短了一截,走路时身子歪斜。他抬头望见李震,浑浊的眼中忽然涌出泪水。

“震少爷……”他扑通跪地,膝盖砸在碎石上,声音带着颤抖与激动,“老奴……老奴等您三年了!”

李震怔住。他盯着那张脸,记忆深处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他原身幼时在祖宅见过的老仆,姓李,名忠,管过柴米油盐。

“你还活着?”李震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心中满是惊喜与疑惑。

李忠连连磕头:“主家遭难那夜,我腿脚慢,没跟上逃命,躲进柴房夹层。他们搜了三遍,没找着我……我……我一直在这儿守着。”

他说着,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层层揭开,露出一小袋粗盐。盐粒灰黄,混着泥沙,但确是实打实的盐。

“这是……我藏了三年的。主家走时,灶上还剩半袋,我偷偷分出这点,埋在柴堆底下。不敢动,就等您回来。”

李震接过盐袋,指尖触到粗糙的颗粒。他没有称重,但能估出,不过半斤。可在这乱世,半斤盐能换一石粮,能买一把刀,能救一条命。此刻,他心中对李忠充满了感激之情。

“你为何不走?”李瑶问,声音冷静,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李忠低头,神情诚恳地说:“无处可去。李家待我不薄,我爹娘死在府上,我这条命,是李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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