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痛是食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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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亵……渎……”

那冰冷非人的金属摩擦声，如同丧钟的余波，在惨白骨林间回荡。

粘稠的空气骤然凝固，仿佛被注入无形的铅汞。李火旺瘫在惨白骨柱下，半边焦黑碳化的脸上，那凝固的空洞笑容，如同刻在墓碑上的最后表情。识海冰洋深处，死寂依旧，沉没的主意识对这足以冻结灵魂的压迫毫无反应。

但头顶那片缓缓流淌的暗金色“天幕”，回应了。

天幕深处，那片之前只是偶尔浮现巨大阴影的区域，骤然亮起！不是光明，而是一种污浊的、如同脓血沉淀物般的暗金光芒！光芒中，一个难以名状的庞大轮廓瞬间变得无比清晰——那并非固定的形态，而是由无数扭曲纠缠的、如同腐烂巨蟒肠道般的管状物和巨大、不断开合、布满螺旋利齿的吸盘状器官粗暴拼凑而成！它仅仅是存在于那里，投下的巨大阴影便将整片骨林区域笼罩，光线被彻底扭曲、吞噬，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充满恶意的暗金！

一种无声的、纯粹意志层面的恐怖压力，如同亿万座大山轰然压下！

咔啦！咔啦！

周围那些本就布满裂纹的惨白“珊瑚”巨柱，在这意志降临的瞬间，再也支撑不住，发出刺耳的呻吟，大块大块布满蜂窝状孔洞的骨质如同腐朽的石膏般剥落、崩塌！地面那蠕动“云层”的搏动骤然加剧，每一次搏动都如同濒死巨兽的心脏痉挛，剧烈地起伏，将李火旺残破的身躯颠簸起来，又重重摔回冰冷粘滑的“地面”。

“痛……好重……压……碎了……”识海中，新生意识那断断续续的梦呓瞬间被恐惧和混乱淹没，发出尖锐的、不成调的嘶鸣。

丹阳子的声音也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但随即被更深的恶意覆盖：“来了！它醒了！哈哈哈哈！小崽子，看看！看看你干的好事！惊扰了‘梦主’！等着被碾成最细的渣滓，成为这烂肉仙域的一部分吧！”

被藤蔓托住的“杨娜”，瞳孔中的黑暗疯狂旋转，几乎将整个头颅内部都染成纯粹的虚无。她指向李火旺的那只手臂，僵硬地划过一个弧度，最终指向头顶那污浊暗金光芒中浮现的、蠕动开合的恐怖巨口！

嗡——！

并非声音，而是整个空间结构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李火旺身下那片剧烈搏动的“云层”，猛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缝隙！缝隙边缘并非岩石或土壤，而是如同活体组织被强行撕裂的、不断滴落着粘稠透明液体的猩红肉壁！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空间本身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

这股吸力并非作用于肉体，而是直接锁定灵魂！李火旺感觉自己整个人——包括那沉在冰洋深处的主意识碎片，识海中尖叫的新生意识，以及丹阳子那恶毒的残响——都被一股无形的巨手攥住，朝着那深不见底的猩红裂隙狠狠拖拽！

“不——！”新生意念的尖叫达到了顶点，纯粹的恐惧几乎要撑爆这初生的意识。

就在这灵魂即将被彻底拽离躯壳的千钧一发之际！

李火旺那条被灰白痛苦灵力侵蚀、焦黑碳化、几乎报废的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不是李火旺躯壳的驱动，也不是识海中任何意识的命令。

是那条手臂本身！

覆盖其上的焦黑碳化层如同风化的岩石般簌簌剥落，露出底下被侵蚀得发黑的骨骼和断裂的肌腱。但就在那些断裂的肌腱深处，在那被狂暴痛苦灵力强行“焊接”过的骨骼缝隙里，一点极其微弱、却纯粹到令人心悸的灰白光芒，如同被吹拂的余烬，顽强地……亮了起来！

这点光芒出现的瞬间，那条手臂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五指猛地张开！指甲漆黑尖锐，死死抠进身下那滑腻蠕动的“云层”血肉之中！嗤啦！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五道深可见“骨”的抓痕瞬间出现在“地面”上，粘稠的组织液和暗红的“血液”喷溅而出！

这微不足道的抵抗，在空间裂隙那恐怖的吸力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然而，就在手臂死死抠住“地面”、与吸力僵持的这短短一瞬，异变再生！

那点灰白光芒骤然沿着断裂的肌腱和骨骼缝隙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焦黑的肌肉组织如同被点燃的引信，瞬间亮起！无数细小的、由纯粹痛苦灵力构成的灰白电弧，如同饥饿的蛆虫，在残破的臂骨和血肉间跳跃、窜动！

一股远比之前手臂灌注灵力时更精纯、更暴戾、也更……饥饿的气息，从这条残破的手臂上轰然爆发！

这股气息，带着心素特有的混乱撕裂感，却又多了一种原始的、贪婪的吞噬欲！它如同一头被强行唤醒的、饥肠辘辘的凶兽，对着那锁定灵魂的恐怖吸力，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嗡！

空间裂隙的吸力，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同源而更“饥饿”的气息，硬生生干扰了一瞬！如同磁石同极相斥！

就是这一瞬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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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火旺那沉在冰洋底层、如同绝对死寂的主意识碎片，似乎被这源自“肢体”本身的、纯粹饥饿的剧痛信号，极其微弱地……触动了一下。

不是清醒，不是意志。

更像是一具尸体被强电流刺激后产生的……神经性抽搐。

这微不足道的“抽搐”，却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点燃了那条手臂上所有跳跃的灰白电弧！

“呃啊啊啊——！”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混合了极致痛苦与毁灭欲望的嘶吼，从李火旺残破的喉咙里炸裂而出！不是来自识海，而是源自这具躯壳本能的、濒死的挣扎！

那条燃烧着灰白电弧的残臂，猛地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疯狂的力量！它不再抵抗吸力，而是借着吸力，狠狠一拽！

轰隆！

李火旺残破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竟主动朝着那深不见底的猩红裂隙……冲了进去！不是被吸入，更像是主动的……扑食！

在身躯没入裂隙的最后一刹那，他那双扩散着疯狂涟漪的空洞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聚焦了一瞬，死死地钉在了裂隙上方、暗金光芒中那张蠕动开合的恐怖巨口上。

那凝固在焦黑脸上的空洞笑容，似乎……咧得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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