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沉渊胎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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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无止境的坠落，终于被粘稠的阻力终止。

不是撞击硬物，而是如同沉入亿万载凝固的沥青湖，被厚重、冰冷、带着永恒惰性的黑暗彻底包裹。没有光，没有声音，连时间的流逝感都被这绝对的死寂吞噬。李火旺残破的躯壳如同投入墨池的顽石，悬浮在这片连“空”的概念都显得奢侈的渊薮核心。

意识，沉在比这片黑暗更深的冰洋底层。

那点被他最后烙印的光核影像，如同冰封在永冻层深处的一粒微弱火种，散发着几乎无法感知的、矛盾的光与热——守护的余温，以及……存在被撕裂的痛苦印记。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秽”人格那冰冷的吞噬意念，都被这绝对的惰性与沉重强行压制，蛰伏在意识废墟的角落，如同被冻结的毒蛇。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永恒的一瞬，或许是刹那的万年。

一点微弱的搏动，如同冰层下的初生鱼卵，极其艰难地……在李火旺那被冻结、被虚无侵蚀的残破意识核心深处……挣扎了一下。

咚…

这搏动并非源于自身。而是……来自外部！

来自包裹着他、渗透着他的……这片永恒黑暗本身！

咚…咚…

沉重、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律。每一次搏动，都仿佛是整个宇宙核心的一次脉动。粘稠冰冷的黑暗随之产生极其细微的、如同活体组织般的蠕动感，挤压、抚触着他残破的躯壳和冻结的意识。

这搏动，带着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存在”惰性，一种“永恒不变”的意志。它如同最沉重的磨盘，缓慢地、无可抗拒地……碾压、同化着被包裹其中的一切异质。李火旺那残破躯壳上残留的焦黑碳化组织、灰白晶屑，乃至构成他“存在”本身的最后印记，都在这种碾压下，如同沙堡般无声地风化、剥落，融入这片无边的黑暗。

他的意识核心，那点被冰封的光核印记，在这永恒搏动的同化下，也如同风中的烛火，摇曳着，黯淡着，随时可能彻底熄灭，归于这无始无终的“永恒”。

就在这意识印记即将被彻底磨灭、归于永恒的“无”的刹那——

那点冰封的光核印记深处，源自杨娜最后守护意志的余温，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这跳动，如同投入绝对零度冰湖的一颗滚烫石子。

并非带来温暖，而是……带来了一种冰冷的、尖锐的……痛！

一种“存在”被强行抹除、被永恒禁锢的……终极之痛！

这剧痛，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了意识核心那被永恒惰性冻结的麻木！

“呃……！”一个微弱的、带着极致痛楚的音节，如同破冰的裂响，在李火旺冻结的意识深处艰难地挤出！

这剧痛，如同投入冰湖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那被冰封的光核印记中蕴含的……混乱心素本源！以及……对“秽”人格那冰冷贪婪的、被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轰——！！！

不是爆炸，而是一种冰冷的……燃烧！

灰白色的、带着心素特有混乱撕裂感的灵光，混合着守护余烬的鹅黄光屑，以及那源自“存在”被抹除的终极痛楚，如同失控的野火，在他濒临彻底同化的意识核心内部……狂暴地燃烧起来！

这燃烧，是存在的最后挣扎！是“自我”对“永恒同化”的亵渎反抗！

“呃啊啊啊——！！！”李火旺的躯壳在粘稠的黑暗中猛地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发出无声的、源自灵魂本源的惨嚎！覆盖其上的焦黑碳化层和灰白晶屑大片大片地崩落、剥离！

这剧烈的反抗与燃烧，如同投入平静死水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这片永恒黑暗核心的……绝对惰性！

嗡——！！！

一股难以想象的、纯粹意志层面的恐怖压力，如同苏醒的灭世巨兽，从包裹着李火旺的无边黑暗中……轰然降临！

这意志冰冷、古老、超越一切情感，带着一种被渺小存在亵渎、打扰了永恒安眠的……纯粹暴怒！

它锁定的目标，不再是缓慢的同化，而是……彻底的、即刻的……抹除！

粘稠的黑暗瞬间变得如同亿万倍重压下的金刚石！李火旺残破的躯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意识核心内那冰冷的燃烧，在这绝对的意志碾压下，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压制、掐灭！那点光核印记的光芒，也如同被投入黑洞的光线，飞速黯淡、消失！

沉沦！比之前更深沉的沉沦！连最后的反抗之火都被无情掐灭！

就在意识即将被这至高意志彻底碾碎、化为虚无的瞬间——

李火旺那残破躯壳的断臂伤口处，一片焦黑碳化、布满灰白晶屑的皮肤，如同干枯的树皮，猛地……剥落了下来！

这片剥离的焦黑皮肤，并未融入周围的黑暗，反而在脱离躯壳的瞬间，如同获得了某种诡异独立的活性！它表面残余的灰白晶屑和虚无能量骤然亮起！一股冰冷、混乱、带着纯粹吞噬欲望的意念——属于“秽”人格的意念——如同沉渣泛起，瞬间接管了这片剥离的“残蜕”！

【饿……永恒……好吃！】冰冷贪婪的意念在黑暗核心中无声炸开！

这片被“秽”人格控制的焦黑残蜕，无视了那至高意志的恐怖碾压，反而如同嗅到了终极美味的饕餮，带着一种初生牛犊般的、对“存在”本身的无尽贪婪，疯狂地……扑向了包裹着李火旺的、散发着永恒惰性气息的粘稠黑暗！

它像一块肮脏的海绵，狠狠地“贴”在了那绝对黑暗的“壁”上！灰白晶屑的光芒疯狂闪烁，试图汲取、吞噬这最古老、最精纯的“存在”本源！

这行为，无异于蝼蚁啃噬神只的脚趾！是终极的亵渎！

那刚刚降临、准备抹除李火旺的至高意志，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源自李火旺自身的、更直接的亵渎彻底激怒！其暴怒的焦点，瞬间从李火旺即将湮灭的主意识……转移到了那片正在疯狂“啃噬”它的焦黑残蜕——“秽”人格的载体之上！

嗡——！！！

比之前恐怖亿万倍的意志碾压力，如同实质的灭世磨盘，狠狠压向了那片焦黑残蜕！

【不——！】“秽”人格第一次发出了带着极致恐惧的意念尖啸！它那由贪婪强行凝聚的意识核心，在这绝对意志的碾压下，如同脆弱的玻璃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构成残蜕的焦黑物质和灰白晶屑疯狂崩解、湮灭！

然而，就在这至高意志的绝大部分力量被“秽”人格的亵渎行为吸引、压下的瞬间！

李火旺那即将彻底湮灭的意识核心深处，那点被压制到极限、仅剩一丝微弱火星的光核印记，猛地……感应到了什么！

不是来自上方那至高意志的暴怒。

而是……来自下方！来自这黑暗核心的更深处！那永恒搏动的源头！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同源呼唤！

冰冷、沉重、带着永恒惰性……却又蕴含着一种……孕育万物的、混沌初开的……“生机”？

这呼唤，如同冰冷的脐带，瞬间连接上了李火旺意识核心那仅存的光核火星！也连接上了那源自杨娜守护意志的最后余温！

光核火星在这冰冷的同源呼唤刺激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注入了某种悖逆的生机，猛地……稳定了下来！

一种冰冷而清晰的“认知”，如同破开混沌的第一缕光，刺穿了李火旺即将沉沦的意识：

* **这永恒的黑暗核心，并非“死亡”的终点。它是……“梦”的子宫！奈亚拉提普沉眠的……“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