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无光之城的法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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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狩猎时代，第一百零一天，深夜。

“无光之城”，“遗忘之喉”酒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伸成一根粘稠的蛛丝，将卡座周围那嘈杂疯狂的一切都隔绝在外。空气中，那股由高纯度灵能水晶所散发出的诱人甜香，与“千眼”身上那股如同古墓般腐朽的尘埃气息混合在一起，发酵出一种充满了危险与机遇的诡异味道。

斗篷之下，那两点猩红色的光芒如同两颗正在燃烧的余烬，死死地锁定在吴昊那张挂着职业性微笑的脸上。那目光中蕴含的，不再是单纯的情报贩子的审视，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如同在凝视深渊般的忌惮与探究。

“第二维度……碎星环流……”

“千眼”那沙哑干涩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牙酸的质感。“商人，你是在跟我开一个……不好笑的玩笑吗？”

“我从不开玩笑，尤其是在谈生意的时候。”吴昊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那杯名为“深渊凝视”的幽蓝色液体，在他的唇边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荧光，让他那本就充满了精明与自信的笑容，更添上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神秘感。“我是一个物流商人，我的工作就是将客户的‘货物’，安全、准时地送到他们指定的任何地方。无论那个地方，是天堂，还是地狱。”

“地狱……”“千眼”发出了一阵如同夜枭般难听的干笑，“呵呵……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没有法则，没有怜悯，甚至没有稳定的空间。那里是宇宙的垃圾场，是所有失败者与疯子的最后归宿。那里的‘水’，比这第四维度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更深，也更浑浊。像你这样外表光鲜的‘商人’，一旦踏入那里，不出一个标准时，就会被那些饥饿的鬣狗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或许吧。”吴昊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但那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吗？‘千眼’先生，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那条航道。或者说，你愿不愿意将它卖给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同样精致的金属盒子，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这个盒子的体积比之前那个要大上一些，表面镌刻着复杂而又充满了科技美感的能量纹路。

“这是……定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个盒子无声地向上滑开，露出了里面那足以让整个“无光之城”都为之疯狂的“货物”。

那并非灵能水晶，而是一块拳头大小，呈现出不规则多面体形状的……金属。那块金属通体漆黑，却又仿佛能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吸收进去，表面缓缓地流淌着一层如同液态星空般的暗紫色能量光晕。一股股肉眼可见的微型空间涟漪，以它为中心，不断地向着四周扩散，甚至让卡座周围的空间都产生了一丝丝微弱的扭曲。

“……维度……维度碎片？！”

“千眼”那沙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他那只如同鸡爪般的六指干手猛地伸出，却又在距离那块金属只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如同触电般停住了，眼中充满了极致的贪婪与一丝……深深的恐惧。

维度碎片！那是只有在维度壁垒发生剧烈碰撞，或者有规则级武器引爆时，才有可能产生的宇宙中最稀有、也最珍贵的物质之一！它本身就蕴含着一部分残缺的“空间法则”！对于任何一个研究空间技术或者跃迁引擎的文明而言，这东西的价值，甚至比一百颗高纯度的灵能水晶还要高上无数倍！

如果说刚才那颗灵能水晶，还只是让“千眼”感到“惊喜”的话，那么眼前这块维度碎片，就已经足以让他这个在黑暗中蛰伏了数万年的老怪物，都感到“心动”了。

但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能随手拿出这种等级的“货物”的人，其背后的势力，绝对不是他能轻易招惹得起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那猩红色的双眼中，所有的轻视与试探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警惕。

“我说了，我只是一个商人。”吴昊的笑容依旧和煦，但他那双隐藏在金丝眼镜之后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一种如同顶级掠食者在锁定猎物般的冰冷光芒。“一个……能为你带来巨大利益，也能为你带来巨大‘麻烦’的商人。”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千眼”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整个酒吧的嘈杂声仿佛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他的大脑，那台已经有数万年没有进行过如此高速运转的生物计算机，正在疯狂地权衡着这笔交易所带来的利与弊。

