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跛行灯塔与残肢福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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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霾依旧，嗡鸣渐远。李火旺拖着那条死沉、剧痛、且已然滋生不祥的左腿，在心灯稳定却消耗不小的光芒庇护下，继续沿着航路跋涉。

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涩响与左腿深处传来的、几近撕裂的痛楚。那灰白色粘液渗出得更多了，在他拖行的路径上留下断断续续的、散发着微弱腐朽气息的痕迹。

他不敢停下，也不敢再去深究左腿的异状。只是将全部意志集中于前方被照亮的航路，以及手中这盏维系着一切的心灯。

灯盏内，那由暗金琥珀融化而成的银灰色灯油，在经历了之前与机械存在的冲突爆发后，已然消耗近半。光芒虽依旧炽白稳定，但照亮范围似乎比全盛时期缩小了一些，边缘重新变得模糊，仿佛被周围贪婪的灰霾悄然啃食着。

必须找到新的燃料。或者…至少找到一处相对安全、能让灯油消耗减慢的区域。

然而，混沌海从无安全可言。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周围的灰霾逐渐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的、仿佛液态的…黑暗**。

这种黑暗并非虚无，而是拥有着**实质般的沉重感**与**吸光特性**。心灯的光芒照射进去，如同投入深潭，被迅速吸收、衰减，照亮范围被急剧压缩到了周身不足一丈！

航路在意识中依旧清晰，但肉眼可见的前方，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吞噬一切的浓黑。

混沌海的噪音在这里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绝对的、压迫耳膜的**寂静**。连他拖动左腿的摩擦声、以及自己那非人的呼吸声，都被这粘稠的黑暗吸收、湮灭。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绝对黑暗与寂静的恐惧，悄然攥紧了李火旺的核心。

他停下脚步，竖直的暗金裂缝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吞噬光明的黑暗。心灯的光芒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这黑暗…有古怪。它不像自然形成的区域，更像某种…**活着的**、**饥饿的** **存在**？

他尝试着将青铜剑伸入前方的黑暗。

剑尖没入黑暗的瞬间，李火旺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冰冷的**吸力**从黑暗中传来，试图将整把剑吞噬进去！同时，一种**侵蚀**感顺着剑身蔓延而上，青铜剑表面的裂纹似乎都微微扩大了一丝！

他猛地将剑抽回！

只见剑尖触及黑暗的部分，竟然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不断蠕动**的**黑色物质**，仿佛某种活着的苔藓或菌毯，正试图沿着剑身向上蔓延！

李火旺心中骇然，连忙催动心灯光芒灼烧剑尖！

嗤嗤！

那层黑色物质在光芒照射下发出细微的尖叫般的声音，迅速收缩、脱落，最终化为飞灰。但青铜剑的剑尖，也明显黯淡了一丝，仿佛灵性被汲取了一部分。

好可怕的黑暗！竟然能主动吞噬光芒与能量，甚至侵蚀实体！

这要怎么过去？航路明确指向黑暗深处，绕行不知需要多久，灯油根本支撑不住！

就在李火旺一筹莫展之际——

他那条死寂的左腿，再次传来了异动。

这一次，不再是抽搐或散发异常波动，而是…一种**细微的、规律的…震颤**？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腿部的**最深处**，被前方的粘稠黑暗所**吸引**、所**唤醒**？

紧接着，那布满黑色裂纹、不断渗出灰白粘液的腿部表面，那些剥落碎裂的耳蜗结构残骸中，突然**生长**出了无数**极其细微的、近乎透明的…黑色触须**！

这些触须纤细如发丝，却散发着与前方粘稠黑暗**同源**的气息！它们如同感知到母体的幼崽，疯狂地、贪婪地**摇曳**着，指向黑暗的方向！

更让李火旺毛骨悚然的是，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不再是混乱的嘶鸣，而是某种…**渴望的低语**，直接从他左腿与身体的连接处，**钻**入了他的意识！

**“黑暗…归处…营养…进去…”**

这意念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本能驱动**！

这条腿…它不仅自己产生了异变，现在竟然开始尝试与他**沟通**？或者说…**命令**他？

“闭嘴！”李火旺在意识中怒吼，试图压制这诡异的低语。

但那低语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不断地传来，并且越来越清晰：

**“光…吸引…危险…黑暗…安全…食物…”**

**“让我…进去…我能…导航…”**

导航？

李火旺一愣。这条腿声称能在这种吞噬光明的黑暗中找到方向？

他极度怀疑这是陷阱，是这条邪腿试图将他拉入绝境的阴谋。

然而，心灯的灯油在持续消耗，照亮范围被压缩在极近的距离，根本无法判断黑暗中的情况。航路在意识中虽然清晰，但肉眼无法视物，一旦黑暗中隐藏着什么突发危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要么冒着灯油耗尽被困死在此的风险强行闯入黑暗，要么…相信这条邪腿的“导航”？

李火旺看着手中光芒不断被黑暗吞噬的心灯，又“感受”着左腿那越来越急切、越来越清晰的“渴望”低语。

他咬了咬牙。

赌一把！

但他绝不会完全信任这鬼东西！

他缓缓地、极其谨慎地，向着前方的粘稠黑暗，迈出了第一步。

左腿率先没入黑暗。

瞬间，那腿上的无数透明黑色触须如同回到了水中般**欢快地舞动**起来！那股冰冷的吸力依旧存在，但作用在左腿上时，却仿佛变成了…**滋养**？

左腿表面那些不断渗出的灰白色粘液，竟然开始**吸收**周围的黑暗，颜色逐渐变得**深沉**，那死寂败坏的气息似乎都**减弱**了一分？连那钻心的剧痛，都仿佛被黑暗**麻痹**了少许，变得可以忍受了一些。

而与此同时，一股极其模糊的、由左腿传递来的**“感知”**，融入了李火旺的意识。

那不是视觉，而是一种…**对黑暗流动、密度、以及其中潜藏“暗流”和“空洞”的奇特触觉**！

通过这条腿，他仿佛能“触摸”到这片黑暗的“纹理”！

**“左边…三寸…暗流…避开…”**

**“直行…七步…空洞…安全…”**

**“下方…有东西…沉睡…勿扰…”**

断断续续的导航低语，配合着那模糊的触觉感知，竟然真的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了一条蜿蜒向前、避开危险的路径！

李火旺心中惊疑不定，但动作却不敢停下。他依循着左腿传来的导航，小心翼翼地在这片吞噬光明的粘稠黑暗中前行。

心灯的光芒被他收敛到最低，仅仅维持着灯焰不灭，以减少消耗和对黑暗的“刺激”。他更像是一个盲人，依靠着一条邪异的“导盲犬”，在绝对的黑暗中蹒跚摸索。

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必须时刻分辨那导航低语是真是假，同时还要抵抗黑暗对心志的侵蚀压迫。

有几次，导航低语突然变得急促尖锐，警告他避开某些高速袭来的“黑暗暗流”或潜伏的“掠食性空洞”，他都险之又险地避过，确实感知到了那足以将他撕碎或吞噬的危险。

这条腿…似乎真的能在这片黑暗中来去自如？甚至…如鱼得水？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