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坟头岭狗刨坑(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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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 年霜降后的第七天,陈十三蹲在青岚坟前培土,指尖触到坟土下的青铜碎片时,后山坟头岭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狗吠。十八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各种异响,但这此起彼伏的犬吠里带着股子狠劲,像在和什么东西拼命。
"十三哥,快去看!坟头岭的野狗都疯了!" 张伯家的虎娃跌跌撞撞跑来,裤脚沾着坟头土,"二十多条狗围着新刨的土坑打转,那坑眼比王婆子的裹脚布还密!"
十三攥紧手中的铁锹,掌心的汗把木柄磨得发亮。今天是他十八岁生日前夜,眉心的胎记从破晓时分就开始发烫,像有根细针扎在皮肤下,随着狗吠声一下下跳动。他想起十年前那个雷雨夜,柴房里父亲擦拭的断剑,剑鞘内侧的 "陈青岚收",还有镜中母亲望向西北方的眼神。
坟头岭的荒草在秋风里倒伏成诡异的弧线。十三踩着枯黄的狗尾草走近,腥臭味扑面而来,二十多只野狗正绕着十九个土坑狂吠,见人来竟不退反进,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的眉心。虎娃吓得躲在树后,十三却注意到每只狗的耳尖都缺了块毛,像是被雷火燎过。
"狗日的,这坑眼..." 张伯举着煤油灯凑近,灯罩突然爆出灯花,"十九个坑,每个都尺把深,里面啥都没有,就摆着陶碗!"
十三蹲下身,指尖划过坑壁,泥土里混着焦黑的碎屑 —— 是焚烧过的纸人残片,和李半仙死时槐树下的一模一样。坑底摆着粗陶碗,碗底用朱砂刻着 "雷劫?水溺",字迹新鲜得能蹭一手红。他突然头痛欲裂,眼前闪过自己被水草缠住脚踝的画面,河水灌进口鼻时,水面倒映着老槐树的影子。
"火劫?焚身。" 十三喃喃自语,指尖抚过第二个碗底的刻字。火光冲天的幻象随之而来,他看见自己站在柴房里,断剑在火中扭曲,父亲的身影在火幕后拼命捶门。虎娃的惊叫打断幻象,他这才发现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
"十八个劫数碗,加上中央这个..." 九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何时他已踩着北斗步靠近,腰间的桃木剑缠着红绳,"天煞碗。" 中央最大的土坑里,陶碗底刻着歪斜的 "天煞" 二字,碗口边缘还沾着新鲜的狗血。
陈老栓的脚步声在枯叶上响起时,十三正盯着碗阵出神。父亲的布鞋尖沾着坟头土,腰间的断剑藏在灰布衫下,却有半截剑鞘露出来,上面的 "茅山" 二字被磨得发亮。他伸手要拉十三离开,袖口滑下寸许,腕内侧的红痕比十年前深了许多。
"九叔?" 十三认出了三年前在村口见过的游方道士,对方鬓角的白发比记忆里多了不少,罗盘在掌心泛着冷光,"这碗阵..."
"十八劫引魂阵。" 九叔撒出五枚铜钱,成北斗状落在碗阵周围,铜钱竟自动滚向 "天煞碗","每只碗对应一劫,中央天煞劫是空的,等着宿主呢。" 他转头看向陈老栓,目光落在对方腕上的红痕,"老哥哥,当年的分劫术,终究还是瞒不过阴司啊。"
陈老栓的喉结滚动,避开九叔的视线:"道长说笑了,不过是野狗刨坑..."
"野狗?" 九叔冷笑,捡起块狗毛,"雷劫煞犬,十年前李半仙死时,槐树下的替劫纸人就是它们叼来的。" 他指向碗阵,"每只碗底的劫数,都是宿主未来十八年要遭的难,被吊死、被剑穿胸、被活埋..."
十三突然想起十岁那年雷雨夜,断剑剑鞘内侧的刻字,母亲挡在父亲身前的幻象。他摸了摸眉心的胎记,那里正发烫,像要和碗阵产生共鸣。当指尖触到 "天煞王" 时,所有野狗突然安静,蹲坐在地,像在等待什么。
"十三!" 陈老栓突然喝止,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跟爹回家!"
但十三已听不见父亲的话。天煞碗在他掌心发烫,眼前闪过十九道雷光,每道雷劈在不同的场景:河神庙的水鬼拖人、土地庙的神像转身、还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举着断剑刺向父亲。最后一幕,他看见自己站在雷神殿中央,胸口嵌着十九块青铜碎片,而父亲跪在他脚下,腕上的红痕正在消失。
"这是劫数预演。" 九叔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个碗底的劫数,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应验,而天煞劫..." 他看向陈老栓,"是宿主最不愿面对的劫数,往往和至亲有关。"
陈老栓转身就走,布鞋在枯叶上踩出沙沙的响。十三注意到他走路时背更驼了,十年前被断剑划伤的右腿,此刻正不自然地拖着。虎娃突然指着土坑惊叫:"血!碗里有血!"
所有陶碗不知何时盛满了黑血,中央天煞碗里的血格外鲜红,像刚从人身上接的。十三摸向怀里的半块青铜镜,镜面上的裂痕里,竟映出父亲在柴房擦拭断剑的画面,剑身上的雷文和碗底的劫数符号一模一样。
"这些碗,是用宿主的血养的。" 九叔用桃木剑挑起碗底,露出刻字下的细孔,"每个孔都连着阴司黄泉,血从何来,不用我说了吧?"
十三猛地抬头,看见陈老栓正站在荒草深处,掌心滴着血,染红了脚下的泥土。原来十年前李半仙死后,父亲就一直在用自己的血喂养这些劫数碗,用替劫术拖延劫数,却让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
"回家。" 陈老栓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明日你就满十八,有些事..."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狼嚎打断。西北方的山峦后腾起铅灰色的云,云层里隐现十九道雷光,像极了十八年前那个雷雨夜。十三摸了摸眉心的胎记,那里的热流顺着手臂蔓延,竟和碗阵产生了共鸣,每只碗底的劫数符号都在发光。
"雷劫要来了。" 九叔收起罗盘,"老哥哥,当年你用分劫术把青岚的雷劫转到孩子身上,现在劫数归位,不是靠替劫纸人就能挡住的。" 他指向天煞碗,"尤其是这最后一劫,注定要见至亲血。"
陈老栓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西北方的云叹了口气。十三看见他悄悄把什么东西塞进怀里,袖口闪过青铜的反光 —— 是母亲留下的另一块碎片,和自己怀里的能拼成完整的镜面。
回到家时,灶台上的麦饼已经凉透。十三摸着床头十年前用灶灰画的雷字,现在早已褪成浅灰色,却像刻在他心里。父亲在里屋咳嗽,断剑入鞘的声音混着雨声,和十年前那个雷雨夜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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