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胭脂铁骑护（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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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宫中的赏花宴，注定不会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雅集。

昨夜那“萃锦”化“罪己”的花粉密信，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皇后的心头。凤颜震怒之下，有些指令，便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悄然发出。

谢清晏对此心知肚明。当她登上前往皇宫的马车时，天际方才泛起鱼肚白。侍女云鬟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低声道：“小姐，灰鼠堂传来线报，城外有数股不明身份的‘流民’正朝我们必经的朱雀长街方向聚集，人数不少，恐有百人之众。”

谢清晏端坐车内，指尖轻轻拂过袖口暗绣的缠枝莲纹，神色平静无波。“知道了。告诉苏月，按预定方案行事。记住，今日我们只是‘被动防卫’的弱质女流。”

“是。”云鬟应声，指尖在车窗框上极有节奏地轻叩了三下。声音不大，却仿佛某种信号，融入了清晨的薄雾之中。

马车辚辚，驶入空旷的朱雀长街。这条通往宫门的必经之路，平日里车水马龙，此刻却因时辰尚早而显得格外寂静，只有几辆同样赶早赴宴的贵女马车零星散落在前后。

行至长街中段，异变陡生！

两侧巷弄里突然涌出大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他们手持木棍、柴刀，甚至还有几把锈迹斑斑的铁器，口中呼喊着“讨口饭吃”、“官府无道”，如同潮水般瞬间将谢清晏的马车，连同前后几辆贵女的马车一同围住，堵死了去路。

“啊——！”其他马车里顿时传出贵女们惊恐的尖叫声。车夫们试图呵斥驱赶，却被“流民”们粗暴地推搡开，更有甚者开始用棍棒砸击车厢，场面瞬间混乱不堪。

“小姐！”云鬟下意识地挡在谢清晏身前。

谢清晏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说了句：“时候到了。”

她话音未落——

“咻——！”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划破长街上空的宁静。

紧接着，街道两侧的屋檐上、紧闭的店铺门廊阴影里，甚至是从那些贵女马车原本看似空无一人的护卫车驾中，骤然掠出一道道身影！

那并非是寻常家丁护院，更非军中甲士。

那是一个个身着各色艳丽衣裙，梳着时下流行发髻，甚至有些还薄施粉黛的女子！她们有的作丫鬟打扮，有的像寻常小户人家的女儿，更有几个，赫然就是前后那些贵女马车里原本“柔弱不能自理”的随行侍女！

然而，此刻她们手中持有的，却不是团扇绣帕，而是一柄柄出鞘的短刃、小巧却闪着寒光的弩箭，以及特制的、可藏于裙摆下的分水刺！

行动如风，默不作声。

为首一人，正是作富商妾室打扮的苏月！她眉眼依旧带着几分揽月楼掌柜的娇媚，眼神却冷冽如冰，手中两把鸳鸯短刀舞动如飞蝶，第一个冲入“流民”群中。

刀光闪过，血线飙飞。

真正的战斗，或者说清理，只用了不到十息。

这些“流民”虽看似凶悍，实则不过是韩德远或皇后麾下死士仓促伪装，欺负一下普通家丁尚可，面对这群经谢家秘法训练、由苏月亲自挑选统领的“胭脂骑”，根本不堪一击。

胭脂骑成员彼此配合默契，三人一组，五人一队，切割、包围、击晕、制伏，动作行云流水，精准狠辣。她们专攻关节、穴位，力求最快速度使人失去反抗能力，而非一味杀戮。惨叫声、闷哼声、身体倒地的扑通声密集响起，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归于沉寂。

前后不过十次呼吸的时间。

刚才还喧嚣混乱的朱雀长街，已然恢复了寂静。百余名“流民”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大多昏迷不醒，少数被卸掉关节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而那群突然现身的“侍女”、“丫鬟”们，正动作迅速地检查战场，收缴武器，并将那些被打晕的“流民”拖到街边，以免阻碍交通。

她们身上艳丽的衣裙依旧整洁，甚至发髻都未曾散乱，只是裙摆和袖口，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些许血迹，如同雪地上绽开的红梅，刺目而妖异。

整个过程，谢清晏的马车帘幕都未曾掀起一角。

其他马车里的贵女们，早已吓得噤声，一个个面无血色，透过车窗缝隙，惊恐万分地看着外面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她们看着那些平日里与她们说说笑笑、或是不起眼的“侍女”，此刻却如同修罗场中走出的艳鬼，手段狠辣，效率惊人。

直到此时，她们才骇然发现——谢清晏出门，带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护卫，而是一支训练有素、伪装精妙的……私兵！一支由女子组成的私兵！

苏月走到谢清晏马车旁，隔着车帘，声音平静无波：“小姐，障碍已清除，共计一百一十七人，擒获九十三，其余负隅顽抗者已格杀。可要报官？”

车内传来谢清晏清越淡然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魂未定”：“竟有如此狂徒，光天化日袭击官眷……幸得诸位姐妹仗义出手相助。云鬟，去，拿着我的帖子，请京兆尹的人来处理吧。莫要耽误了皇后娘娘的赏花宴。”

“是，小姐。”云鬟应声下车。

其他马车里的贵女们闻言，更是心中巨震。仗义出手？姐妹？这分明就是她谢清晏的人！她们看着那些迅速散去，重新隐入阴影或回到各自“岗位”，瞬间又变回温顺侍女模样的胭脂骑成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谢家……谢清晏……她竟在京城之内，天子脚下，暗中蓄养了这样一支可怕的力量！

马车重新启动，平稳地驶向宫门。

车内的谢清晏，缓缓睁开微阖的双目，眼底一片冰寒。韩德远，或者皇后，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我入宫，或是给我一个下马威么？

今日，便让这满京城的人都看清楚。

我谢清晏，不仅有揽月商行遍布京城的情报网，更有能于十息之间，扫清一切障碍的铁腕。这胭脂骑，便是我的獠牙，我的底气。

皇宫渐近，那巍峨的宫门如同巨兽张开的口。

她知道，宫内的风暴，恐怕比方才街上的厮杀，更为凶险。但此刻，她身后站着的不再是孤身一人的复仇之魂，而是初露锋芒的……胭脂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