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破局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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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连绵的雨把县城的青石板路泡的发胀,连空气里都飘着股潮湿的霉味。
冯越海躲在“向阳茶寮”斜对面的铁匠铺子屋檐下,蓝色工装的裤脚沾满泥点,手里攥着的旧草帽被雨水打软,边缘往下滴水。
他的目光像钉在茶寮那扇朱漆木门上。十分钟前,赵文涛穿着件半旧的灰卡其中山装,抬脚迈了进去,门帘落下时,还带起一阵混着炒青茶香的热气。
冯越海盯了一阵子,顺着车流蹿进了店内,找了个临近的位置坐下。
茶寮里比外头要热上些许,煤炉在角落烧的正旺,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炉壁,把炉灶上的水壶烧的“滋滋”冒着热气。
二楼最里头的隔间挂着蓝布帘子,门帘上绣的向日葵早已褪色,边角磨出了毛边。
钱大江坐在竹制圈椅上,只挨了三分之一椅面,手指反复摩挲着粗瓷茶杯的杯沿,把原本就模糊的青花磨得更加浅淡。
他每隔几秒就往窗外瞟一眼,窗玻璃蒙着层厚水汽,能看见巷口两个穿干部服的人影,帽檐压得低,双手背在身后,皮鞋尖上沾着的泥点格外显眼。
“别瞟了,”赵文涛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刮去浮在水面的茶叶,声音压得很低,“自打你过来,那两人就跟着,一步没落下。”
钱大江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喉结上下滚了滚,才哑着嗓子开口:“文涛,这次是真的栽了!本来想借着东风把那何文踩一踩,没成想,她倒是反手将我拉下了水!现在局子里天天找我谈话,连仓库里那批货也被翻了个底朝天……”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文涛抬手打断,杯盖磕在杯沿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这在静的能听见雨水打窗的隔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赵文涛把茶杯放回缺角的木桌,桌面裂着道深缝,像是刀斧劈过似的。
他抬眼看向钱大江,眼底没什么情绪,只缓缓开口:“慌没用,越慌越容易露马脚。他们盯着你,不就是为了顺藤摸瓜看看你有没有其他的首尾,看看你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你心里要清楚,咱们办的都是些什么事情,也要搞明白重点是什么!查就让他们查,无外乎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蝇头小利。
何文那边先放一放,只要不出大乱子,保住一条命,后面再图谋也不不迟。”
钱大江的额角渗出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钻进衣领,凉的他打了个寒颤。他掏出手帕,胡乱擦了擦脸,却怎么也压不住他身上的烦躁:“可红星仓库那边……材料还没来得及送到采石场,账本也还没处理干净,现在就很被动!要是被他们发现点别的,咱们怕是躲不过去!”
“躲是肯定躲不过去。”赵文涛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像盆冷水浇在钱大江头上,“那一套往来账你怎么也要想办法毁掉,不然后面要是顺着查上去,你几年前的旧账怕也兜不住!”
“至于你现在的处境,无外乎咬死跟何文的私怨便好。局子那边不会硬扒着你不放。至于其他,你最好早做打算。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等事情平息了,我自会再联系你。”
钱大江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瘫坐在圈椅上,眼睛空洞的盯着桌上的茶杯,里面的茶水沉了底,茶叶渣贴在杯壁上,像他眼下走投无路的处境。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窗棂上,把玻璃上的水汽砸出一个个小坑,又很快被新的水汽填满。隔间里的煤炉偶尔“噼啪”响一声,溅起小火星,落在地上,瞬间就灭了。
赵文涛看着他这副模样,手指在着眼上轻轻敲着,节奏慢,却透着算计:“辙不是没有,但得找个替死鬼,把注意力从你身上引开。”
钱大江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光,像快溺死的人抓住了块浮木:“替死鬼?谁愿意帮我?”
“不用他愿意。”赵文涛端起茶杯,喝了口凉透的茶,舌尖尝到点涩,“杨建功,他跟周正亮本就不对付,你可以好好利用手上的底牌,让人最终查到他头上就好!上面无外乎是要一个交代,而你也能从‘主’变成‘从’。”
钱大江眼睛一亮,身子往前探了探,圈椅的腿在楼板上磨出“吱呀”一声:“具体怎么做?”
赵文涛从中山装的内袋里摸出张叠的整齐的吱,展开是张泛黄的便签,上面记着几行潦草的字,“你将杨建功的把柄匿名塞给周正亮。然后再借他人之口,放出风声。就说周正亮打算借采石场调查的契机,将杨建功跟亚兴的关联翻出来,彻底将他拉下马。”
这么一听,钱大江松了口气,后背往椅背上靠了靠,像是卸下千斤重担。
他端起茶杯,把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苦涩里竟略有回甘。
“还是赵哥想的周全,等周正亮和杨建功闹起来,我再找机会把账本烧了,总能再找机会重操旧业。”
“哐当”一声,赵文涛突然站起身,中山装的下摆扫过桌角,带倒的空茶碗在隔间里撞出回声。
“前提是,你别把我扯进去。”他弯腰把茶碗扶起来,手指捏着杯沿,语气冷了几分:“这事儿从头到尾,我没沾过手。证据是你送的,话也是你传的,跟我没关系。你要是出了岔子,也别想拉我垫背,只要我没被牵扯进去,你才有翻身的可能。”
钱大江连忙点头,脸上堆起讨好的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儿跟赵哥一点关系没有,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您放心,我嘴严,就算被问死,也不会提你一个字。”
赵文涛整理了下中山装的领口,扣上最上面那颗纽扣,目光扫过窗外。
雨小了点,巷口那两个人影还在晃。他走到布帘边,又回头看了眼钱大江:“别在这儿待太久,楼下灶间有个后门,通到另一条小巷,能绕开他们。”说着,赵文涛掀开门帘,灰卡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钱大江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离开。
冯越海把草帽揣进怀里,等人都走了才从隔间斜对面探出脑袋。
茶寮的烟筒里飘出淡淡的煤烟,混着雨气,把这条巷弄里的阴谋,裹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