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小秦氏暗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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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堂内，佛香依旧袅袅，经幡低垂，仿佛与外界的喧嚣变革隔绝。小秦氏跪坐在蒲团上，手中捻动着那串新换的沉香木佛珠，嘴唇微动，念诵着早已烂熟于心的经文。然而，那低垂的眼帘下，眸光深处却并非佛前的澄澈与慈悲，而是翻涌着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怨毒与冰寒。
她苦心经营多年，熬死了原配，将顾廷烨逼得离家，眼看这泼天的富贵和尊荣就要落在自己儿子廷炜头上。谁承想，顾廷烨竟能东山再起，不仅继承了爵位，还圣眷日隆！这也就罢了，偏偏又娶了盛明兰这么一个厉害角色进门！
不过短短一年光景，这侯府的天就彻底变了。
她失去了中馈之权。那日明兰带着人清点库房，将那些陈年旧账、亏空贪墨赤裸裸地掀开在她面前，虽未直接指摘她，但那冰冷的目光和有条不紊的清查，无一不是在打她的脸！她多年经营，安插人手，暗中攫取的利益，被连根拔起！如今，她除了守着这寿安堂的份例，再难动用公中一分一毫，连想给廷炜多打点些人情，都要看明兰的脸色！
她失去了对府务的掌控。那些曾经对她唯命是从、或是有把柄捏在她手中的管事，被明兰或罢黜或震慑，剩下的也都战战兢兢，唯澄园之命是从。四房五房那两个蠢货，被明兰收拾得服服帖帖，再不敢兴风作浪。连族中那些旁支，如顾四婶之流，也被明兰略施小计就弄得灰头土脸，再不敢上门“教导”。这侯府内宅，已然是铁板一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她更失去了对顾廷烨的影响力。那个继子，如今眼里心里只有他那个厉害媳妇！明兰说什么便是什么，将那中馈大权毫无保留地交托，甚至在她试图以“关心”之名送去那动了手脚的药茶后，顾廷烨竟直接找上门来，言语冰冷，警告意味十足，将那最后一点虚伪的“母子情分”撕得粉碎！
如今，盛明兰在侯府的地位日益稳固。下人归心，账目清明，产业兴隆，连外头都传扬着她“贤德聪慧、治家有方”的美名！顾廷烨更是对她信任有加，夫妻二人虽谈不上多么浓情蜜意，却有一种并肩作战、休戚与共的默契，让她这嫡母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一个碍眼的摆设！
“阿弥陀佛……”小秦氏念着佛号，指尖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慈和的面具下，是扭曲的恨意。她恨顾廷烨为何不死在外面！恨盛明兰为何要嫁进来，坏她大事！恨老天不公，让她筹谋多年，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她绝不能就此认输！这宁远侯府的爵位，这泼天的富贵，本该是她儿子廷炜的！她绝不允许被一个黄毛丫头夺走！
既然明面上争夺中馈已然无望，既然离间他们夫妻也难以下手，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也是最阴毒的一招了。
子嗣。
小秦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光芒。高门大户，什么最重要？不是一时的宠爱，不是管家的权力，而是子嗣！是嫡子！只有诞下嫡子，女人的地位才算真正稳固，家族的传承才算有了指望。
顾廷烨年纪不小了，对子嗣定然期盼。盛明兰入门也有一段时日，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这，便是她的机会，也是她可以大作文章的地方！
上一次那加了寒凉草药的“助孕”药茶，被明兰那个贱人识破，未能奏效。看来，寻常的手段是骗不过她了。必须用更隐蔽、更难以察觉的方式。
小秦氏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袅袅升起的香烟上，心中已然开始盘算更阴毒的计策。
她不能再亲自出手，也不能再用侯府的人。必须借助外力，借助那些藏在暗处、与侯府、与她有着隐秘联系的力量。她想起宫中那位与她“志趣相投”、同样“潜心礼佛”的某位太妃，其娘家似乎与一些游离于太医院之外、精通某些“秘术”的医官有所往来。或许，可以从那里入手，寻一些……让女子不易受孕，或是即便受孕也极难保住，且查不出缘由的“好东西”。
还有明兰身边的饮食。澄园小厨房看得紧，但并非全无漏洞。负责采买蔬果肉禽的，虽是新换的人，但总有其固定的来源和渠道。若能买通一两个外围的供应商，在食材上做些极其隐蔽的手脚……比如，某些相克的食物，长期微量摄入，亦能损伤胞宫……
再者，明兰总要出门，参加些花宴、诗会。若能安排一场“意外”，比如受惊落水，或是马车颠簸……即便不能当场要了她的命，只要能让她落下病根，于子嗣有碍，便是成功。
甚至……小秦氏眼中寒光一闪，若是明兰一直无孕，或是怀了却保不住，时日一长，顾廷烨再情深，也难免会着急，会纳妾。到时候，她便可以安排自己人进去……若是庶长子出自她安排的人，这侯府未来，依旧有操作的余地。
一个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滋生、盘旋。她知道，这些事一旦做了，便再无回头路，风险极大。但仇恨与野心已经吞噬了她的理智。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廷烨和盛明兰夫妻恩爱，子孙满堂，将她和她儿子彻底边缘化！
“佛祖保佑……”她再次闭上眼，喃喃自语，那声音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保佑我儿廷炜，早日得承大统……保佑那些碍眼的人，早日……得偿‘恶’果！”
佛堂内，檀香依旧，经声依旧，却再也掩盖不住那弥漫开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阴谋气息。小秦氏的暗恨，已然化为了实质的杀意，悄然转向了明兰最根本的倚仗——子嗣。一场更加无声，却更加凶险的战争，即将在这看似平静的侯府深处，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