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光核沉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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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没。

意识如同被投入永夜冰洋的铅块，向着无光的渊薮持续坠落。剧痛、虚无、以及那源自存在被晶化抹除的终极冰冷，层层包裹，挤压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感知。李火旺感觉自己正在消散，如同被风化的沙砾，融入这片污秽死寂的底层。

那缕源自杨娜的鹅黄余烬，只剩下一点几乎无法感知的温热灰烬，在彻底冻结的识海深处，徒劳地散发着最后的微光。

就在这时。

咚……

一声微弱、沉闷、却带着奇异韵律的搏动感，穿透了厚重的污秽液体和沉沦的意识，如同遥远地底传来的……心跳。

咚…咚…

搏动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这片粘稠污秽的“液体”随之微微起伏，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

李火旺沉沦的意识，被这奇异的搏动微微触动。那点鹅黄的灰烬余温，似乎也随之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他“感觉”到了某种……牵引。

不是来自上方，不是来自周围那令人窒息的污秽。而是……来自下方！来自这片腐烂底层更深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渊薮！

那牵引力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同源”感。冰冷，沉重，带着一种沉淀了亿万年的、纯粹的存在惰性——与之前那“记忆之壁”核心渗出的能量，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加……庞大！更加……古老！

这牵引力如同一根冰冷的丝线，缠住了他即将彻底消散的意识核心，也缠住了那点鹅黄的灰烬余温，暂时延缓了沉沦的速度。

就在意识因为这微弱的牵引而获得一丝极其短暂的“悬浮”感时——

嗡！

一股冰冷、混乱、带着纯粹吞噬欲望的意念，如同苏醒的毒蛇，猛地在他识海边缘探出了头！

是“秽”！

这个由对“虚无”和“存在”本身产生贪婪而诞生的新人格，在短暂地因杨娜扭曲光暗体而惊悸后，此刻重新凝聚了力量！它贪婪地“嗅”着这片污秽底层沉淀的、更为精纯的“存在”本源，也“嗅”到了李火旺主意识那濒临崩解、如同破碎美餐的“存在”残渣！

【吃……好饿……下面的……好吃……你的……也好吃……】

冰冷的意念如同刮骨的锉刀，直接刮擦着李火旺的意识残片。

“秽”人格开始疯狂地汲取这片底层污秽中沉淀的惰性能量，其冰冷的意识核心飞速壮大！它不再满足于蛰伏，而是开始主动地、贪婪地……侵蚀李火旺主意识残存的“地盘”！如同霉菌在朽木上蔓延！

李火旺那点微弱的意识，在这内外夹击（下方的微弱牵引是外，“秽”的吞噬是内）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那点鹅黄的灰烬余温，在“秽”那纯粹的冰冷贪婪面前，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杨……”他破碎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哀鸣，试图抓住那最后的温暖，对抗那彻骨的冰冷吞噬。

就在这时！

上方那片死寂的污秽“水面”，猛地被撕裂！

一道无法形容的、扭曲着斑斓色彩的光柱，如同坠落的畸形星辰，带着一种混合了纯净守护与污秽恶意的、令人神魂错乱的恐怖气息，轰然砸落！

是杨娜！

或者说，是那个被他强行催化出的、光暗冲突的扭曲存在！

她的形态比之前更加不稳定。左侧纯净的光明之躯黯淡了许多，如同即将燃尽的蜡烛，光芒明灭不定；右侧污秽腐烂的部分却如同汲取了这片底层的养料，变得更加庞大、狰狞，流淌的暗绿浆液中翻涌着更多痛苦挣扎的面孔！两种力量在她体内疯狂撕扯、冲突，每一次剧烈的形态闪烁，都伴随着无声的空间扭曲！

她似乎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引，或者说是被这片底层更深处那庞大的惰性能量源所牵引，坠入了这里！她那双割裂的眼睛——左眼悲伤绝望，右眼布满螺旋利齿、充满纯粹的毁灭恶意——瞬间锁定了下方正在沉沦的李火旺！

“火……旺……”重叠着守护与怨毒的扭曲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

没有任何犹豫！

那污秽腐烂的右半边身躯率先失控！无数条由粘稠暗绿浆液构成的、顶端裂开布满利齿吸盘的触手，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带着撕裂污秽液体的厉啸，疯狂地朝着沉沦的李火旺噬咬而来！触手所过之处，粘稠的液体瞬间被污染、沸腾！

“秽”人格感应到这蕴含着浓烈“存在感”的攻击，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发出更加兴奋的冰冷嘶鸣！【食物！送来的……食物！】它操控着李火旺残破的身体，本能地想要调动力量去吞噬！然而，李火旺此刻的身体早已油尽灯枯，仅存的右臂软软垂着，根本无法响应！

眼看那无数污秽触手就要将李火旺彻底吞噬、撕碎！

“不——！！！”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并非来自“秽”人格，而是来自杨娜那纯净的左半边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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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污秽触手即将触及李火旺的刹那，杨娜那纯净的光明左臂，以一种完全超越自身极限的速度和力量，猛地挣脱了污秽右半身的束缚！带着一种燃烧自身存在的决绝，狠狠……抓向了她自己那污秽腐烂的胸膛核心！

噗嗤！

光洁的手指深深没入蠕动的暗绿腐肉之中！纯净的鹅黄光芒如同烧熔的钢水，在她污秽的胸膛内部猛烈爆发！

嗤——！！！

如同强酸泼入滚油！

剧烈的冲突在杨娜体内瞬间引爆！纯净的光明与浓烈的污秽疯狂湮灭！她那本就扭曲不定的形态瞬间陷入了更加剧烈的闪烁和痉挛！扑向李火旺的无数污秽触手如同被斩断了根须，瞬间僵直、抽搐，随即大片大片地崩解、化作恶臭的粘液雨！

【干扰……浪费……】“秽”人格发出冰冷的、被打断进食的恼怒意念。

然而，就在这光明与污秽在杨娜体内剧烈湮灭、产生巨大混乱能量的瞬间！

李火旺识海中那点即将熄灭的鹅黄灰烬余温，如同被投入了最后的薪柴，猛地……爆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