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炼金术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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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牙急得在下面哼哼唧唧,围着斯内普教授的袍角打转,跃跃欲试,却又似乎本能地畏惧着这位黑袍教授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凛冽余威,只敢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板。

这突如其来的、并非实体却带着清晰触感的重量,让斯内普教授猛地从窗外荒芜的风景中回过神。

他僵硬地转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难以置信地、几乎是瞪视着,与近在咫尺、蹲在他肩上的银色守护神对视了一眼。

小雪豹似乎毫不在意他目光中的冰冷与审视,反而歪了歪它光芒构成的脑袋,亲昵地、虚虚实实地用侧脸蹭了蹭他苍白的脸颊。

那一瞬间,一种奇异的、并非物理上的温暖感,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随即,不等斯内普作出任何反应,小雪豹后腿在他肩上一蹬,化作一道流畅的银光,从他一动不动的身侧一跃而下,径直跑出了小屋敞开的门。

“汪!”牙牙见状,兴奋地吠叫一声,紧跟着那道银光追出门去,巨大的尾巴把门框撞得砰咚响。

小屋内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炉火的噼啪声。

斯内普教授极其缓慢地转过身,漆黑的目光掠过肩膀上残留的、正在迅速消散的点点银芒,最终定格在始作俑者——维奥莱特·加兰德身上。他的表情像是混合着惊愕、不悦和一丝被打断沉思的愠怒。

“呵,”他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近乎讽刺的弧度,声音低沉丝滑,“幸好我不是你的魔咒学教授,加兰德,否则,看到有人将守护神咒用于……一只逗狗的玩具,或许会难过得‘哭出来’”

维奥莱特毫不介意他话语中的尖刺,反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带着怀旧色彩的笑容:“哦,斯内普教授,你二年级时教我的好梦药水,在希腊的时候被我当镇定剂喂给了客迈拉兽,不然的话”她蓝眼睛眨了眨,语气轻快,“我现在恐怕是在它的肚子里,而不是站在这里和你讲话了。”

“啊哈!我找到了!”就在这时,浑然不觉的海格终于从一堆乱七八糟下拖出了那把粉红色的雨伞,兴高采烈地转过身。

斯内普教授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意味复杂的轻哼,不再看维奥莱特,猛地一甩黑袍,率先大步走出了小屋的门,朝着暮色深沉、雾气开始弥漫的禁林方向而去。

夜里的禁林仿佛被浸没在一种浓稠的、深不见底的寂静之中。在守护神消失后,那点令人安心的银光也随之散去,牙牙立刻呜咽着缩回海格巨大的毛腿后面,再也不肯往前多走一步。

它支棱着耳朵,紧张地捕捉着四周任何一丝细微的响动。

偶尔,不知从何处传来两声怪异而尖锐的鸟啼,在这过分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骇人,牙牙便会被吓得猛地趴倒在原地,四条腿颤颤巍巍地发抖,发出可怜的哀鸣。

“好了,好了,牙牙,只是鸟叫而已,没什么可怕的,”海格一边费力地扯着绳子,想把这只吓破了胆的大狗从地上拖起来,一边扭头对身后的两人低声说道,“我们就快到了,路威就拴在前面那块空地上。”

他的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痛苦的嘶鸣骤然划破了寂静的夜幕。

牙牙发出一声恐惧的呜咽,猛地向后缩去。海格巨大的手掌死死拉住了它的项圈,脸色瞬间变得惊慌。

“哦,遭了!”他粗声喊道,“这是独角兽的声音!它遇到麻烦了!”

他再也顾不上安抚牙牙,急匆匆地拖着狗就要往前赶。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本来沉默地走在维奥莱特身后的斯内普教授,身形猛地一动,他宽大的黑袍在黑暗中猎猎作响,整个人如同一团没有重量的、愤怒的黑色烟雾,以惊人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掠向前方的黑暗,瞬间超过了海格。

维奥莱特也立刻向前奔去,但在奔跑中,她施展了阿尼玛格斯。

她的身体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微却清晰的噼啪作响声,身形在急速中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雪白底色的皮毛迅速覆盖其身,仿佛终年不化的冰雪,其上点缀着大小不一的、深邃的玫瑰状斑纹,这些斑纹并非单纯的黑色,而是在阴影处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烟灰色,如同山岩在雾霭中的剪影。

