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皇城孤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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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泼洒在天冥王朝边境的苍莽群山间。一支伪装成盐商的队伍正沿着蜿蜒山道行进,车队首尾的护卫腰间皆佩着形制古朴的长刀,刀柄缠布在颠簸中露出暗赤色的血线纹,那是血影阁玄字杀手特有的标记。冥夜混在马队里,灰布短褂下的墨色劲装已被汗水浸透,他垂眸擦拭着车轮轴上的泥污,眼角余光却如鹰隼般扫过身后密林中几不可察的灵力波动。那波动带着隐晦的血腥气,是萧绝惯用的追踪手法。

“林修,前头就是青石隘口,”走在队首的苏影勒住缰绳,玄色面纱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颌紧绷的弧度,“按副阁主的命令,我们需在此地交割药材,你去探探前路。”她的声音压得极低,袖中悄然递出一枚刻着扭曲符文的传讯符,“萧绝派了暗桩跟在三里外的枯树坡,动静别太大。”

冥夜接过符篆时,指尖触到她掌心暗藏的寒刃,那是示意他必要时可下杀手。他微微颔首,身形如狸猫般窜上道旁巨岩,足尖在苔藓覆盖的石壁上连点三下,转瞬便没入前方密林。身后传来苏影故意拔高的嗓音:“速去速回,莫要耽误了时辰!”这声吆喝恰如一道屏障,将他离去的轨迹隐入山林的嘈杂。

林间腐叶厚达尺许,冥夜足尖点地,每一步都精准落在朽木或石缝间,未发出半分声响。他在腰间雷陨刀的刀鞘上轻叩三下,三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树影中浮现。正是他以精血转化的血奴。“处理掉后面的暗桩,”他压低声音,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血纹,那血纹如活物般扭曲,凝成一枚微型符阵,“用‘迷踪雾’封锁方圆十里,我需半个时辰。”血奴们躬身领命,黑袍掠过草丛时未惊起一只虫豸,瞬间消失在暮色里。

冥夜不再迟疑,双目微阖,体内血脉之力骤然翻涌。暗紫色的微光自他毛孔渗出,在体表凝成一层流动的暗影,周遭的光线仿佛被这暗影吞噬,连他的身影都化作一缕难以捕捉的墨色烟霞。这是他与生俱来的“黑暗潜行”天赋,在夜色中,他便是阴影的君王,每一寸黑暗都是他的护身符。

他冲天而起,并非化作流光,而是如同一滴墨汁融入宣纸,身形在暮色中瞬间消融。下方的盐商队伍与密林暗桩毫无察觉,唯有巡夜的枭鸟被这股熟悉的黑暗气息惊得噤声,扑棱着翅膀躲入树洞。冥夜的意识弥散在夜色里,感知着百里内的灵力节点,皇城方向那片驳杂而威严的气息,如同磁石般牵引着他。

天冥王朝皇都的轮廓在残月中渐渐清晰。高耸的城墙如墨色巨蟒盘踞在地平线,垛口间悬挂的气死风灯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瓮城城门上“天冥”二字的斑驳金漆。寻常武者需忌惮城防的灵力探查,但冥夜的“黑暗潜行”天赋远超凡俗隐匿术。他并非掩盖气息,而是将自身与黑暗融为一体,守城卫兵的灵觉扫过城门时,只觉一阵阴风掠过,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他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入城,靴底踏在青石板上未发出任何声响。城内的街巷在夜色中如同蛛网,对六岁前从未踏出过七皇子府的冥夜而言,这里既陌生又暗藏碎片般的记忆。七年前离开皇城前,他几次到皇城大街为百姓诊治疑难杂症,几个月之前,执行三皇子府侍卫统领的刺杀任务,都让他对皇城有了一些熟悉了记忆。虽已时隔七年,自己府邸的位置,却仍如烙印般刻在他的感知里。

记忆中,七皇子府位于皇城西侧的“静安区”,毗邻皇家书院。冥夜收敛气息,如同影子般贴地滑行,避开巡夜的禁军。他对城南的街巷毫无印象,六岁前,他很少出府见过的“外面世界”,一次是王伯推着轮椅在府门前那条栽满梧桐的主道上短暂停留。另外一次,是三岁时,姐姐冥月前往青云书院之前的皇家宴会上,出府过一次。其他时候,他都是在自己府中度过,唯一陪伴他的,只有将他养大的王伯。

药草的气息越来越浓,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气。王伯曾在他幼时提及,这是他母妃生前最爱的熏香,以南海鲛人泪与千年沉木调制。冥夜拐过一道刻着缠枝莲纹的白玉拱门,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占地极广的院落群。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檐角蹲兽虽蒙着薄尘,却依旧可见雕琢的精细。这是天冥王朝皇帝冥苍宇为最宠爱的妃子所建,是历代后妃中唯一一座建于皇城之外的皇家别苑。

府邸的格局依着一方天然湖泊蜿蜒而建。湖面上横跨着一座九曲白玉桥,桥栏上雕刻的并非龙凤,而是流萤图案。冥夜的指尖划过栏杆上一道细微的裂痕。岁月流逝,裂痕中长出苔藓,却仍清晰如昨。他对这场景毫无记忆,所有认知都来自王伯零碎的讲述。

