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太后曹太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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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寿宫的朱红大门,在司马光朝堂怒陈宗室罪状后的第三日,缓缓关闭了。平日里总是络绎不绝的车马随从,仿佛一夜之间被连日雨水冲走。

一道出自皇太后宫尚寝的、非正式的口谕,如同深秋初霜,迅速在京圈顶级勋贵间散开:

“太后微恙,精神不济,慈谕:宗亲非紧要事,勿要入宫烦扰,各自在家静修为国祈福。”这道旨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仓皇和回避的寒气。

皇太后曹太后,这位经历了仁宗、英宗两朝,垂帘过政,至今在宫廷和勋贵圈层中仍拥有巨大影响力的老太后,感觉到了风向的彻底转变!

她那敏锐如狐的政治触觉告诉她,这一次,不再仅仅是司马光一个直臣的孤身发难。太后的目光穿透宫墙,看到了那场震动朝堂的奏对。

司马光的名望太高了!他的刚直清正深入人心,他的道德文章天下传诵。他当众翻开宗室血淋淋的疮疤,掀开的不是几件个案,曹太后害怕是他掀开是整个宗亲群体糜烂的冰山!

更让她心悸的是朝堂上的反应——韩琦那看似公允的“名不正言不顺”、富弼痛心疾首的“百姓怨声载道”……这哪里是劝架?这是为司马光搭起的梯子!

这是整个庞大的、掌握着帝国实际运作的士大夫集团,在此刻表现出的、对“清理宗室积弊”这一目标的惊人默契!他们未必都赞成“五代而斩”的峻烈,但他们绝不愿意再为那些祸国殃民的疏属宗亲背书、担责!

还有英宗呢?他那声“容朕三思”中的痛苦和犹豫,像针一样扎在太后心头。作为帝王,作为她的养子(也需顾忌生父濮王一脉),他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抉择困境。

太后的直觉告诉她,英宗心中的选择,正被财政的压力、边患的警报、以及对一个有为君主“建功立业”的渴望,重重地导向了韩琦、富弼们递来的那条“正名分”、“节国用”的途径!风向变了!

宗亲,包括曹家这艘巨舰,必须在风雨中调整航向,甚至要砍断一些无关紧要的枝桠以求自保。闭门谢客,既是无奈的退避,也是划清界限的自保姿态——她要和那些不安分的、与嘉王、德宁侯这些烫手山芋关联太深的曹家旁支划清界线。

同时立刻、马上、低调!要是再敢打着曹家的旗号生事,那前朝太后的结局就是前车之鉴!

与此同时,英宗的福宁殿内,铜炉中上好的沉香发出丝丝清香,却丝毫驱不散此刻君臣心中的压抑。

英宗靠坐在御座上,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紫檀扶手。下首,核心重臣济济一堂:

枢密使、同平章事(首相)韩琦须发皆白,端坐如山;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次相)富弼气色未复,靠在椅中;枢密副使、龙图阁直学士曾公亮(时任枢相,处事务实);三司使、翰林学士承旨欧阳修(财政重臣);以及御前最年轻的参知政事——韩绛。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浓重的思虑。

这是英宗在朝罢风波后首次秘密召集核心重臣商议司马光所奏。风暴已然掀起,下一步是彻底引燃还是平息?关键在于英宗本人的决断。

“司马光所奏两事,”英宗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开门见山,

“其一,宗室疏属所犯诸罪,证否?”他目光扫过韩琦、富弼等人。

这些案卷已在重臣手中流转多日。韩琦率先开口,声音沉缓有力:“经御史台、开封府初步复核,司马光所奏嘉王府、昌平郡王、德宁侯诸案,虽有细节待核,然罪证要害确凿无疑。”

他顿了顿,“其恶行昭彰,若不行宋律,不足平民愤,亦不足以儆效尤!”这是旗帜鲜明地支持追查到底。富弼默默点头。

英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如此,该罚则罚,该办则办!不必有所顾忌!”这算是为清理宗室中的蛀虫定下了基调,也是向臣子们表达了一个态度:朕要惩治这些败类!

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其二,”英宗的手指再次重重敲在扶手上,声音提高了一些,“司马光请修宗法、定‘五代而斩’之制……此事重大,牵涉祖宗法度,卿等议之!”

大殿中一片沉寂,落针可闻。“五代而斩”四个字,比那些罪案更沉重百倍!这才是真正动摇宗亲根本的制度性变革。

韩琦再次缓缓开口,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众人:“陛下,司马君实之议,虽锋芒犀利,其‘正名分、定恩泽’之理却出自《礼记》,法理根基深厚。国朝百年,宗室繁衍逾数千,远枝疏属享受浩荡皇恩而无寸功,其名不符,其位不正!此实为冗费、冗祸之渊薮!”

他再次定调,为“五代而斩”寻找最正统的礼法依据。“然,”他话锋一转,“推行不宜过激过猛,当思虑周全,有法可依,有序可循。”

富弼也睁开眼,补充道:“太学生亦论及此。若‘近属’与‘疏属’界限不清、待遇不明,混淆天泽,终致恩滥法弛。名分昭彰,恩威有序,方是长久之道。此亦陛下仁孝治国之体。”再次强调“名分”重要性。随着君臣讨论开始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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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亮提出一些技术性问题:如何精确界定五代?从太祖太宗算起,还是从当前皇帝代际溯回?

欧阳修则从财政角度进言:“陛下,三司通盘粗算,若依此制,裁汰大部分无爵位或低品闲散的疏远宗亲俸禄、岁时赏赐,再削减其扰民害政之开销……”

他看了一眼韩绛递过来的一个简略账簿,“岁省缗钱可三十多万有奇,米粮布帛更巨。此款若用于加强北地军备、修葺河工、赈济灾黎……当有大益!而且随着时间进一步裁撤可破百万贯”

立省三十多万贯!长期破百万贯!这对于当时岁入不过数千万的北宋财政,也是一个巨大的、令人怦然心动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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