这身华丽的外衣使得她的轮廓在地势复杂的禁林中变得模糊不定,成为了绝佳的伪装。

变身完成的瞬间,她猛地跳跃过长满尖刺的藤蔓,如同一道自雪山巅峰流淌而下的银色幻影在林木间急速穿梭。

肌肉在柔软厚实的毛皮下起伏滑动,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与无声的力量。一条极其粗壮、几乎与身体等长的蓬松长尾在身后保持平衡,微微摆动。

她的速度远超人类,几个起落便将海格和斯内普教授远远甩在身后,浓重的血腥味引导着她,她冲破最后一道灌木屏障,眼前的景象让她蓝色的瞳孔猛地缩紧:

一匹美丽的、皮毛本应散发着柔和月华光芒的独角兽正无力地倒在地上,雪白的侧腹剧烈地起伏,艰难地喘息着,生命的灵光正在它眼中急速流逝。

一个罩着破烂黑袍的诡异身影正伏在它身上。那身影似乎被她的到来惊动,猛地抬起头——兜帽下方露出一张奇丑无比、如同融蜡般的脸,而他的下巴上,正滴落着触目惊心、泛着银白色光泽的独角兽鲜血。

雪豹形态的维奥莱特猛地皱起鼻子,露出尖利的獠牙,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吼叫。

她将身子压得极低,四只包裹着厚实肉垫的爪子紧紧抓住地面,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那个戴着兜帽的身影站起身,动作间没有丝毫迟疑。他没有选择对抗,而是像一道融化的阴影般,一步一步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却,直至完全没入身后浓密的树丛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气中那股甜腻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独角兽痛苦的喘息。

斯内普教授是第二个赶到现场的。他的到来如同一阵冰冷的疾风,他的第一反应并非冲向垂死的独角兽,而是举起魔杖,如同猎犬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漆黑的林地。

他快速而沉默地绕着这片不大的空地移动了一圈,杖尖闪烁着探测魔法的微光,确认那个袭击者是否真的离开,以及是否还有其他隐藏的威胁。

在断定暂时安全后,他才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投向场中的惨剧。

维奥莱特恢复人形,她用双手按住那随着心脏跳动不断泵出血液的伤口。

“Episkey(愈合如初)”

“Episkey(愈合如初)”

“Episkey(愈合如初)”

维奥莱特一遍遍的念咒,魔杖尖亮起微光,但伤口毫无反应,那两个血洞依旧狰狞地敞开着,仿佛在嘲笑魔法的无力。

回应她的只有独角兽喉咙里那令人心碎的、混杂着血沫的艰难呼吸声。

眼见咒语无效,她猛地低下头,用牙齿狠狠撕开自己的衬衫袖子,试图用布料紧紧压住伤口,进行最原始的物理止血。

这时,海格也喘着粗气赶到了,他巨大的身影因震惊和悲伤而摇晃。“哦,不……不……”他哽咽着,跪下来,用那双大手小心翼翼地托起独角兽的头颅,试图让它呼吸能稍微顺畅一些,滚烫的泪水从他蓬乱的胡须中滑落。

维奥莱特的手上早已浸满了独角兽银色的血液,滑腻得让她几乎握不住魔杖。她不死心,拼命在脑海中搜刮着所有学过的治愈咒。

“Sana Vulnera! (萨娜乌尔奈拉)”

“Lustra Caro! (卢斯特拉卡洛)”

维奥莱特拼命回想学过的治愈咒,她几乎是吼出来可那致命的伤口顽固地抗拒着一切治愈的力量,独角兽的生命力正随着那银色的血液飞速流逝。

一道黑色的阴影无声地移到了她的身边。斯内普教授蹲下身,他那向来如同蜡像般毫无表情的脸上,此刻也流露出一丝沉重的神色。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穿透了维奥莱特急促的喘息和海格的呜咽,冰冷地宣判了现实:

“……停下吧,加兰德.....没用的。”他的目光紧紧锁在那不断涌出银血的伤口上,“这是极其特殊的黑魔法造成的伤害……它诅咒了伤口本身,拒绝一切形式的愈合。”