药草的气息从湖对岸的“凝香院”飘来。那是他母妃的寝殿,如今窗棂纱幔破败,却仍残留蜀锦的华贵。院角有株枯萎的灵植,王伯曾指着干枯的藤蔓告诉他,这是“还魂草”,乃是他母妃当年耗尽心血培育,欲以其力缓解她体内的“三阴绝脉散”之毒。如今藤蔓缠绕雕花石柱,如同燃尽的生命轨迹,而他对这一切的认知,仅存于王伯浑浊双眼中的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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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深处的藏书阁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楼阁以玄铁为骨,紫檀为梁。王伯曾每日推着轮椅带他来过此处,说这是他母妃留给她唯一的孩子的遗产。三层楼内藏有皇室秘典与万册古籍,他幼时在此度过了三多年时光,翻阅了所有书册秘卷,试图寻找解毒之法。

他停在“凝香院”门前,匾额“宸汐宫”的金漆斑驳,露出深褐色木质。门环铜绿厚重,唯有门隙渗出的药味,昭示着王伯在此延续的生气。夜风拂过湖面,垂柳倒影摇曳,他从未见过母妃的模样,亦未听过她的声音,所有关于“宸妃”的碎片,都来自王伯在药炉前的叹息——“娘娘用毕生修为加上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将那毒锁在您双腿……”

湖面涟漪映着楼阁轮廓,宛如一幅无人翻阅的古画。冥夜闭上眼,脑海中没有母妃的身影,只有王伯佝偻着背熬药的侧影,以及自己六岁前坐在轮椅上,透过窗棂望见的这片庭院一角。母妃于他而言,是一个模糊的符号,是王伯口中“用生命换他存活”的存在,而这座府邸的每一寸肌理,都刻着她燃尽一切的痕迹。

他不再犹豫,身形如烟雾般穿过藏书阁。径直向着后院而去,那里,才是他与王伯相依为命生活了六年的地方,也是王伯自己的院落。从他两岁多时起,藏书阁是每天必去的地方,府邸其他房舍,他除了每年被王伯推着轮椅,前往母妃的住所进行一年一次的祭拜之外,再也没有进过任何房舍。那时候,无论他与王伯过的多么艰难,王伯都没有将他母妃留下的物件拿出去变卖,所有生活开支,都是王伯拿出他自己的积蓄在维持。

院内陈设简单,一棵老槐树占据了半个天井,树下的石桌上放着一碗吃剩的稀粥,旁边蹲着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正收拾着药渣。正屋的窗纸上映出两个身影。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坐在藤椅上,另一个身着淡青色襦裙的少女正端着药碗走近。

“王伯,该喝药了。”少女的声音温婉清澈,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冥夜的目光越过丫鬟,落在藤椅上的老人身上。王伯穿着粗布褂子,鬓角的白发在油灯下泛着微光,背脊佝偻如弓,远非记忆中那个能轻松将他抱上轮椅的健壮身影。他翻书的手指布满老年斑,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右肩习惯性地倾斜,那是当年为背他求医,在雨夜摔落石阶留下的旧伤。

“有劳九公主殿下了。”王伯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他接过药碗时,指尖微微颤抖,“老奴……实在担不起您亲自照料。”

冥夜瞳孔骤缩。九公主?!他循声望去,只见那少女转过身来,月光洒在她清秀的面容上,眉如远黛,眸若秋水,正是他在北境军营中生死相依的姐姐,冥月!她比三年前在军营时更显亭亭玉立,一身淡青色襦裙难掩眉宇间的英气,那是常年习武留下的痕迹。

“王伯,我说过多少次,在这院子里没有公主,只有月儿。”冥月嗔怪道,却小心翼翼地扶着王伯的背,“您是阿夜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当年若不是您,他哪能撑过那几年?”

王伯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却依旧坚持道:“名分不可废。九公主殿下乃万金之躯,亲自照料老奴已是折煞……”

冥夜躲在槐树的阴影里,听着这对话,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他知道冥月是天冥王朝百年难遇的修炼天才,出生便伴随着异象觉醒冰系血脉,在三岁时被青云书院一名长老带去书院修行。

直到六岁时,冥夜去往边境军营解决将士中毒事件,他们才有了第一次真正的交集。后来一次次发生的事情,让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皇族子弟,在血与火中结下了远超寻常姐弟的情谊。他也没想到,冥月竟会为了他,从青云书院返回皇城,专程照料王伯。

“咳咳……”王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中的药碗险些打翻。冥月连忙扶住他,神色焦急:“王伯,您怎么了?是不是又心口疼了?”

“老毛病了……”王伯摆了摆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许是今日熬药时呛了些烟尘……”

冥夜在暗处看得真切,王伯咳嗽时,胸口竟透出一丝极淡的黑气,那是常年积劳加上忧思过度,导致的心肺衰竭之象。他曾在医典古籍中见过类似症状,若不及时调理,不出半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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