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深渊来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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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医疗凝胶如同液态的水晶棺椁，包裹着林夜残破的躯体。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撕裂的剧痛间浮沉，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濒临破碎的鼓点，沉重而艰难。左眼深处那根烧红的铁钎似乎永不冷却，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直达灵魂的灼痛。胸口逆鳞的位置更是一片焦灼地狱，残留的阴冷血能和霸道银焰的余波如同两条毒蛇，在他血肉深处疯狂撕咬、冲突，每一次湮灭都带来新的撕裂感。

他感觉自己被钉在时间的夹缝里，挣扎不得，呼喊无声。混沌的思绪里，破碎的画面如同沉船的碎片，在黑暗的意识之海中翻滚沉浮——血伯爵那双凝固了千年血泊的眼眸，狰狞刺入肩胛的锈蚀钢管，炸开的银芒与深红血球的毁灭碰撞，还有……那摊在雨水中顽强闪烁、散发着苍茫暴虐气息的蚩尤图腾！

图腾！那扭曲的战斧印记如同烙印，死死烫在灵魂深处！一股源自血脉最底层的、难以言喻的悸动与它遥相呼应，带来一种既熟悉又极度排斥的撕裂感。

嗡……嗡……

细微的、如同蜂鸣般的震颤，仿佛隔着厚重的凝胶和冰冷的金属舱壁传来。林夜混沌的意识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带着一种熟悉的、冰冷的、令人作呕的腐败血腥气……是血伯爵残留的力量！但更深处……似乎还混杂着一丝更加古老、更加凶戾的……图腾的气息？

它们在靠近？不……是它们在……被什么牵引着？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夜残存的意识碎片。他想挣扎，想睁眼，身体却沉重得如同被万吨巨石镇压，连动一动眼皮都成了奢望。唯有胸口那片焦黑的逆鳞，在凝胶包裹下，似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边缘的暗红纹路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流光。

……

特勤局深层医疗中心，B7层，最高生物安全实验室（P4+）。

这里比林夜所在的生命维持区更加冰冷、更加死寂。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无影灯将巨大的空间照得纤毫毕现，光滑如镜的合金墙壁反射着冷硬的光泽。空气被多重能量过滤系统净化得几乎不含任何微生物粒子，只有仪器运转发出的低沉、恒定的嗡鸣，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洁净感。

实验室中央，一个由透明高强度聚合物和能量力场构成的双重隔离平台悬浮着。平台内，血伯爵那具残破不堪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金属解剖台上。

他昂贵的燕尾服早已被剥离，露出苍白得毫无生气的躯体。肩胛处那个被林夜用锈蚀钢管捅穿的恐怖伤口，边缘焦黑卷曲，内部血肉模糊，此刻正被几道淡蓝色的能量扫描光束反复扫过。伤口深处，一丝丝极其微弱的、顽固的银色光焰如同活物般扭曲着，与残留的暗红血能进行着无声的拉锯战，每一次冲突都让扫描光束的读数产生剧烈的波动。

几名穿着最高等级、如同宇航服般臃肿的全封闭式生化防护服的研究员，正隔着厚厚的聚合物观察窗和操作手套，紧张地操作着外部精密的仪器。悬浮在尸体上方的全息投影屏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瀑布般流淌，各种警告标识不时闪烁。

“报告，目标尸体残留能量分析持续进行中。”一个经过电子合成、毫无感情的声音通过内置通讯器响起，“核心能量构成：78%为高浓度、异化血能，具有强烈腐蚀性和活性侵蚀特征；19%为未知高维时空属性银焰能量，能级极高，对血能存在绝对压制和湮灭效应；剩余3%为未知惰性高维能量残留，结构稳定，与‘蚩尤冢’遗迹核心能量特征相似度……97.8%！”

“惰性能量残留位置？”另一个更加冷静、带着权威感的声音问道。是之前那位负责林夜的女医生，此刻她也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站在主控台前，锐利的目光穿透观察窗，死死盯着解剖台上的尸体。