独角兽湿漉漉的、如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艰难地眨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与血沫。它微微转过头,用嘴巴轻轻地扯了扯海格沾满泥土的袖子。

它的目光,充满了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哀求与托付,艰难地转向旁边一丛茂密的、带着尖刺的灌木。

海格巨大的身躯因悲伤而颤抖,他粗鲁地用大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顺从了这请求。他伸出粗壮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丛荆棘灌木——

就在后面,蜷缩在落叶与阴影之中的,是一只极其幼小的独角兽。

它的大小几乎只像一只小鹿,金色的皮毛上还带着初生时的斑点,额前只有一个柔软而微微隆起的肉包,尚未长出那象征它神圣血脉的尖角。

它显然被母亲的痛苦和陌生的气息吓坏了,正瑟瑟发抖,一双同样乌黑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与无助。

“哦……梅林啊……”海格的哭声变成了更加心碎的呜咽。他无比轻柔地、像捧着一片羽毛般,将那只小小的幼崽从藏身之处抱了出来,搂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

他跪下来,将幼崽轻轻放在它垂死的母亲的头边。小家伙似乎嗅到了母亲熟悉的气息,立刻发出细微而柔软的哀鸣,用它的小脑袋在母亲冰冷的脸颊和脖颈处急切地、依赖地拱呀拱,似乎在试图唤醒她,寻求乳汁与庇护。

海格看着这令人心碎的一幕,泪水再次奔涌而出。他伸出粗大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抚摸着幼崽银色的绒毛,用他那浑厚却因哭泣而断断续续的声音,庄严保证:

“我……我向你保证……”他声音哽咽,却努力让它听起来坚定可靠,“我会好好照顾它……我会保护它……我亲自把它送回你们的族群里……绝不会让任何东西伤害它……”

独角兽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努力地眨着那双湿漉漉的、如同最纯净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每一次眨动都显得无比沉重而缓慢。

它痛苦地张开嘴,试图吸入一丝能延续生命的空气,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可怕的、空洞的嗬嗬声,每一次用力的吸气都只是让胸膛剧烈起伏,却无法将任何氧气送入衰竭的身体。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饱含痛苦的声音,直接在三人的脑海中响起。

“帮帮我……求求你们……我太疼了……让我……死吧……”

这声音充满了无助与哀求,是对生命最后尊严的祈求。

海格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巨大的、滚烫的泪水再次决堤般涌出。粗壮的手指摸索着,从他厚厚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他那把用于处理猎物的黑色小刀。

然而,当他看向那双依旧清澈、却只剩下无边痛苦的黑色眼眸时,那双能轻易掰断木头的手却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了。

他试图像个真正的猎场看守那样结束它的痛苦,可刀子举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怎么也下不去手。让他结束这样一个纯洁、美丽、刚刚成为母亲的生灵的生命,哪怕是为了仁慈,也太过残酷了。

“我……我做不到……”他崩溃地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能为力的痛苦。

维奥莱特拿过海格手里的小刀,制止了斯内普教授上前的脚步。她的手指在颤抖,几乎握不住魔杖。她举起魔杖,声音虽轻却清晰地在寂静的禁林中回荡:

“Somnium Felix(美梦咒)。”

魔杖尖端流淌出如同温暖金沙般的细微光流,它们不像咒语,更像是有生命的萤火,轻柔地、缓慢地环绕着奄奄一息的独角兽,最终如同细雨般渗入它纯白的毛发和额前的独角。

它因痛苦而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舒缓的叹息,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最终平静地阖上了眼睛,沉入了一个再无痛苦的永恒梦乡。

维奥莱特走上前,俯下身。她冰凉的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独角兽尚且温热的额头,触感如天鹅绒般柔软。她尝到了自己泪水咸涩的味道。

然后,她没有丝毫犹豫,握紧了手中那柄冰冷的小刀,用尽全身力气,精准而迅速地刺入了它的心脏。

温热的血液瞬间涌出,溅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怀中的生命轻轻悸动了一下,便彻底归于宁静。

这只纯洁的生物,未曾从那个金色的美梦中醒来,便安然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