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归途截杀，海寇疑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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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了星流符号的指引，船队目标明确，士气复振。尽管前路是更为未知的“渊”之海域，但有了方向，总好过在茫茫大海上盲目徘徊。云映雪与谢砚之决定先暂时返航，一方面将荒岛铜矿的重要发现禀报朝廷，并留下标记与少量驻守人员；另一方面，也需要补充更多适合远洋深海的物资，并对船只进行针对性加固。

船队调整航向，朝着大致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通往大明海岸的航线驶去。归途似乎比去时顺利许多，天公作美，顺风顺水。然而，就在距离大陆海岸线尚有数日航程，一片看似平静的海域上，危机骤然降临。

那是一个薄雾弥漫的清晨。了望塔上的水手刚刚换岗，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望向四周灰蒙蒙的海面。突然，他的动作僵住了，瞳孔猛地收缩——在船队左翼、右翼乃至后方，薄雾之中，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冒出了数十个黑点！

那些黑点迅速变大，赫然是一艘艘船体修长、船帆吃满风、船头尖锐如刀的快船！它们如同幽灵般从雾中钻出，呈一个完美的包围态势，直扑船队而来。这些船只形制各异，有的像是改装过的商船，有的则明显是专门用于海战的艨艟快艇，但无一例外，船体都经过加固，船舷上隐约可见人影绰绰，反射着金属的冷光。

“敌袭！是海寇！全面戒备！”凄厉的警钟和呐喊声瞬间撕破了清晨的宁静。

谢砚之第一时间冲出舱室，玄色衣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包围上来的敌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不对。”他声音冰冷，“阵型太整齐了，包抄路线精准，彼此呼应……这不是寻常海寇！”

寻常海寇，多为乌合之众，仗着悍勇打劫落单商船，何曾有过如此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战术行动？而且，对方船只数量众多，装备看起来也丝毫不差。

云映雪也来到甲板，看着迅速逼近的敌船，心头一紧。她也察觉到了异常。这些“海寇”的行动，带着一股令行禁止的军队气息。

“升旗！列阵！水师前出，护住‘破浪号’两翼！”谢砚之毫不犹豫，一连串命令迅速下达。训练有素的水师官兵立刻行动起来，五艘战船如同苏醒的巨兽，迅速调整位置，将“破浪号”护在中央，炮窗打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来敌。

对面的“海寇”船队见这边反应迅速，阵型严整，显然也有些意外，但攻势并未停止。他们没有像普通海盗那样胡乱叫嚣着冲上来接舷战，而是迅速分散，几艘速度最快的快艇如同猎犬般从两翼迂回，试图骚扰、分割船队，而主力则集中火力，直扑看起来最为笨重的“破浪号”！

“放箭！”

“火铳准备！”

双方尚未接舷，箭矢便已如同飞蝗般在空中交错。更有甚者，对方几艘较大的船上，竟然也配备了小型的火炮（碗口铳一类），虽然射程和威力不如朝廷水师的标准舰炮，但轰鸣声中，铁砂弹丸泼洒过来，也对“破浪号”的船帆和甲板上的水手造成了威胁。

“瞄准那些炮船，给我打掉！”水师将领怒吼。

轰！轰！

朝廷水师的战舰火炮发出怒吼，实心铁弹呼啸着砸向敌船。一艘试图靠近的敌船躲闪不及，船侧被开了个大洞，海水疯狂涌入，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然而，对方的战术极其刁钻。他们似乎深知水师火炮装填缓慢的弱点，利用快艇的机动性不断穿插、骚扰，主力则死死咬住“破浪号”，弓箭、火铳、甚至投掷的燃油罐，如同雨点般落下。

“保护夫人！”谢砚之拔出佩剑，格开一支射向云映雪的流矢，眼神冰冷如刀。他注意到，这些“海寇”的攻击极有章法，重点明确就是“破浪号”和云映雪，对水师战船的纠缠更像是牵制。

“他们的目标是我……或者说，是‘破浪号’代表的海外拓商之路。”云映雪在护卫的掩护下，头脑却异常清晰。她看着那些在箭雨炮火中依旧阵型不乱、配合默契的敌人，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这绝不是普通海寇！他们背后，必然有强大的势力支持，而且，极有可能来自朝廷内部！

是那些忌惮海贸利益被云氏主导、被谢砚之掌控的沿海势力和朝中旧党？还是与端王余孽有所勾结的势力，不希望他们继续探寻“渊”之秘密？

战斗异常激烈。水师官兵虽然精锐，但对方人数占优，且战术诡异，一时竟陷入了苦战。一艘水师战船被多艘敌船围攻，船帆起火，形势岌岌可危。

“不能硬拼！”云映雪急声道，“他们的目的是阻挠我们返航，甚至……灭口！必须突围！”

谢砚之何尝不知。他观察着战局，突然指向敌船包围圈的一个相对薄弱处——那里由几艘较小的快艇负责。“集中所有火力，轰击那个方向！‘破浪号’跟上，强行冲出去！”

命令下达，所有火炮、弓弩集中向一点倾泻。剧烈的爆炸和箭雨瞬间将那片海域笼罩，一艘敌方快艇直接被炸得粉碎，另外两艘也受损严重，包围圈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缺口！

“就是现在！满帆！冲出去！”谢砚之厉喝。

“破浪号”巨大的船帆吃满风，在水师战船的拼死掩护下，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缺口猛冲过去！

敌方显然没料到他们如此果决，反应过来时，“破浪号”已经冲出了大半个船身。几艘敌船试图合拢包围，却被水师战船死死拦住。

就在“破浪号”即将完全脱离包围的刹那，一艘隐藏在侧翼、一直未曾参战的、其貌不扬的中型敌船，突然加速，不顾一切地朝着“破浪号”的船腰撞来！竟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右满舵！避开！”云映雪失声惊呼。

舵手拼命转动舵轮，但距离太近，已然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艘原本护卫在侧的水师战船毅然横插过来，用船身挡住了这致命一撞！

“轰隆——！”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木屑纷飞。那艘水师战船船体被撞开一个大洞，海水倒灌，迅速倾斜。而那艘自杀式袭击的敌船，也受损严重，开始下沉。

借着这宝贵的缓冲，“破浪号”终于完全冲出了包围圈，与水师剩余舰只一起，摆脱了敌船的纠缠，向着远处疾驰。

身后的海面上，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燃烧的船只碎片、漂浮的尸体、以及那几艘仍在与水师断后船只缠斗的敌船。

脱险之后，清点损失，众人心情沉重。一艘水师战船沉没，多人伤亡，“破浪号”也受创不轻。

谢砚之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战场，眼神冰冷刺骨。

“查。”他只说了一个字。

这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海寇”，究竟是谁派来的？他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劫掠。这场精心策划的截杀，无疑给归途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也预示着帝京乃至沿海，等待着他们的，绝非凯旋的鲜花，而是更加汹涌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