“惰性能量高度凝集……正在精确定位……”操作员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迟疑，“集中在……目标尸体心脏位置！正前方胸腔皮下组织！能量形态……呈现高度有序化……结构……结构类似于……古老的图腾印记？！”

女医生的瞳孔骤然收缩！“放大！能量成像聚焦！”

嗡——

悬浮在尸体上方的全息投影屏画面瞬间切换。复杂的能量谱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高度清晰、由无数细微能量光点构成的胸腔透视图。在心脏正前方，紧贴着胸骨的皮下组织深处，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能量印记正散发着微弱的、却极其顽固的暗红色幽光！

那印记的轮廓——双角怒张如魔神之冠，战斧劈天裂开混沌！扭曲而狰狞，充满了亘古不灭的杀伐与凶戾之气！正是他们在巷子废墟那摊黑血中发现的蚩尤图腾！此刻，它如同一个活着的烙印，深深嵌在血伯爵的尸体之中！

“蚩尤图腾……实体化嵌入？！”女医生倒吸一口冷气，防护服内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这绝不是简单的能量残留！这是……烙印！是某种高维存在的力量标记！立刻启动最高等级信息屏蔽！所有数据本地封存！物理切断外部网络连接！快！”

刺耳的警报声在实验室内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疯狂旋转！数道厚重的合金隔离门从天花板和地面轰然落下，将整个实验室彻底封锁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外部网络接口被物理熔断！

就在实验室陷入最高警戒的瞬间！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隔离平台内部传来！

只见血伯爵那毫无生气的尸体胸口，那个被能量成像锁定的图腾烙印位置，皮肤和肌肉组织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撕裂开一个微小的创口！一股粘稠得如同沥青、散发着浓郁腐朽血腥和硫磺恶臭的黑色液体，如同活物般从创口中缓缓渗出！

那黑液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无视地心引力，在冰冷的金属解剖台上蜿蜒流淌、汇聚！更诡异的是，在黑液流淌过的路径上，无数细微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暗红色能量丝线从尸体内部被抽取出来，融入其中！

仅仅几秒钟，那滩粘稠的黑液就在解剖台上凝聚成了一小滩，表面如同沸腾的沼泽般不断鼓起细小的气泡。气泡破裂，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恶臭。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滩黑液的中央部分，开始向上凸起、拉伸、塑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污秽的造物！

一张由纯粹的、不断蠕动翻滚的黑色粘液构成的……扭曲人脸轮廓，缓缓从液面浮现出来！

那张脸没有五官，只有不断变幻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黑暗轮廓。一股冰冷、混乱、充满了无尽恶意的精神波动，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穿透了隔离平台的能量力场和厚重的聚合物观察窗，狠狠冲击在每一个研究员的精神世界！

“呃啊——！”距离观察窗最近的一名研究员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防护服头盔下的双眼瞬间翻白，身体剧烈抽搐着软倒在地！其他人也感觉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强烈的眩晕、恶心和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心脏！

“精神污染！最高等级防护！”女医生强忍着剧烈的精神冲击，厉声嘶吼，防护服内置的神经稳定系统功率瞬间开到最大！

那张由黑液构成的扭曲人脸，缓缓“转向”主控台的方向。虽然没有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漠然、如同俯视蝼蚁般的目光，穿透了一切阻隔，落在了女医生身上。

一个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仿佛由无数怨毒灵魂叠加而成的、带着诡异回响的声音，直接在实验室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无视了物理阻隔：

“凡人之躯……竟敢窥探……深渊之影……”

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个人的神经。

“……‘钥匙’已现……‘门扉’将启……”

“……战鼓……重擂……兵主……归来……”

“……深渊……凝视……此界……”

