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病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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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匣中的根须化作灰烬时，苏月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

他正欲追踪妖力残痕，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银铃声——清脆中带着紊乱的节奏。

十步开外，莱恩小小的身影在幽暗中若隐若现。

平日里总是梳得整齐的金色短发此刻凌乱地支棱着，发梢沾满晶莹的汗珠。

他走路的姿态古怪极了：左脚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机械前迈，右脚却倔强地拖在地面，在苔藓上犁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在穿过一道垂落的根须帘幕时，苏月终于看清了异常——

只见莱恩突然跪倒在地，左手五指痉挛般抓挠着岩石，指甲缝里渗出紫黑的黏液。

而他的右手却死死按住左腕，白皙的手背上浮现出淡青色的血管。

“母亲...”男孩突然发出梦呓般的呢喃，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好难受...”

话音未落，他的喉咙里突然挤出沙哑的狞笑。

那只失控的左手猛地掐住自己脖子，男孩顿时呼吸困难，脸蛋涨得通红。

可就在这样的绝境中，他的右手依然颤抖着，一点一点将左手指头掰开。

“不要、不准去...”这是一个带着哭腔的稚嫩孩童的声音，听上去正在被什么压制着，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这是你的...任务，必须完成...”一个粗哑的男音居然从这么一个幼小的男孩嘴里传了出来，那声音犹如指甲刮擦过石壁，让人毛骨悚然。

莱恩喘着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似乎有目的性地向着什么地方跌跌撞撞地走着，像一头刚出生的小鹿。

苏月的狐耳轻轻颤动，捕捉到岩壁深处传来的诡异声响——

那并非单纯的震动，而是千万条根须在黑暗中蠕动时鳞片摩擦的窸窣声，如同无数细小的骨节在噼啪作响。

他冰蓝色的竖瞳在幽暗中收缩成细线，顺着地面上蜿蜒的黏液痕迹望去。

洞穴深处的岩壁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锯齿状的缝隙，边缘的石料正在被某种酸性物质缓慢溶解，滴落的腐蚀液在岩石表面蚀刻出枝桠状的纹路。

那些纹路诡异地跳动着，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

莱恩突然停下脚步，小小的身躯剧烈颤抖起来。

他原本灿烂的金发此刻如同褪色的绸缎，发梢已经化为枯叶般的灰白，并且这种衰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发根蔓延。

每当灰化蔓延一寸，男孩就会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一步。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睛——原本翡翠般清澈的瞳孔此刻扩散成浑浊的雾灰色，眼白处爬满蛛网状的血丝。

“母亲...等等我...”

男孩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里带着令人心碎的依赖。

可他的身体却违背意志地行动着：脚尖轻盈点地，迈步时膝盖弯曲的弧度精准得如同丈量过，连摆臂的幅度都带着成年精灵特有的优雅韵律。

这种极致的矛盾感让人毛骨悚然——就像一具被丝线操控的精致人偶，正在演绎最残酷的傀儡戏。

苏月屏住呼吸，九条狐尾在身后无声舒展。

他意识到莱恩异常的变化可能会牵引出来一些他想要的东西，虽然很无情但他现在还不能出手。

除去妖界的妖怪们，其他的生物对于苏月而言只是一串数据，没有必要注入感情。

他注意到莱恩的左手已经完全异变——指甲伸长成紫黑色的尖爪，皮肤下隐约可见树根状的血管凸起。

而右手却还保持着孩童的圆润，只是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显然仍在做着最后的抗争。

随着深入隧道，男孩发色的灰化越来越严重。

当经过一处荧光菌丛时，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的侧脸：右脸颊还带着孩童特有的圆润，左脸颊却已经浮现出树皮般的纹路。

那些灰白的发丝间，不时飘落细小的孢子，在空气中闪烁出病态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