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冲突初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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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枚铜币沉甸甸地压在林朔腰间最内层那个贴身小口袋里，隔着粗糙的麻布，几乎能硌出皮肤的印记，那份冰冷坚硬的质感成了此时唯一让他感到稍许踏实的东西。晨溪镇的集市区比平日更加喧嚣，各色口音的玩家挤在狭窄的街道两侧，简陋的地摊上摆满了成色不一但同样低廉的素材——风干的鼠尾、磨牙的野猪獠牙、带着泥渍的杂草根茎。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武器磕碰声以及NPC货郎单调的吆喝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近乎麻木的白噪音。

林朔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快速扫过一个个摊位。他的需求明确而迫切：一张可靠的弓——这是能量箭施放更精准的关键媒介；一壶能保证基本射程和穿透力的箭矢；以及几份初级恢复药剂。他需要力量，需要能保护自己、掌控局面、在这令人窒息的初始之地挣扎出一点空间的依仗。每一枚铜币都得用在刀刃上。

当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一张用坚韧的蔓藤和某种兽筋绞缠而成、弓身线条流畅、闪烁着沉稳暗光的桦木长弓上时，心中微微一动。旁边粗陶箭壶里插着的铁头箭虽然朴实无华，但箭头打磨得锐利无比。这正是他要的。“这张弓，多少？”林朔声音平静，指向摊位后一个面皮粗糙、穿着破旧皮甲的玩家摊主。

摊主是个精瘦的男人，眼神里透着商人的狡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上下打量着林朔一身无属性的新手装，慢悠悠地张开手掌翻了两下：“十枚铜子，弓加二十支箭，一口价。”他的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显然在艾瑟拉斯的时间不算短。

十枚！林朔的心微微一沉。这几乎是他的全部身家。他下意识地捏了捏口袋里的铜币。“太贵了，”他摇头，语气尽量保持冷静，“八枚，东西我拿走。”

“八枚？哈！”摊主嗤笑一声，随手拿起长弓，手指弹了弹弓弦，发出沉闷的嗡鸣，“你当这是路边捡的柴火棍儿？看看这木料，这绞缠的手艺！九枚五，不能再少。”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显然吃准了林朔的渴望。

集市的人流摩肩接踵，挤压着每一个空隙。就在林朔与摊主无声地眼神角力、计算着要不要妥协时，一股不加掩饰的恶意自身后汹涌而来。一只手，带着铁护腕的手，蛮横地扒开挡路的人，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林朔撞一个趔趄。紧接着，一个略显刺耳的公鸭嗓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喂！这张弓不错！老子要了！”

林朔稳住身形，倏然回头。

来人是三个玩家。为首说话的是个战士打扮的家伙，体型壮硕，穿着一身比林朔好不了多少的褐色皮甲，但腰间挂着一把看起来还算锋利的弯刀，此刻正大大咧咧地指着那张桦木弓，鼻孔朝天。他身后左侧是一个身材矮小、同样战士装束的同伴，手里拎着短斧，脸上挂着不屑。右侧则是一个身形瘦削、眼神阴鸷的弓手，背负着一把简陋的木弓，此刻正用一种审视猎物的眼神盯着林朔看。三人虽然装备也属底层，但那种蛮横的气势和抱团的姿态，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懂不懂先来后到？”林朔的声音冷了下去，像是淬了冰。集市污浊的空气里，一股浑浊的汗味混着劣质皮革的气息扑面而来。

“先来后到？”那领头的弯刀战士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拍了拍大腿，引得他两个同伴也放肆地笑了起来，看傻子一样看着林朔：“小子，新来的吧？在这艾瑟拉斯，抢到的才是本事！”他声音拔高，带着明显的威胁，“识相点，赶紧滚蛋！不然教教你什么叫丛林法则！”

“丛林法则”这个词带着赤裸裸的暴力和恶意，如同毒刺刺破了林朔紧绷的神经。就在这一瞬间，被他塞在腰带深处那个麻布小包裹里，那块来自腐豺体内的暗紫色晶核碎片，陡然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却钻心的寒意！冰冷刺骨的触感并非在皮肤，而是直接渗入意识，伴随着一种模糊的幻听——像是之前腐豺临死前的嘶鸣，又带着扭曲的、充满恶意的低语！一股压抑不住的烦躁和一股想要将这碍眼三人撕碎的冰冷怒火瞬间冲上林朔的脑际！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冲击来得猛烈而诡异，让他呼吸猛地一窒，手指不受控制地蜷起，紧贴在腰间的暗紫色晶核碎片上，指节捏得发白。

