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尘埃未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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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轩“突发恶疾,暴毙于府中”的消息,如同秋日里最后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京城这片巨大的池塘里,只漾开几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便迅速沉底,被更多、更汹涌的暗流所覆盖。
朝廷的邸报对此语焉不详,只强调了“安乐伯”生前对朝廷的“贡献”,并宣布由其“远房族侄”承袭爵位(一个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傀儡),同时派出户部、工部联合的“善后小组”,由锦衣卫精锐护送,火速南下,接管沈墨轩名下庞大的产业和至关重要的漕帮控制权。
动作快得令人咋舌。
朝堂之上,无人敢公开质疑。沈墨轩的死太过“恰到好处”,他留下的财富和势力又太过诱人,聪明人都知道此时该保持沉默,甚至暗自庆幸那根搅动风云的毒刺终于被拔除。一些原本与沈墨轩有过勾连的官员,更是噤若寒蝉,拼命撇清关系,恨不得从未认识过此人。
北境的捷报,则如同烈酒,迅速冲散了京城最后一点关于沈墨轩的议论。
有了那份详尽的北漠兵力部署图和内部密信,李毅用兵如神,精准地打击着北漠各部的要害。野火原粮草被焚,额尔敦部军心大乱;归路被断,巴特尔部进退维谷;王庭被不断骚扰,留守贵族人心惶惶。
在北漠内部,右谷蠡王乌维在得到大夏“默许”和支持后,终于不再观望,联合了几个中型部落,公然指责额尔敦弑父篡位,并发兵“讨逆”。北漠彻底陷入了分裂和内战的泥潭,再也无力组织起对南方的有效进攻。
捷报雪片般飞入京城,每一次都引来阵阵欢呼。兵部尚书李毅(与前线的李毅大将军同姓)走路都带着风,户部尚书张正伦虽然为庞大的军费开支愁白了头,但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内忧已除,外患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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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坤宁宫配殿内,却感受不到丝毫胜利的喜悦。
程无双被变相软禁在此,活动范围仅限于这方小小的殿宇和相连的庭院。殿外有陌生的、面无表情的太监和宫女“伺候”,实为监视。她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切断,连程府的老仆都无法再传递消息进来。
她每日能做的,便是看书、习武(仅限于殿内)、或者对着庭院里那几株在秋风中日渐凋零的花草出神。
陛下没有再召见她,甚至没有只言片语传来。那日御书房中,他冰冷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至今仍烙印在她心头。
她知道,自己那日的行动,虽然解决了沈墨轩这个心腹大患,却也彻底触犯了帝王的忌讳。擅闯御前,私藏密道,掌握着连皇帝都不知道的宫廷秘密和杀人手段……这一切,都让陛下对她,对程家,产生了更深的忌惮。
“清理门户,戴罪立功”……这八个字,或许保住了程家的平安,却似乎将她自己,推入了一个更加孤绝的境地。
她并不后悔。若重来一次,她依然会射出那根“封脉断魂针”。沈墨轩必须死,不仅仅是为了朝廷,为了陛下,也是为了程家,为了祖父那沉重而无奈的托付。
只是……心中那莫名的空落与涩然,却挥之不去。
她有时会想起在江南并肩查案的日子,想起陛下(那时还是陌生的皇帝)与她讨论案情时专注的眼神,想起他力排众议将她派往江南的信任……那些短暂而真实的瞬间,如今想来,竟如隔世。
她轻轻摩挲着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在军中留下的。那时,祖父常说,为将者,当心如铁石,不萦外物。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到了。可现在才发现,有些东西,一旦沾染,便再难恢复最初的冷硬。
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是送晚膳的宫女。
程无双收敛心神,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模样。
宫女将食盒轻轻放在外间的桌上,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退下,而是垂首低声道:“娘娘,今日……御膳房添了一道桂花糖藕,是江南的时令点心,王公公特意吩咐送来的。”
王德发?
程无双心中微动。王德发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内侍,他的举动,往往代表着陛下的某种意向。一道江南的点心……是在示好?还是在提醒她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知道了,放下吧。”
宫女退下后,程无双看着那碟精致的桂花糖藕,却没有动筷。
陛下的心思,如今是越来越难揣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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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陈默确实没有忘记程无双。只是,如何处理她,成了一个比处理沈墨轩遗留势力更让他棘手的问题。
骆冰的调查已经有了结果。程破虏确实留下了一些手札,存放在程家祠堂的暗格中,内容与程无双所言大体吻合。程无双近期的行踪也查不到任何与外界可以联系的证据。她似乎真的只是按照祖父遗命,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最符合朝廷利益的选择。
然而,陈默心中的那根刺,并未因此消失。
程无双展现出的决断、狠辣(对沈墨轩)、以及她所掌握的、连他这个皇帝都不知道的宫廷秘密和杀人技艺,都让他感到一种隐隐的不安。程家,就像一棵根系过于庞大的古树,看似忠诚地护卫着皇权,但其阴影之下,也隐藏着太多未知。
他现在需要程家的忠诚,需要程无双的能力(尤其是在军方的影响力)来稳定北境战事后的局面,也需要借此安抚那些与程家关系密切的勋贵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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