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毒蛇露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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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户部内部因孙槐与赵奎的暗斗而暗流汹涌，谢清晏深知，韩德远与听风阁的反扑绝不会遥远。她加强了所有明暗据点的防卫，尤其是“揽月楼”与“折桂书肆”，这两处是她目前摆在明面上最重要的情报触角。

然而，“毒蛇”之所以被称为毒蛇，正在于其出其不意与阴狠刁钻。它没有直接攻击那些戒备森严的目标，而是选择了一个看似最不起眼，却可能造成内部崩溃的突破口——镇国公府内部。

这一日清晨，谢清晏正在书房对照那本“死人账册”梳理下一步计划，墨痕步履匆匆而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沉痛。

“少主，”她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动了什么，“我们……查到了内鬼。”

谢清晏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迅速泅开一小团黑影。她抬起眼，眸中无波无澜：“是谁？”

墨痕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谢……福管家。”

谢福！镇国公府的三代老仆，看着谢清晏父亲谢珩长大，在府中地位超然，掌管着府内诸多杂务与人情往来，甚至能接触到一些不算核心的家族事务。他竟然会是内鬼？

“证据确凿？”谢清晏的声音冷了下来。

“确凿。”墨痕递上一叠东西，“这是从他城外私宅暗格里搜出的银票，共计五千两，来源是听风阁名下的一间钱庄。还有几封密信，虽未署名，但用了听风阁特有的暗记，指示他留意府中与靖王府的往来，尤其是少主您的动向，并设法探听‘北境消息’和‘鬼市七爷’的相关情况。最近一次传递的消息，是关于……关于那对鸳鸯枕已绣成，即将运往北境。”

谢清晏看着那叠数额巨大的银票和密信，指尖微微发凉。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被信任之人从背后捅刀子的冰寒。连谢福这样的老人都能被收买，这府中，还有多少人可信？那对鸳鸯枕的消息若被听风阁截获，父亲在北境将面临何等风险？！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沉静的杀意。

“人在哪里？”

“已控制在偏院厢房，他尚不知晓已暴露。”

*?*?*

偏院厢房内，谢福管家正不安地踱步。他年近花甲，头发花白，面容原本慈和，此刻却布满焦虑与惊疑。他被突然请到这里，说是少主有要事相询，却迟迟不见人来，外面还有陌生的护卫看守，这让他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谢清晏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盏刚沏好的热茶。她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晚辈对长辈的温和浅笑。

“福伯，久等了。”她将茶盏轻轻放在谢福面前的桌上，“新到的雨前龙井，您尝尝。”

谢福心中一紧，这太过反常。他勉强挤出笑容：“少主折煞老奴了，不知少主唤老奴来，有何吩咐？”

“没什么要紧事，”谢清晏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姿态闲适，“只是近来府中事务繁杂，想起福伯为谢家操劳一生，心中感念。记得我小时候，您还常偷偷给我糖吃。”

她语气温和，仿佛真的只是在话家常。谢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干笑道：“都是老奴分内之事，少主还记得……”

“记得，都记得。”谢清晏打断他，目光依旧平和地看着他，“所以，我才更想知道，是什么，让福伯您忘了本分，选择了背主求荣？”

谢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站起身，嘴唇哆嗦着：“少…少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老奴对谢家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谢清晏没有与他争辩，也没有拿出那些银票和密信。她只是伸手指了指桌上那盏他尚未动过的茶，声音轻缓，却字字如冰：“福伯，喝茶。”

谢福惊疑不定地看向那盏茶。青瓷茶盏，茶汤清冽，香气袅袅。并无任何异常。他颤抖着手，下意识地端起茶盏，想要借喝茶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恐慌。

然而，就在他端起茶盏，目光无意间扫向盏底时——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

清澈的茶汤之下，盏底，赫然静静躺着一张被折叠成方胜状、浸泡得微微发软、却依旧能清晰辨认出票号与金额的——银票！正是他藏在城外私宅的那五千两赃款中的一张！

“哐当！”

茶盏从他彻底失去力气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温热的茶水与破碎的瓷片四溅开来，沾染了他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