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禹步踏破生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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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头岭的雾在辰时三刻突然凝结成冰，陈十三刚握住父亲的手，就感觉那只手突然变得冰凉如铁。陈老栓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竖线，腕上的红痕猛地炸开，鳞甲顺着手臂疯长，指甲化作青紫色的利刃，在雷劫碑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爹？" 十三的断剑本能地出鞘，却看见父亲的眼神里翻涌着陌生的凶戾，完全被劫煞吞噬。九叔的三清铃还没掏出，陈老栓已如恶犬般扑来，利爪直奔十三眉心的胎记。

"老栓哥！" 九叔的禹步刚踏出半步，就被陈老栓甩飞的杀猪刀逼退。十三狼狈地滚进坟堆，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血腥味，却混着从未有过的妖邪之气 —— 那是十八年替劫术积累的劫煞反噬。

"十三，跑！" 陈老栓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却在利爪即将刺穿十三咽喉时突然顿住。他盯着儿子眼中的倒影，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清明，利爪在皮肤上刮出血痕，却始终没敢深入半分。

"爹，是我！" 十三抓住父亲的手腕，感觉鳞甲下的皮肤滚烫如烙铁，"你看看我，我是十三啊！"

陈老栓的喉间发出混着雷响的嘶吼，另一只手突然握住腰间的杀猪刀。十三瞳孔骤缩，看见刀刃映出的，是父亲即将完全妖化的脸，却在刀光落下的瞬间，刀锋转向了自己的左臂。

"噗嗤 ——"杀猪刀带着血花斩落，陈老栓的左臂应声而断，血珠在空中凝成 "圣女殿" 三个字。他跪倒在地，鳞甲褪尽的右手指向西南方向，血沫混着笑溢出嘴角："十三，去西南...... 圣女殿的雷隐长老...... 他知道你娘的......"

"爹！" 十三终于喊出了那个在喉头打转十八年的字，抱住即将倒下的父亲。陈老栓的血浸透他的衣襟，温度比凡血灼人，却在接触眉心胎记时，让雷劫碑发出哀鸣。

九叔的纹阴刺符及时拍在陈老栓命门穴，以雷劫令?二的血为墨，在他后背刺出与十三相同的雷纹胎记，却呈不祥的黑色："雷劫入体，妖邪退避！老哥哥，撑住！"

陈老栓的身体在符文中抽搐，后背的黑色雷纹与十三的金色胎记遥相呼应，像两条纠缠的雷龙。九叔的声音发颤："这是禁术的反噬，他把自己的妖化，炼成了你的护心符......"

"九叔，救他！" 十三的声音带着哭腔，断剑的雷文疯狂涌动，却被九叔按住："纹阴刺符只能镇住一时！老哥哥的妖化是天罚，除非......"

"除非我亲手斩了他？" 十三抬头，眼中倒映着雷劫碑上崩裂的 "必见至亲血"，突然想起父亲在雷劫碑前的认罪，"不，我娘劈开分劫碑，就是要让我们一起破劫！"

陈老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老茧蹭过十三的伤口："十三...... 别学爹......" 他望向雷劫碑裂缝，那里透出圣女殿的雷光，"真正的雷神之道...... 不在替劫，在......"

话未说完，阴司裂缝传来十七声狼嚎，十七只煞犬化作人形扑来，每个都穿着雷门弟子的服饰，胸口绣着与雷隐长老相同的银冠纹。十三看见为首者腕上的红绳，正是父亲当年杀的第三个雷门弟子。

"九叔，带爹先走！" 十三握紧杀猪刀，刀刃上还沾着父亲的血，"我来断后！"

"孩子，雷隐长老...... 他才是......" 陈老栓的声音被煞犬的嘶吼淹没，后背的黑色雷纹突然爆发出强光，竟将十七只煞犬震退三尺。

九叔趁机拽起陈老栓，道袍下的圣女殿徽记首次完全亮起："老哥哥，撑到圣女殿，改劫井能洗去你的妖化！"

十三望着父亲被拖走的背影，发现他断肢处的血，竟在青石板上画出指向西南的雷纹。更夫的梆子声在岭下响起，这次是清晰的十九响，仿佛在为天煞劫倒计时。

"想追？先过我这关。" 为首的煞犬化形者抽出斩劫剑，剑鞘上的雷纹与十三的胎记相克，"陈老栓杀了我师弟，今天就用他儿子的血祭剑！"

十三的杀猪刀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刀身映出父亲在屠房刻替劫符的画面。他突然福至心灵，将断剑与杀猪刀交叉，神凡双色雷光在坟头岭炸开，竟将斩劫剑震成碎片。

"神凡共体？" 煞犬化形者的瞳孔骤缩，"不可能，雷神殿的预言......"

"预言该改改了。" 十三的雷电纹路首次完全显现，将十七只煞犬笼罩在雷光中，"告诉雷隐长老，陈十三带着凡心来了，圣女殿的铁门，挡不住神凡共体的雷子。"

更漏声在岭上响起，十三踏过煞犬的残骸，看见雷劫碑的裂缝中飘出半块雷劫令?四，表面刻着 "圣女殿?雷隐"。他突然想起老张临死前的帕子，想起父亲血书的 "圣女殿"，终于明白，所有的劫数，都在指向那个母亲曾守护的地方。

"十三哥！" 虎娃的呼喊从西南方向传来，"九叔说你爹快撑不住了，圣女殿的雷隐长老......"

"我知道。" 十三握紧雷劫令?四，掌心的血与父亲的血在令牌上交融，"虎娃，带路。"

圣女殿的废墟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十三看见雷隐长老站在雷池边，银冠上的雷文与父亲后背的黑色雷纹共鸣。陈老栓躺在改劫井旁，鳞甲再次蔓延，却在看见儿子时，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