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青丘之殇，银焰焚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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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色月光，如同某种活物粘稠的体液，死死包裹着整个江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铁锈与腐烂物混合的腥甜气息。警笛声在城市各处撕裂夜幕，尖锐而急促，却又被这无处不在的血色光晕吞噬、扭曲，显得遥远而不真切。

林夜在空旷死寂的街道上狂奔。脚下是血月投下的、被拉长得如同鬼魅般的扭曲影子。两侧的高楼如同沉默的巨人，窗户大多漆黑，偶尔有几扇亮着惨白灯光的，在血色的浸染下也透出诡异的光晕。风声在他耳边呼啸，却吹不散那股萦绕在鼻端的血腥味。

目标清晰得如同烙印在脑海中的坐标——城西，苏家祖祠！未来视碎片里，苏晚晴浴血奋战的地方！

苏晚晴冰冷警告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但那张在石碑前苍白染血的脸庞、那三条狂舞却难掩颓势的雪白狐尾、那九个狰狞扑下的巨大鸟首……每一个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抽搐，血液沸腾！烛龙血脉深处某种暴戾的本能被彻底点燃，左眼竖瞳深处，熔金般的光泽疯狂流转，冰冷的竖线几乎要撕裂瞳孔！

“猎场？”他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带着血腥气的音节，脚下发力，速度再增！刚突破的八步赶蝉身法被他催动到极致，空气在他身后发出被撕裂的尖啸，每一步踏出，脚下的柏油路面都无声龟裂，留下浅浅的、带着灼热气息的脚印。鞋底与地面摩擦的瞬间，竟隐隐有低沉龙吟相随！

他并非无脑莽撞。左眼竖瞳开合，十秒未来视能力如同无形的探针，在高速移动中被他谨慎而频繁地激发！视野边缘不断闪过混乱的碎片：前方路口突然冲出的失控汽车、侧面小巷扑出的黑影（被预判后轻松扭身避开）、甚至头顶广告牌螺丝松动的轨迹……这些潜在的威胁被提前捕捉、规避，让他在危机四伏的血月之城如履平地。

“九头鸟…相柳爪牙…”林夜心中念头急转。苏晚晴的警告与这诡异血月、与那恐怖的九头鸟虚影瞬间串联。钟山钥匙的启动引来了怪物！而苏晚晴，她显然知道更多，甚至可能就在守护着什么！她口中的“离开”，更像是要把所有危险引开！

“蠢女人！”林夜咬牙暗骂，速度更快一分。他不能退！烛龙之血在咆哮，那是一种不容亵渎、不容避战的古老骄傲！

越靠近城西，空气的异样感就越发强烈。那股弥漫全城的血腥气在这里变得浓郁了十倍不止，几乎凝成实质，粘稠得让人呼吸困难。更令人心悸的是，空气中开始出现一种无形的“重量”，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巨大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地拍打过来。林夜感觉自己像在粘稠的胶水中奔跑，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

轰隆隆——！

前方，并非雷声，而是某种沉重物体猛烈撞击地面的闷响！伴随着这闷响的，是如同万千冤魂同时尖啸的、刺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恐怖嘶鸣！

“唳——！！！”

九头齐鸣！音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林夜的耳膜和心脏上！他闷哼一声，气血翻腾，左眼竖瞳猛地收缩，强行稳住心神。抬眼望去，前方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苏家祖祠！

那并非想象中普通的祠堂，而是一片占地极广、完全被古老青石高墙圈起来的禁地！高墙之内，并非亭台楼阁，而是一片巨大的、布满了玄奥复杂纹路的青石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那座他在未来视中见过的、布满刀劈斧凿痕迹的残破石碑。此刻，整个祖祠禁地上空，被一层肉眼可见的、如同倒扣巨碗般的淡金色能量光幕笼罩着！光幕上流转着无数细小的符文，散发出古老而坚韧的气息。

然而，此刻这层守护光幕，正遭受着毁灭性的冲击！

光幕之外，血月的光芒被扭曲、汇聚，形成一道巨大的猩红光柱，如同天罚之矛，持续不断地轰击在光幕顶端！每一次轰击，都让整个光幕剧烈震荡，金色的符文疯狂闪烁、明灭，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哀鸣。光幕表面，蛛网般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扩大！

更恐怖的，是光幕上方那几乎遮蔽了整个夜空的巨大阴影！

九头鸟虚影！

它比在未来视碎片中看到的更加庞大、更加凝实！九个由纯粹戾气与黑暗能量凝聚的狰狞鸟首，如同九条来自深渊的魔龙，疯狂地嘶吼、扭动！每一颗鸟首都大如房屋，猩红的眼瞳燃烧着毁灭的火焰，尖锐的獠牙滴落着腐蚀性的黑色涎液。巨大的黑色羽翼每一次扇动，都掀起腥臭的狂风，卷起地面的砂石，如同黑色的沙尘暴，狠狠冲击着下方摇摇欲坠的金色光幕！它每一次撞击，每一次利爪的撕扯，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光幕刺耳的碎裂声！

禁地内，青石广场上。

苏晚晴！

她站在那座巨大的残破石碑前，如同狂风暴雨中一株倔强的青竹。血月的光芒透过濒临破碎的光幕，在她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她周身燃烧着炽烈到刺目的白色狐火！那火焰圣洁而灼热，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形成一道最后的防线。三条巨大的、由纯粹光焰构成的雪白狐尾在她身后狂乱舞动，每一次抽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将那些穿透光幕裂痕、如同黑色毒蛇般钻进来的污秽能量流狠狠抽碎！

