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合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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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很疑惑，没关系，我慢慢讲，你有耐心就好。”少年缓缓说道。
“嗯。”
秋末的风，沉寂，安宁，无暇顾及的发梢，意浮思沉，愁不尽，露啼烟袅，终不归。
“在我眼里，徵羽同我一样，都是异类，没有贬低的意思，其实包括黄云澂在内，我们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庶民贱婢很难想象，出身高位的公子，不喜慕强权，养尊处优的小姐，竟妄图掌权，而黄云澂，一介百姓，不屈不凡汇集一身。当世人发现了你的不同，他们便会畏惧，这是人的本能，自然，他们也会孤立你，合同他人，趋之若鹜。所以我们都是旁人眼中的异类，那自然，我们便是同类，但我们也同样是人，是人就会寻求归属感。”少年说着，看向不知何时握紧的手心。
“我是家中长子，顺应常理，理应继承皇位，可我却在各项争夺之中对后辈百般谦让，于此，就连母后也对我有些许厌倦。到现在，我依旧讨厌那种神情，那种嫌弃、轻视的神情，但我更讨厌皇亲国戚的尔虞我诈，趋利避势。”少年突然转头看向兰枫。
“听说你来自若翳，好像就是那个南宫昭的‘小媳妇’，呵呵，南宫昭那人也是个怪咖。呵呵，说回正题，我想你应该会懂，那些奸诈，那些做作，那些虚伪，起码我觉得南宫昭会懂。”少年说道。
听罢，兰枫满脸无奈，单手扶额地说：“吴兄，你所言不假，但我实在不知这个，额，暧昧的称呼从何而来，尽管如此，我想，我应该是懂得你所说的那些。”
“兰枫，南宫昭有给你来过信件吗？”少年问道。
“从未有过。您呢？吴兄。”兰枫反问道。
“家里来过几封，尽是些提要求的话术。但我想南宫昭应该也会想联系上你，可是既然不写，想必是不愿给你们双方都增添麻烦。我猜，你是偷渡来的吧。”
“啊？”兰枫疑惑地感叹。
“哦哦，抱歉，这样的说法是否有些过于奇怪了，因为若翳单方面与佩雷格里纳斯断交多年，虽然没有明说，但若翳就在南宫昭上台后，确实减少了与诸国的交流，尤其是佩雷格里纳斯，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十分奇怪，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为何，但我肯定南宫昭是有自己的考虑，他呀，是我们这一辈最为年轻，也是最早掌权的一位，这之中的心酸苦楚应该不少。”少年言语之中尽是遗憾，似乎在内心之中的土壤生出一株名为怜惜的花。
“吴兄，我从未有过背弃或逃离若翳的心。”兰枫斩钉截铁地说着。
“我知道，虽然我在以前从未见过你，但就凭这几日的相处，我能感觉你不是那种人，毕竟你的真诚不假。可惜，可惜，我与他也许久未见，如若有朝一日，你能替我为他捎一封口信，就说，若有幸再见，请务必同我小酌一杯，可以吗？兰枫？”少年好似恳求地问道，眼中翻涌的泪花，微微抽动的嘴角，酸楚的鼻尖，无不在诉说着他的楚楚可怜。
“无妨。既然是吴兄所托，我定不负容辞。”兰枫肃然说道。
“嗨，你呀你，真是，这事这么上心。不过还真是抱歉，让你看到这副模样，这幅狼狈的样子想必很不堪吧。”少年有些憔悴地说道。
这会儿，秋风的别意更甚，吹向了佩雷格里纳斯之外，也吹进了相对狭小的木屋，冰冷的风儿吹着，将吴睿哲的长发吹向不被夕阳顾及的地方，呼啸的秋风吹着，将吴睿哲的最后的言辞盖过。
兰枫坐在原地，逐渐听不清吴睿哲本就轻微的话语，情感的任性妄想亦能跨过时间与空间，也亦能在此刻被传达，兰枫坐在原地，看着那明眸皓齿，微微摇头，回以那抹始终如一的微笑。
“你呀你，和他还真是一个样。”吴睿哲轻声道。
兰枫好似又没有听清，只是继续笑着。
“喂，兰枫，和我打一场如何，就现在。”吴睿哲起身道。
“啊？现在？”兰枫这次听清了。
“反正大家不都没事吗，来一场。”吴睿哲笑脸盈盈，这还是兰枫第一次看见他这幅模样。
“哈哈，你不也是，和他一个样。”兰枫此时也一同起身，紧握着吴睿哲伸出的手。
矮小的木屋，近乎与少年等高，宽厚的臂膀，不愿为少年的未来，他同他一道，他并他起舞，长弓射出的箭矢，利剑也无法折断，长剑倾覆的风浪，弓身也为之卷曲。箭羽透过秋风扫起的落叶，在偏颇的靶上摇摆，剑气横斩的气浪，升华秋末最后的肃杀。直至灯火已熄，少年不舍地将胜负摒弃，可酣畅战斗的快意却始终萦绕少年内心。
“少年啊，少年，是逃避，还是畏惧，这都将是一次考验，是无他，还是无我，这都将是一次抉择。”路过的行人如是说道。
“我的箭矢告诉我，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少年说道。
“你听得懂箭矢说话？”坐在一旁的少年问道。
“听不懂。”少年答道。
“可我听得懂我的剑。”少年说道。
“哦？”少年疑惑。
“嗯，我听得懂它的喜怒哀乐，它的悲欢，只是听不清它的声音。”少年继续道。
“哦～”少年提起了兴趣。
“在我懵懂时它就陪伴在我身边，从我记事起，我便似乎能听清它的喜怒。”少年说道。
“那等你能够听得清的时候，还务必和我讲讲它的故事。”少年打趣道。
“好。”少年答道。
“说到做到。”少年们一同说道。
“那你那节课的组队需要我帮忙吗？”少年问着。
“看看，黄云澂说不定想单干呢。”少年打趣道。
晚意将东升错认为自我的信条，少年却自信地把所有认定为终末的归处，此刻，他想用誓言把墓志铭镌刻，而往往，石屑比起它更能抵挡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