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名唤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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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窟内，死寂如冰。

那庞大虚无怪物的断腕处，平滑如镜，没有流血，没有能量逸散，只有一种绝对的“无”。它僵立在原地，那没有五官的脸庞微微扭曲，似乎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来自生命本能的、久远到早已遗忘的恐惧，第一次压过了吞噬的本能。

况天佑周身的狂暴能量火焰如同被冻结，那双金红漩涡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缓缓坐起的“王珍珍”，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混杂着极度威胁和一丝茫然困惑的低吼。他从那个身体上，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灵魂波动，强大、古老、威严，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与他体内那混乱的神力隐隐共鸣，却又截然相反，让他本能地想要攻击，又莫名地想要……臣服？

欧阳嘉嘉瘫在地上，大脑彻底停止了思考，只是呆呆地看着女儿。那还是她的珍珍吗？那眼神，那气息，那轻描淡写间断去怪物一爪的威严……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令人敬畏又恐惧的存在。

“王珍珍”——或者说，此刻苏醒于此的意识——缓缓低下头，摊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属于年轻女孩的手，纤细，柔软，甚至带着些许未褪的稚嫩，手腕上还有被镣铐磨破的血痕。与她记忆中那双持剑斩妖、结印布阵、饱经风霜的手截然不同。

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无奈与哀伤，掠过那双亘古冰原般的眸子。

万载轮回，沧海桑田，终究……还是以这种方式，再次触碰这纷扰的尘世。

她轻轻握拢手指，感受着这具身体血脉深处那微弱却纯正的呼唤，那与她同源的力量正在缓慢苏醒，与她的意识艰难地融合。只是这容器……太过脆弱，太过年轻，难以承载她全盛时期的力量于万一。

方才斩断那虚无孽畜的一击，看似轻描淡写，实已调动了这具身体能承受的极限，甚至略有透支。她微微蹙眉，额间那枚已然实质化的金色符文光芒流转，强行压下经脉中翻涌的不适感。

她的目光再次抬起，平静地扫过那断腕后陷入惊疑停滞的虚无怪物，扫过旁边能量躁动不安、敌友莫辨的况天佑，最后落在瘫软在地、神色呆滞的欧阳嘉嘉身上。

目光触及欧阳嘉嘉时，那冰封般的眼神似乎融化了一瞬，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的了然与……歉疚？但旋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威严。

“凡妇，”她开口，声音清冷平静，却带着一种自然的、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仪，直接传入欧阳嘉嘉的脑海，安抚着她几乎崩溃的神魂，“无需惧怕。珍珍……无恙，只是沉睡。吾需暂借其身，涤荡邪秽。”

欧阳嘉嘉怔怔地看着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但莫名的，心中那滔天的恐惧竟真的被这平静的话语抚平了些许。她能感觉到，这个占据女儿身体的“存在”，似乎并无恶意。

“马灵儿”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她缓缓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与这少女的身躯略显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和谐。那身沾满污渍的睡衣，此刻仿佛也成了某种朴素的祭袍。

她的目光转向那巨大的虚无怪物。怪物似乎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断腕处开始蠕动，浓郁的虚无死寂之力汇聚，试图重新凝聚出新的肢体。它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锁定了这个带给它创伤和恐惧的渺小存在。

“来自‘归墟’的碎片……也敢在此界肆虐。”马灵儿淡淡地评价着，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看来，此地的阴阳藩篱，已脆弱至此。”

她抬起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并无光芒闪耀，但周围的空气却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仿佛她手指所向之处，空间本身都化为了最锋利的刃。

那虚无怪物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发出一声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冲锋，剩余的那只巨爪和那张吞噬一切的巨口，同时攻向马灵儿！冲锋带来的死寂之风，几乎要将火把彻底吹灭！

马灵儿眼神微凝，指尖正要划出。

就在这时——

“吼！！！”

旁边的况天佑却突然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他体内混乱的力量似乎无法分辨具体的威胁来源，那虚无怪物的狂暴攻击和马灵儿指尖凝聚的极致锋芒，同时刺激了他疯狂的战斗本能！

他竟然放弃了攻击怪物，转而化作一道暗红金色的飓风，带着撕裂一切的疯狂，猛地扑向了正在凝神应对怪物的马灵儿！

双面夹击！

欧阳嘉嘉吓得闭上了眼睛！

马灵儿眉头微蹙，似乎对这不按常理的搅局者感到一丝麻烦。她若要抵挡况天佑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攻击，势必无法全力应对虚无怪物的冲锋，这具身体很可能瞬间被重创甚至毁灭。

电光火石之间，她做出了抉择。

她并指的右手方向不变，依旧点向冲锋而来的虚无怪物。但左手极其快速地结了一个奇异的手印，并非攻击，而是引动。

引动的，并非天地元气，而是况天佑体内那与她隐隐共鸣的、混乱却源自同宗的……神力！

“定。”她口中吐出一个古老的音节。

扑到半空的况天佑，身体猛地一僵！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枷锁，瞬间套在了他体内那狂暴的神力核心之上！那源于马灵儿同宗同源、却更高层级的力量压制，让他疯狂的动作骤然停滞，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保持着扑击的姿势，凝固在了空中，只有眼中那金红漩涡疯狂旋转，显示出内部的激烈挣扎！

而就在这瞬息之间！

马灵儿的右手剑指，已然点出！

依旧没有惊天动地的光华。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划破的“嗤”响。

那冲锋而来的虚无怪物，庞大的身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却绝对锋利的墙壁，从正中央被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

没有挣扎，没有惨叫，两半躯体顺着惯性向前滑行了数米，然后如同风化的沙雕般，无声无息地崩塌、消散，化作最原始的虚无粒子，彻底湮灭。

洞窟内，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被定在半空、疯狂挣扎却无法动弹的况天佑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

马灵儿缓缓放下手，脸色似乎更苍白了一分，呼吸略微急促。连续动用力量，对这具身体的负担显然不小。

她目光转向被定住的况天佑，那双冰原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探究。

“盘古战奴之血……却又混杂了污秽的尸毒……扭曲至此，竟还未崩溃……”她低声自语，仿佛在审视一件失败的实验品，“看来，‘祂’的实验，从未停止……”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向况天佑的额头，似乎想更深入地探查他体内的状况。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况天佑皮肤的刹那——

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