她手中紧握着一对由狐火凝成的光剑，剑芒吞吐，凌厉无匹。但她的状态明显极差！原本清冷如玉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嘴角不断有刺目的鲜血溢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每一次挥剑格挡那九头鸟虚影隔空轰下的能量冲击，娇躯都剧烈地颤抖一下，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光剑上的火焰，也明显比之前暗淡了几分。

支撑着整个金色光幕的，是广场上另外六道身影。她们分散在广场六个方位，盘膝而坐，双手结着复杂古老的印诀，身上同样燃烧着白色的狐火，只是远不如苏晚晴那般炽烈。她们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汇聚成一股奇异的韵律，竭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守护大阵。但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身体摇摇欲坠，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小姐！撑住啊！”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嘶声喊道，嘴角同样溢出血丝。

“封印…封印要破了！”另一个方向，一个年轻女子声音带着哭腔，她面前的符文光柱剧烈闪烁，裂纹密布。

轰——！！！

又是一次九头鸟本体的猛烈撞击！一颗巨大的鸟首如同攻城锤，裹挟着毁灭性的黑光，狠狠撞在光幕裂痕最密集的区域！

咔嚓嚓——！！！

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响起！淡金色的守护光幕如同破碎的琉璃穹顶，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炸裂开来！

无数金色的光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瞬间被弥漫的黑暗能量侵蚀、湮灭！

“噗——！”苏晚晴首当其冲，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向后倒飞，狠狠撞在身后的残破石碑上！石碑发出沉闷的巨响，碎石簌簌落下。她口中喷出的鲜血，在血月下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她身后的三条光焰狐尾瞬间暗淡，几乎溃散！

“小姐！”那六个维持阵法的苏家女子同时遭到反噬，齐齐喷血，萎顿在地，气息奄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广场。

“吼——！！！”九头鸟虚影发出震天的、充满嗜血与狂喜的嘶鸣！失去光幕的阻隔，它庞大的身躯带来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整个苏家禁地！恐怖的威压如同亿万斤重的大山，轰然压下！九个狰狞的鸟首高高扬起，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石碑前挣扎的苏晚晴，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

其中一条由纯粹黑暗能量构成的粗壮鸟颈，猛地收缩，然后如同离弦的黑色巨箭，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和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对准苏晚晴的心脏，暴射而下！

速度快到超越视觉的极限！

苏晚晴瞳孔中映出那急速放大的、布满獠牙的黑暗鸟喙。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想要强行催动体内几乎枯竭的狐火，但身体的重创和那恐怖的威压让她连抬起手臂都无比艰难。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完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的瞬间！

嗡——！

一股奇异的、仿佛时间本身被强行扭曲的波动，毫无征兆地在整个苏家禁地弥漫开来！

那暴射而下的黑暗鸟颈，那狰狞张开的獠牙巨口，那溅落的腐蚀性涎液，甚至空中飘落的碎石尘埃……所有的一切，都在距离苏晚晴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诡异地、硬生生地停滞了！

绝对的死寂！绝对的凝固！

仿佛整个空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那轮高悬的血月，依旧散发着妖异粘稠的光芒。

五秒时停！

林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苏晚晴身侧！他出现的毫无征兆，仿佛直接撕裂了空间！他脸色同样苍白，左眼紧闭，一道细细的血线正从紧闭的眼角蜿蜒流下。强行在九头鸟如此恐怖的威压领域内发动时停，消耗之大远超想象，几乎瞬间抽干了他新生的力量，反噬直冲脑海，剧痛欲裂！

但他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右手快如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悍然抓向那被凝固在空中的、九头鸟虚影能量最为凝聚的核心——其中一颗鸟首的眉心位置！那里，一团不断扭曲、散发着令人心悸邪恶波动的暗紫色妖丹，正被强行“定”在能量形态之中！

“给我出来！”林夜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五指成爪，指尖缠绕着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光丝——那是他刚刚突破烛阴经一层，尚未完全掌控的时间之力！

嗤——！

他的手掌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凝固的黑暗能量，如同探入粘稠的泥沼！一股狂暴、阴冷、充满无尽恶念的反噬能量瞬间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入！手臂上的皮肤瞬间浮现出黑色的、如同蛛网般的侵蚀纹路，剧痛钻心！

林夜牙关紧咬，左眼眼角流下的血线更粗！他强忍着灵魂被撕裂般的痛楚和黑暗能量的疯狂侵蚀，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枚暗紫色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的妖丹核心！

冰冷！滑腻！带着一种活物的蠕动感！

“呃啊——！”林夜低吼一声，五指狠狠一抠，用尽全身力气向外一拽！

噗嗤！

仿佛从粘稠的沥青中拔出一颗滚烫的心脏！那枚暗紫色的妖丹，连同缠绕其上的一缕缕粘稠的黑色能量丝线，被他硬生生地从那颗凝固的鸟首眉心抠了出来！

就在妖丹离体的瞬间！

五秒时停结束！

时间恢复流动！

“吼嗷嗷嗷——！！！”被硬生生挖走部分本源的九头鸟虚影，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到极致的疯狂嘶吼！整个庞大的身躯都因为剧痛而剧烈抽搐、扭曲！那颗被挖走妖丹的鸟首瞬间变得虚幻、透明，几乎溃散！其他八个鸟首更是狂乱地舞动，猩红的眼睛里爆发出滔天的怨毒和疯狂！

它那暴射而下的鸟颈攻击失去了准头和大部分力量，擦着苏晚晴的身体狠狠砸在旁边的青石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