他知道，一旦他接下这笔生意，就等于将自己彻底地绑上了眼前这个神秘商人，以及他背后那个深不可测的势力的战车。他将彻底地得罪“天蝎宫”，这个在第四维度连“纯血派”都不愿意轻易招惹的疯子集团。

但是……如果他拒绝……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块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维度碎片。他知道，这东西不仅能为他换来难以想象的财富，更能让他那艘早已因为能量衰竭而陷入沉睡的古老母舰，重新获得一丝可以穿越“规则”的希望。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他和他那庞大的情报帝国，在未来数万年的命运。

最终，那深入骨髓的贪婪，还是战胜了那源于未知的恐惧。

“……航道……我有。”“千眼”那干涩的声音，如同从古墓的石棺中挤出，“那是一条被称之为‘幽魂水道’的古老走私航线。它贯穿了‘亡骸之海’的最深处，利用了那些古代战场遗留下来的数十个不稳定的天然虫洞，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绕过所有的常规航道，直达第二维度‘碎星环流’的边缘。但是……”

他的语气变得无比的阴森。

“……那条航道极其危险。那里的空间极不稳定，到处都是可以瞬间吞噬一艘战舰的空间陷阱。而且，那里还盘踞着一些……比星际海盗还要更加古老和恐怖的‘东西’。在过去的一千年里，至少有十几个试图挑战那条航道的强大走私团伙，最终都连人带船地消失在了那片黑暗之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

“很好。”吴昊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丝毫没有将“千眼”口中的那些危险放在心上。“那么，关于另外两样东西呢？”

“……‘天蝎宫’的情报，我可以给你。包括他们已知的五十三个秘密据点，三支主力舰队的详细配置，以及……关于卡路狄亚那个疯子，三个虽然未经证实，但却流传甚广的致命‘弱点’。”“千眼”说道，“至于那些愿意接‘脏活’的佣兵团……在这座城里，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活。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他们都是一群毫无信义可言的鬣狗。你最好小心，不要被他们在背后捅了刀子。”

“多谢提醒。”吴昊微笑着将那块维度碎片向着对方推了过去，“那么，合作愉快？”

“千眼”那干瘦的爪子，如同闪电般伸出，一把将那块维度碎片和那颗灵能水晶都收入了自己的斗篷之中。

“……合作愉快。”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黑色的数据晶片，扔在了桌子上。“这里面有你需要的所有东西。现在，带着你的东西，立刻离开我的地盘。我不想因为你，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吴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脸上再次恢复了那种人畜无害的和善笑容。“那么，就不打扰‘千眼’先生的雅兴了。后会有期。”

说完，他便带着单星璇和许琳，以及那十二名如同影子般无声无息地重新融入了黑暗的“幽灵”护卫，转身向着酒吧外走去。

看着他们那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斗篷之下的“千眼”，那两点猩红色的光芒，闪烁得更加剧烈了。

他缓缓地伸出另一只同样干瘦的爪子，在那张因为维度碎片的能量而变得有些冰凉的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发出了一阵充满了某种神秘韵律的“嗒嗒”声。

“……有意思的‘商人’……和一群……有意思的‘护卫’……”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看来，这片沉寂了数万年的‘亡骸之海’，终于要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了啊。”

他知道，他刚刚做出了一个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也可能会让他一步登天的决定。

而棋局，才刚刚开始。

“地狱犬”佣兵团总部，一个由一艘废弃的重型采矿驳船改造而成的，充满了钢铁、烈酒与汗臭味的巢穴。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我们‘地狱犬’，去跟‘天蝎宫’那群疯子干一架？！”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五，长着三颗脑袋（一颗是人类，一颗是爬行类，一颗是机械），浑身肌肉如同钢铁般坚硬的巨大改造人，正用他那三双不同颜色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甚至有些弱不禁风的“小个子”商人。

他就是“地狱犬”佣兵团的团长，一个在“无光之城”凶名赫赫的狠角色——刻耳柏洛斯。

“并非干一架，我亲爱的刻耳柏洛斯团长。”吴昊依旧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从容不迫地坐在那个巨大怪物对面那张显得极其渺小的椅子上，“我只是想雇佣你们，帮我的一个小小的‘运输’任务，提供一点……专业的‘护航’服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