随着这断断续续、充满了疯狂和毁灭预言的呓语，那张由黑液构成的扭曲人脸开始剧烈地波动、沸腾！它猛地张开那由粘液形成的、如同黑洞般的“口”！

噗！

一枚由凝固的暗沉血块构成、表面同样烙印着微缩版蚩尤图腾的“信笺”，被它“吐”了出来，啪嗒一声掉落在粘稠的黑液之上。

做完这一切，那扭曲的人脸如同耗尽了力量，瞬间溃散，重新化作一滩不断冒着气泡的恶臭黑液。那股恐怖的精神污染波动也如潮水般退去。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和倒地研究员痛苦的呻吟。

女医生脸色惨白如纸，防护服内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死死盯着隔离平台内那滩黑液和黑液之上那枚诡异的“血信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立刻……最高等级封存样本……分析残留精神波动……还有……”她的目光落在那枚小小的血块信笺上，“……解码那上面的信息！”

……

冰冷的医疗通道里，楚风如同一头被强行关进笼子的暴怒雄狮，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沉重的战靴踏在合金地板上，发出沉闷压抑的“咚、咚”声。他赤红的双眼时不时地扫向那扇紧闭的、隔绝了林夜的厚重合金隔离门，眼神里翻涌着未消的狂暴、被强行压抑的烦躁，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门后那个家伙的担忧。

陈山河最后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枷锁，死死套在他的心头。控制它，驾驭它……否则终结你……那瞬间爆发的、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龙威，更是如同烙印，灼烧着他的骄傲。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般刺入灵魂的恐怖精神波动，毫无征兆地从脚下的深处——B7层实验室的方向传来！虽然经过了重重隔离的削弱，但那股波动中蕴含的冰冷、混乱、充满无尽恶意的气息，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引爆了楚风体内那本就躁动不安的战魂！

“呃啊——！！！”

楚风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他双手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那声音不似人声，充满了野兽般的狂暴和混乱！一股远比之前在巷子里更加恐怖、更加不受控制的凶煞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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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实质般的猩红气浪以楚风为中心猛然炸开！通道顶部坚固的合金灯罩瞬间被震得粉碎！碎片如同子弹般四射！墙壁上悬挂的电子指示牌屏幕噼啪爆裂！整个通道的灯光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一股毁天灭地的狂暴意志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吼——！！！”

一声更加清晰、更加凶戾、仿佛来自远古战场的咆哮，直接震荡在空气中！一道巨大、模糊、手持染血巨斧的恐怖战魂虚影，在楚风身后骤然浮现！虽然依旧模糊不清，但那凝如实质的凶煞之气，几乎要将空间都撕裂！虚影的双眼部位，两点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猩红光芒，死死地、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毁灭欲望，穿透了层层合金地板，仿佛要刺向B7层实验室的方向！刺向那蚩尤图腾所在的位置！

通道内刺耳的警报声疯狂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将一切染上血色！

“警告！检测到超高能级精神污染及战魂暴走能量！区域封锁启动！重复！区域封锁启动！”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通道内回荡。数道厚重的合金隔离门瞬间从天花板和地面轰然落下，发出沉闷的巨响，将楚风所在的这段通道彻底封死！同时，天花板喷洒出大量具有强效精神镇静和能量抑制作用的白色气雾！

然而，这气雾对于此刻彻底暴走的楚风和他身后那尊恐怖的战魂虚影来说，如同杯水车薪！

“杀！！！”

楚风猛地抬起头，双眼已经完全被赤红狂暴的血色吞噬，看不到一丝理智！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猛地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合金巨斧！斧刃上瞬间燃起实质般的猩红气焰！他如同失控的战车，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一斧劈向旁边一道刚刚落下的合金隔离门！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狂暴的斧芒带着撕裂一切的凶煞之气，狠狠斩在厚重的合金门上！门体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呻吟！一道深深的裂痕出现在门体中央！虽然未被劈开，但这一击的威力，已经远超常规武器！

“楚风！停下！”

一声冰冷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通道尽头，一道被封锁的合金隔离门上方，一个隐藏的通讯口打开，陈山河冷峻的面孔出现在监控画面中。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