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隐疾与抉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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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冰冷而刺鼻。顾怀章背对着诊疗室的方向，站在空旷的走廊尽头，背影僵硬如同一块饱经风霜的岩石。李峰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沉默地等待着，能清晰地感觉到从老板身上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沉重气息。

诊疗室内，医生为苏小天做了更详细的检查。

“只是表皮擦伤，没有伤到骨头，消毒后贴个防水敷料就行，几天就能好。”医生温和地对苏卿卿说，然后话锋微转，语气带上一丝谨慎，“不过，苏女士，在清理伤口时，我注意到孩子的凝血时间似乎比同龄人稍慢一些。这只是初步观察，不一定代表有问题，很多孩子都会有生理性的差异。但如果您之前没有特别留意过，我建议可以找个时间，带孩子做一个全面的凝血功能筛查，图个安心。”

医生的话像一道细微的闪电，瞬间击中了苏卿卿。她抱着儿子的手臂几不可查地收紧，脸色微微发白，但很快被她强行压制下去。她垂下眼睫，避开医生探究的目光，语气尽量平稳：“谢谢医生提醒，我会考虑的。”

站在门外的顾怀章，听力极佳，将医生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

凝血时间慢？

这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的心脏，让他浑身血液仿佛都凉了半截。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他想起了那个神秘的、与苏卿卿有过接触的“晨曦基金会”，想起了顾司明那笔去向不明的、针对某类科研的“捐赠”……难道……

他猛地转身，几乎要冲进诊疗室问个清楚，但脚步在触及门板前又硬生生顿住。他不能。他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资格，在苏卿卿如此戒备他的时候，去质问关于孩子如此私密和可能涉及伤痛的问题。那只会将她推得更远，也可能会吓到孩子。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诊疗室的门开了，苏卿卿牵着苏小天走了出来。孩子的额头上贴着卡通图案的纱布，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似乎已经完全从刚才的小意外中恢复过来。

苏卿卿看到依旧等在外面的顾怀章，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下意识地将儿子往身边带了带。

“顾总还在？”她的语气疏离，带着明显的送客意味。

顾怀章的目光先是急切地落在苏小天身上，仔细打量着他的气色，确认他真的无碍后，才转向苏卿卿。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在胸口翻腾，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干涩而紧绷的叮嘱：“孩子……没事就好。以后……多小心。”

他无法直接问出那个关于凝血功能的问题，那无异于在她心上扎刀，也暴露了他偷听的事实。他只能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强行压抑在这句苍白无力的话里。

苏卿卿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在指责她照顾不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不劳顾总挂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孩子。”

说完，她不再看他，牵着苏小天，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丝毫留恋。

顾怀章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感受着心脏被一点点凌迟的痛楚。他知道，他又搞砸了。他甚至连一句像样的关心，都无法正确地传达给她。

苏小天被妈妈牵着走，却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站在原地、显得异常高大又莫名有些孤单的“叔叔”。他小声对苏卿卿说：“妈咪，那个叔叔……好像很担心我。”

苏卿卿脚步一顿，没有回答，只是将儿子的手握得更紧，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回到车上，顾怀章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比疲惫更甚的，是那种噬骨钻心的担忧。

“李峰，”他声音沙哑地开口，“立刻去查，联系全球顶尖的儿科血液科和遗传学专家，整理他们的资料和最新研究方向。特别是……关于凝血功能障碍类的疾病。”

李峰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这恐怕与刚才医院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有关：“是，顾总！”

“要快，要保密。”顾怀章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

“明白！”

车子驶离医院，汇入车流。顾怀章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医生的话和苏卿卿那一瞬间苍白的脸色。

她知道的。

她一定知道孩子可能存在这个问题。

所以她才如此紧张，所以她才与那个神秘的基金会有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