“冷静！”林朔心中警铃大作，猛地一咬舌尖，锐痛带来的清醒勉强压下那失控的狂怒，眼神却锐利得惊人，冰冷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面前三人：“我的东西，谁动，谁死。”语气平缓，却字字如钉。他能感觉到腰间晶核碎片仍在散发着那股阴冷的诱惑，拉扯着他的理智。

“哟呵？还挺横？”矮个子斧战士怪叫一声，手中的短斧已经斜着指向林朔的脖子，动作熟练而危险。“皮痒了是吧？老大，别跟他废话，直接抢过来！”

那弯刀老大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尤其是看到林朔那身新手装和“死鸭子嘴硬”的态度，不耐烦地一挥手：“干他！爆了他东西！看他还横！”

命令如同扳机！

弓手的反应最快，他一直在寻找出手的机会。在林朔与矮个子斧战士对峙的刹那，他眼中凶光一闪，早已搭在木弓上的箭矢，箭头在集市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抹阴险的亮光，如同毒蛇吐信，猛地离弦！

咻！

铁箭带着破风声，精准而恶毒地射向林朔的膝盖！角度刁钻，直奔腿部关节韧带！这不仅仅是抢夺，而是带着废掉目标的阴狠！集市上目睹这一幕的玩家和NPC都下意识屏息或后退，混乱的集市居然在此刻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千钧一发！

林朔的精神高度集中到极致。那支高速逼近的箭矢在他的感知中，轨迹从未如此清晰——快！快得普通新人绝对避不开！但林朔的神经在那暗蚀晶核激发的冰冷愤怒和强烈的求生欲作用下，被强行拉伸到极限！没有思考，纯粹的战斗本能接管了身体。

他左脚猛地向后撤步，带动整个身体的重心极限后移！破败草鞋在泥泞的地面狠狠擦过，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噗！

铁箭擦着他的膝盖飞过，冰冷的箭风切开了粗麻布裤腿，深深扎进他身后的泥土里，箭羽犹在剧烈震颤！毫厘之差！

然而就在林朔闪避这致命一箭的同时，矮个子斧战士也动了！他矮身窜进林朔后撤留下的中路空档，手中短斧借着前冲之势，带着呼啸的风声，一个凶狠的回旋横斩，抹向林朔的腰腹！意图在他失去平衡的瞬间给予重创！

前后夹击！快如电光！

林朔瞳孔骤然收缩。刚刚极限闪避膝盖箭矢已然让他重心不稳，面对这凶狠的腰斩，他几乎避无可避！集市简陋的摊位根本无法遮挡掩护！能仰仗的只有那柄锈蚀的劣质匕首和体内刚刚掌握但消耗不小的源能流！

腰间暗蚀晶核碎片传来的冰冷恶念再次疯狂鼓噪，仿佛在尖啸着催促他放弃思考，放弃生存，只去尽情释放破坏的冲动！

“……生存才是核心！”——不知为何，他脑中瞬间闪过之前面对腐豺孤身一搏时的明悟。

林朔的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绝对的冷静取代。他选择了看似最荒谬、也是唯一可能的反击方式！

他根本没有试图完全避开斧子的横扫，而是借着身体后撤重心不稳的颓势，猛地一个狼狈的后仰翻滚！这动作毫无章法，就像被绊倒的旅人。

噗嗤！

短斧凶狠的刃锋终究还是撕开了林朔勉强调整腰身避开的麻布腰侧！衣服裂开一个长口子，冰冷的斧刃带走了大片麻布碎片，更是在他腰肋间擦开一条浅浅的血痕！火辣辣的痛楚瞬间传来！

但林朔翻滚的动作毫不停滞！翻滚的同时，他已经拔出了那把劣质铁匕首，目标却不是身后追击的斧战士，而是精准刺破了自己腰间仅剩的一个、还沾染着黏腻腐豺绿色腐蚀血块的皮囊（这是他刻意保留，本想卖给药剂师看看的研究素材）！

嗤啦！

腥臭刺鼻、冒着淡淡腐蚀性烟气的墨绿色腐豺胆汁混合物喷射而出！

这玩意儿毫无杀伤力，但高度污秽，混合着腐豺体内某种腺体的分泌物，对精神感知有着强烈的干扰效果（这也是当初腐豺能短时间隐匿行踪的原因之一）！

墨绿色的汁液如同下了一场腥臭之雨，劈头盖脸喷向扑过来追击的矮个子斧战士脸上、身上！也笼罩了他身侧的狭窄空间！