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虚无航迹与微光指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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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既下，便再无回头路。

“雪狐”运输车调整方向，对准那块神秘金属碑能量残留所指示的西北方位，引擎发出最后倔强的低吼，履带碾过覆盖着白霜的黑色岩地，缓缓驶向那片扭曲不定、如同水波般荡漾的能量壁障。

接触的瞬间，没有之前穿越空间裂隙时那种天旋地转的撕扯感，反而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冷而粘稠的液体薄膜。舷窗外的景象如同浸入水中的油画，色彩模糊、边界扭曲，随后骤然清晰。

然而，清晰之后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冰原的延续，而是一片……更加令人不安的景象。

他们仿佛驶入了一个巨大的、没有尽头的隧道。上下左右皆是深邃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只有“雪狐”车灯射出的光柱，如同两柄脆弱的长矛，刺入这永恒的虚无，照亮前方有限的范围。光柱之中，看不到任何实体物质，没有冰雪，没有岩石，只有一片空无。但在这片虚无中，却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散发着微弱各色光芒的尘埃或能量粒子，它们如同宇宙星尘般缓慢飘荡，又像是某种巨大生物沉睡时呼出的碎梦。

这里没有风，没有声音，连“雪狐”引擎的轰鸣和履带行进的声音，都被这片虚无贪婪地吞噬、吸收，变得沉闷而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种比“寂静前沿”更加彻底、更加根源的“静”笼罩了一切，让人产生一种失重和迷失的错觉。

“这……这是什么地方？”技术员的声音在内部通讯器里响起，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压抑的恐惧，“导航完全失效了！所有外部参照物都消失了！我们像是在……虚空中航行？”

森看着舷窗外那令人心悸的黑暗，眉头紧锁。他尝试感知外界的环境，但精神力如同泥牛入海，得不到任何反馈。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夹缝空间，独立于正常的世界之外。

“跟着能量流向指示走。”森的声音依旧冷静，但他紧握着武器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他指向终端屏幕上那个依旧存在的、微弱的能量流向箭头，它如同黑暗中的指南针，固执地指向某个方向。“这是我们唯一的参照。”

“雪狐”在这片虚无的航道上小心翼翼地前行。速度不敢过快，因为根本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能源读数在缓慢而坚定地下降，百分之十四……百分之十三……每一个百分点的掉落，都敲击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为了节省能源，他们关闭了非必要的系统，包括大部分照明，只留下驾驶所需的最低限度和监控莫雨的生命监测仪。车厢内陷入半明半暗的状态，只有仪表盘和终端屏幕散发出的幽光，映照着两张凝重而疲惫的脸，以及后方支架上莫雨那在微弱光线下仿佛散发着莹白微光的沉睡面容。

行程单调而压抑。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终端上跳动的计时器和不断减少的能源百分比，提醒着他们现实的残酷。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监控莫雨状况的技术员突然发出了低呼：“森！快看！”

森立刻凑过去。只见生命监测仪的屏幕上，代表莫雨意识活动的脑波线，之前那有规律的微弱峰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缓慢、但振幅更大的波动，仿佛潮汐起落。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眉心的“星火”印记，正在自主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收着舷窗外那些漂浮的、散发着微光的能量粒子！

那些五彩斑斓的粒子，如同受到吸引的飞蛾，穿透了车体的无形屏障，汇聚到莫雨的眉心，融入那暖白色的印记之中。印记的光芒似乎因此变得更加凝实和稳定了一些。

“她在吸收这里的能量？”技术员惊讶道，“这种未知的能量……对她有益？”

森仔细观察着，心中却不敢断定。他注意到，在吸收这些能量粒子的同时，莫雨左手掌心的蓝色晶石印记，也隐隐泛着一层微光，似乎也在被动地汲取着什么，只是远不如眉心印记那样活跃。而一直潜藏在她体内的那第三种灰白色能量，此刻却毫无动静，仿佛陷入了沉睡。

“不确定是福是祸。”森沉声道，“但至少目前看来，这种能量没有引发激烈的冲突。继续密切监控。”

这个小插曲让死寂的旅程有了一丝波澜，但也增添了新的变数。这个虚无空间中的能量，似乎对莫雨体内的力量有着特殊的影响。

“雪狐”继续沿着能量流向的指引，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中航行。又不知前行了多远，技术员再次发出了警告：

“能源剩余百分之十！警告！即将触及临界点！备用能源仅能维持生命支持系统和基础导航不超过二十四小时！”

百分之十！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这意味着他们如果不能在能源耗尽前找到出口或者能源补充，就将彻底困死在这片虚无之中，成为漂浮的棺材。

压力骤增。

“扫描前方区域！任何异常，哪怕是微小的能量波动或者空间结构变化，都不能放过！”森下令道，他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技术员将传感器的灵敏度调到最高，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刷新。在这片虚无中寻找异常，如同大海捞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能源百分比无情地下降：9%...8%...

就在能源即将跌破百分之七，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开始缠绕心脏之时，终端屏幕上的能量流向箭头，突然发生了细微的偏转！同时，传感器捕捉到了前方极远处，一个极其微弱、但不同于周围虚无背景的……空间褶皱信号？

“有变化！”技术员的声音带着狂喜和紧张，“能量流向指向那个空间褶皱！那里可能是出口，或者……另一个亚空间入口！”

“全速前进！”森毫不犹豫地下令。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雪狐”将所剩无几的能源压榨到极致，向着那个微弱的空间褶皱信号猛冲过去。随着距离拉近，那“褶皱”在传感器上的形象也逐渐清晰——那并非一个稳定的门户，而是一个不断扭曲、变幻的、如同透明薄膜上泛起涟漪的区域，其后方透出的景象光怪陆离，时而是一片燃烧的赤红天空，时而是无数旋转的齿轮和管道，时而又变成一片深邃的、布满星光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